第146章 哀伤


倏然想起重要的事情般,裘克不顾躯体的酸痛挣扎着起身坐起。匪夷所思的流动感让裘克原本惨白的面色都嫣然红润了几分。

  他火急火燎的看向墙边老旧的摆钟,指针赫然停留在上午八点的数字上,裘克这才松了口气。

  所幸今天是周末,晚点起也不会引起同事过多怀疑。虽然他夜不归宿了,但现在当务之急也不是找那个混小子去了哪里,而是得进行一番清理工作。

  裘克可不喜欢浑身黏糊糊的恶心感觉,尽管痛是真痛,但昨晚确实有些沉浸其中。

  萨贝达可能忙着生气没发现,但裘克自然清楚自己的真实感受。前半段确实是折磨人,后半段就不一样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没经验。

  不过经过这一荒诞的夜晚过后,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直视萨贝达了。

  昨晚简直就是他的知识盲区,他一直以来只知道男女之间如何欢爱,两个大男人之间他就一概不知了。

  裘克以前的工作模式,几乎是忙得脚不离地,属于自己解决生理需求的次数都少得可怜。除去被瑟吉骚扰外,玛格丽莎冲他笑一笑他都可能脸红,是连女人的手都没怎么牵过的纯恋爱白痴。

  噢,对男人就不会这样了。毕竟裘克在遇见萨贝达前本来就是直的。

  纯情到说出去都会惹得啼笑皆非…所以裘克果断决定把自己“没经验”这三个字烂死在肚子里。

  总而言之,他们发生了关系——以一种恢诡谲怪的理由。

  坐在床沿打量着地板,裘克抿唇略显艰难的尝试站起身。大腿缝匠肌那块直打哆嗦,抖得像癫痫发作,酸痛几乎弥漫每一块肌肉,尤其是下半截的部位。

  要不是不可能,不然裘克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另一条腿也瘸了。

  强撑着站起,裘克拖着趿拉的腿一瘸一拐的扶着墙靠近洗手间的位置。在艰难的进入浴室后,裘克理所当然的就征用了萨贝达放在浴室的洗漱用品跟浴巾。

  当然,没拆封的那种,不然他嫌弃。

  拿花洒冲洗的过程中,裘克动作生疏僵硬,颇有种在驯服四肢的感觉。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婴儿时期,正在训练怎么在地上攀爬。

  搓洗着腿间内侧的某些污渍,裘克烦躁的骂骂咧咧,心中已把萨贝达给凌迟了个遍。闲暇之余的偶然间,他瞥眸看见垃圾桶里堆积的、沾染血迹的绷带。

  裘克内心不由得五味杂陈。说起来那家伙昨天不还徒手捏碎了个玻璃杯吗?也不知道愈合了没有。

  想到这红发小丑便蹙眉抬起手,看向掌心那道横条状的结痂疤痕。

  自己昨晚的伤口倒是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要不是屠夫的愈合能力强悍,他都感觉自己得死在那张床上。

  该死的野狗还真没分寸。

  等到洗得差不多后,红发小丑抬起想拿浴巾的手微顿,他猛地再次意识到另外的问题——他衣服怎么办?

  “……老子就不应该对他心慈手软,妈的!死外边最好。”

  裘克走出浴室,盯着地板上自己早就成碎布的衣物,嘴角抽搐额头的青筋蓦然暴起,他现在应该怎么回监管者宿舍啊!

  所幸牛仔裤没有遭殃还能穿,秉承着破罐子破摔的道理,裘克没抱有什么期望的开始翻找萨贝达的衣柜试图翻找出能穿的衣服,但对他来说都太小了。

  唯一一件能勉强套进去的衣服也只有一件萨贝达不常穿的、宽松的黑色外套了。

  裘克颤颤巍巍的把那件外套给穿在自己身上。其他地方没问题,但不得不说,胸口那块位置的尺寸还是太小了。

  虽说换做平常,裘克也不是不能袒胸露乳的走出去,毕竟他不觉得男人这样裸着上半身有什么问题,可裘克现在上半身的痕迹完全就不能见人。

  脖颈就不说了,腰窝的位置有两道瘆人的掐痕,胸口处的两点更是隐隐作痛,也不知道萨贝达是不是真属狗的。

  但至少确实有点遮掩作用,虽然不多。

  裘克唉声叹气的无语凝噎,他刚打算离开空落落的房间,就瞥见了床头柜那原封不动的圣诞礼物。

  “没良心的家伙,看都不看吗?虽然是庄园主送的。”裘克嘀咕着凑过去吐槽道。

  他习惯性的拿起礼物盒晃了晃,倏然间裘克瞥见了被礼物盒压住的、一张折叠起来的浅红色贺卡。

  看配色也是庄园主统一分发的,就连裘克房间都有一张尚未寄出的。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虽然也不觉得里面会有内容,但裘克还是鬼使神差的伸手拿起那张贺卡打开。

  一开始裘克没看出有什么,直到打开到了贺卡的内层,在窥探到里头撰写的内容时,裘克不敢置信的瞳孔骤缩。

  窗外,细小的白色花瓣从天空落下,在玫瑰花上结成透明的冰晶。明媚的春光与雪相辉映,构成矛盾而又令人屏息的美景,亦如此刻房间里的人繁杂的心绪般潋滟。

  『Joker、Joker……』

  只见信的开头是裘克的英文名,准确来说是整封信都满满当当的缀满了裘克的英文名讳。

  书写者像在宣泄什么难以言表的情绪似的,字体狂放不羁。

  除了刚开始落笔还算轻缓,犹如本人承载执念的记忆般,渴求注定痛苦。而后自笔锋开始荡开猖獗的力度与念想,亦如怒不可遏的困兽,妄图挣脱镣铐的狱卒,每一笔的结尾都被拖得冗长、划得极深。

  凌乱、疯狂。比起赠与贺卡,这更像是袒露内心的书写信件。

  对方的心绪如同枯木间的烈火一般升起,却又不屈地归于平息,昙花一现。只能以这样一种方式记录自己的不甘与念想,然后将其永久的封存。

  世界万物。或许终会腐朽,唯有爱与故事跨越生死。

  这笔迹无疑只能来源于一个人,那就是这个房间的主人——奈布·萨贝达。

  对方似乎没打算把这封贺卡寄出,也或许是忘记了这个物件的存在。

  所有的美好因你而无声无息地,遁入我心中。裘克一时之间又想起了昨晚结束时,萨贝达那双痛苦挣扎的眉眼,哀伤自嘲得令他语塞哽咽。

  所以萨贝达其实一直都承载着这份不安与痛楚吗?

  再不解释的话…再不到他面前的话…那颗被他亲手刺碎的心,要怎样才能拼回来?

  裘克抿唇,强掩内心的震撼和悸动,默不作声的把贺卡给合起,重新将礼物盒盖在上边,伪装作无事发生的原样。

  敛下某种情绪。裘克一边祈祷着求生者宿舍这个点最好没什么人,一边鬼鬼祟祟的打开房门。他攥着胸口过紧的衣物,蹑手蹑脚的扶着墙壁偷溜出后门。

  好在可能是周末的原因,必经之路的走廊也没什么人,借助着屏风躲闪开路过的律师后,裘克倒是顺利的离开了求生者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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