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莉？娜塔莉！”

  “啊、啊？”玛格丽莎呆愣片刻倏然回过神来，她刚刚回想的太入神都忘记自己身处何地了。

  眼前晃动的是裘克的胳膊，对方似乎是等待叫唤许久，就连脸色都浮现出了几缕担忧与急躁。

  “你怎么了？想得这么入神，我还以为你中邪了。”裘克嘀咕着撇嘴。

  这也不能怪他胡思乱想，毕竟这庄园里所谓的神明还是挺多的，即便他们的能力被庄园主限制了绝大部分，可还是得防一下。

  “嗯……没什么，就是在想前段时间跟萨贝达先生交谈的事情，不过你知道萨贝达有你的照片吗？”玛格丽莎思索片刻。

  她俨然抬头与裘克目不转睛的对视，那双漂亮的眼眸里闪过严肃：“裘克，你喜欢萨贝达吗？”

  “……？哈？！你怎么跟约瑟夫那个老头一样爱问我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裘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他面色爆红的同时恼羞成怒的低吼出声，但面前的人是自己的白月光，因此他强压着自己的脾气，心不在焉的撇头，“所以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问我？”

  “裘克……我没在跟你开玩笑，麻烦你认认真真的考虑一下嘛。”玛格丽莎看见裘克撇头独自生闷气的模样就大致猜得出这家伙又压根没过脑子思考了，但她并不想裘克错过一段到时候可能会后悔的感情。

  对方郑重其事的姿态也让裘克不得不看向玛格丽莎的瞳眸，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询问他这种事，脑海里却早已自发的勾勒出了萨贝达的模样。

  裘克不免又想起曾经跟萨贝达一起经历的、所交谈的，所敞开心扉的事。

  心绪乱如麻，那天斩钉截铁拒绝对方的残忍话语仍然萦绕于耳廓旁，他已经拒绝过萨贝达了不是吗？现在问这些又有什么用。哪怕有心弥补，那也不过是为自己的绝情灌上冠冕堂皇的借口。

  人总会被不同的东西束缚，过往虚名，流言蜚语，每一种皆是牢笼。

  唇舌莫名感觉有些干涩的苦，裘克自嘲般的嗤笑：“……我没法跟你解释，这其中的原因很复杂。但我已经拒绝过他了，我们不可能的。”

  “我觉得你们只是缺乏沟通而已，你们在这点上倒是出奇的默契。哎——那我帮你一下吧。”玛格丽莎叹气。

  说罢，她嫣然把手中的圣诞礼盒塞进裘克的怀中嘱咐：“去找他谈一谈，聊两句也行，把话说开了说不定他就知道自己的心意了。如果你真不喜欢那就拒绝得干脆一些，藕断丝连可不好。”

  “你怎么对他这么自信啊…”裘克被动的抱着怀中礼盒，嗫喏的吐槽道。

  他怎么不知道玛格丽莎什么时候跟萨贝达关系好上了？不然为什么玛格丽莎要主动充当对方的僚机。

  “哎呀，想哪去了。我帮他当然是因为我们的裘裘值得最好的。”玛格丽莎的眉梢眼角染上笑意和调侃。

  她特意叫出自己在马戏团给对方取的亲昵称呼时，成功把裘克给闹了个大红脸。

  “我去！这都过去多久了，你就别这么膈应我了，怪肉麻的。”裘克脸颊上难掩赤色，对方从以前就喜欢这么揶揄他，现在居然还记得呢。

  他惊慌失措的想让玛格丽莎停止愚弄自己的行为。可偏偏对方依旧在笑，笑颜如花绽般让裘克手足无措，在阵阵小打小闹的动静过后他就彻底放弃妥协了。

  等玛格丽莎笑够了，她才擦了擦眼角那抹笑出来的眼泪。她的话语有些惆怅叹惋，也有些忧思：“是啊，都'过去'多久了，人也该向前看了。你总不能不去吧？”

  况且她观察过了，那个雇佣兵不仅没有送任何人贺卡，也没有准备任何礼物。对方既然不愿参加这类互表心意的活动，那也就是说裘克还是有机会的。

  选择废墟，选择恐惧，选择与一切应当为敌，或许拥抱摧残，才为璀璨。

  “那……好吧。”裘克无奈的看向不忘初心的玛格丽莎，又瞥了眼手中的礼盒蹙眉。

  不过玛格丽莎铁了心要他去跟萨贝达谈谈，那他也就只能去了，反正刚好他也确实有些问题想当面问问对方。

  ……

  久违的来到求生者宿舍门口，裘克端着手中的礼盒陷入沉思。

  他的确很少来这个地方，就算过来也是以一种闹事的态度来这约架的，再或者就是来找艾米丽拿些止痛药以及能够缓解断肢疼痛的外敷药。

  这里的栅栏门被装饰上闪烁的彩球，从客厅隐隐约约铺洒出的暖光预示着屋内确实有人存在。应该也是那些不想待在宴会里，于是提前回来了的部分求生者。

  庄园主允许在宴会开始的一个小时后自行选择是否继续待在宴会里交谈，在这之后当然回去宿舍也不会有人阻拦你，只不过是失去一次能够同屠夫友好交流的机会而已。

  裘克并没有出于礼貌性的敲门，他直挺挺的向前蓦然推开虚掩的客厅大门。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措让原本在壁炉旁神游的入殓师蹙眉撇眸，个人空间被打扰的感觉让他十分不自在。

  裘克环顾四周发觉客厅也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沉默寡言的入殓师，另一个就是那个看起来神神叨叨的先知了。

  “裘克先生……？”伊莱缓慢放下手中的画册看向不请自来的访客，至少对方目前看样子并不是来挑事的。

  他的视线下移在观察到裘克手中抱着的礼盒时若有所思，粲然勾起嘴角露出温和的笑靥，遂抬手指了指楼梯的方向：“若是您想找萨贝达先生的话……他的房间在二楼的最里边，不过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不一定会开门。”

  “……谢了。”虽说裘克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知道自己心思的，不过倒也省去了询问的麻烦。

  起码这个先知也比那个入殓师看起来要好沟通得多不是吗？

  想法不言而喻，裘克果断掠过入殓师的身旁提步走上楼梯，鞋底裹挟着屋外凝结的雪花，在木板上遗留晕开的小道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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