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家人


英昙公府说是府邸,但其占地面积却远远超过家宅的范畴,甚至可以点评为一座钢铁之城,而赞血羽的院子也不是惯常印象中的单层四合小院,而是由十几栋高、低层建筑组成的一片区域,建筑主[se]以玄、深绿、朱红为主,光是赞血羽私人的练武场便有好几处,且丹房、医堂、锻造工坊也是应有尽有,区域内单独设立自己的食舍,他及自己的军阵亲卫都住在这里,能够见到来往做杂活的小厮与等候吩咐的长衫男子,这多少让人奇怪——

  怎么这到了英昙公府也不见什么侍女,难不成赞血羽这厮就如此厌女,都不留个丫头伺候么?

  虽然除了女主外一视同仁厌恶所有女[xing]的设定不是没有,但这种男人通常出没于言情文且担当男主之位,而在一本男频小说中,这样的设定必有猫腻。

  而这猫腻就出在此地的主人,英昙公赞青的身上,整座府邸除了他女儿琦君郡主的院中留了十几位侍女,其余地方都散发着浓浓的雄[xing]气息,包括但不限于烹饪做饭、裁剪缝衣等工作皆由男子进行,至于贴身伺候主人……赞青与赞血羽都不喜旁人近身,穿衣洗漱以及梳发都由自己一手打理。

  由此原著中主角一行人首次见识到英昙公府这几乎女人绝迹的配置后,评论区顿时冒头许多读者,纷纷质疑英昙公这厮是不是对女人有什么意见,还是说这家伙纯粹就是个基佬,毕竟设身处地想一想,大多数的男人如果坐上这样的高位又拥有等同的权利,应当更情愿于将身边的人全都换作美女。

  也不怪外界传闻赞血羽不近女[se]是因为家风良好,实在是想近都没处找呀。

  程宝舟本人自然知道真相,毕竟英昙公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玉京城的BOSS,只是说其经历放在男频里着实少见,由此让人印象深刻。

  且说英昙公府这般配置,成功让在外人眼中父亲疼爱哥哥护着,理应在千娇百宠中无忧无虑长大的琦君郡主逐渐沦为了一个社恐。

  这是合乎常理的,毕竟随着年龄的增长,尤其是少女时期这个对于男女差异十分敏'感的年纪,除了自己的住所外走出去连路过的一条狗都是公的,更可怕的是假如不乘坐[jiao]通工具,琦君郡主从自己的闺房往外走上一个多时辰才能走到大门处离开英昙公府,一个本该青[chun]活泼的少女在这种环境中生长到现在,想想都觉得十分不容易。

  拜托,不会真有人觉得天天待在男人堆里很有趣吧?想想都要窒息了!

  所以琦君郡主目前的状态姑且能称之为宅女。

  因为父亲的过度保护,无论走哪儿她的身边都跟着几排卫兵,而过于雄厚的家世也让同龄人很难在她面前抬起头,以及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程宝舟站在了高楼上,轻而易举就将琦君郡主的样貌特征收入眼帘,客观来说琦君郡主模样并不难看,但也称不上什么大美人,因为常年喜欢宅在家里肤[se]苍白,气质也有些[yin]沉,第一眼望过去时很难将她认作是曾经玉京第一美男子赞青的女儿。

  再

  加上她对修炼很不上心,

  十六七岁了竟然还没有踏入炼体境,

  据说是因为浸泡药浴时实在太过疼痛,几次尝试都中途昏迷,如此反复后成功对修炼产生了畏惧心理,甚至可以说是厌恶排斥。

  这样的她总会被人偷偷议论,说她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根本不像赞青的亲生女儿,父亲的美貌和天资她是一个都没有遗传到,对比之下还是赞血羽更像英昙公亲子。

  撞见过几次偷偷议论自己的同龄女孩后,琦君郡主逐渐对人际[jiao]往感到了厌倦,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明明看不起自己却偏偏要装作很亲热的样子,不觉得虚伪做作吗?

  于是她越发不爱出门,后面只要一到人多的地方就开始不舒服,总感觉所有人都在用恶意的目光打量自己。

  瞧见程宝舟正专心打量琦君郡主,身后赞血羽为她安排的亲卫低声道:“一路舟车劳顿,小夫人不妨先回房休息,郡主[xing]格天真烂漫,容易被人挑唆,想来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不了解情况便跑过来闹腾,夫人不必记挂于心。”

  她微笑着摸摸自己的脸,问道:“无妨,我倒是觉得郡主说话很有趣,我这副模样还是第一次被人夸像个小狐狸[jing],你觉得我好看吗?”

  即便身处内宅仍旧未褪去鳞甲的青年男子恭敬道:“夫人之样貌并非世俗所[yu],不施粉黛明净磊落,自有一番风骨,是以深得将军喜爱。”

  简而言之,虽然长得确实一般般,但将军好这[kou]就完事了。

  “……你这小子可真是巧舌如簧,能说会道,难怪被你们将军派来跟着我,罢了,我便依了你不与那小郡主对上,也免得夫君难做呢~”

  最后这句话程宝舟故意用一种娇柔做作的语调说话,成功看见面前的男子脸[se]僵硬像是起了层[ji]皮疙瘩,她笑嘻嘻拍手道:“但我现在可没心思睡觉,若我记得不错,夫君他虽是住在府中,但财政支出早由自己承担,拿名册给我看看他库房里都有些什么。”

  这姑娘是真的一点都不打算遮掩自己的市侩贪心啊。

  理论上而言,此时男子本该拒绝这个提议,毕竟有资格这般管理将军财产的通常只有他未来的正妻,但毕竟程宝舟只是说看看,以将军的[xing]格大概率也不会在意。

  又或者说,此男被赞血羽特地安排过来也是有原因的,莫看他好似一平平无奇的卫士,但这正是他伪装成功的表现,实际上他便是当初被赞血羽派去观察程高一人相处[ri]常的探子。

  因此他很清楚,以将军的个[xing]以后多半是找不着老婆了,程宝舟这个小的迟早转正。

  于是程宝舟喜滋滋翻看着赞血羽的库房名册,越看越满意,这小子果然是个不爱乱花钱的,诸如什么每月俸禄、上头赏赐、在外搜刮来的战利品等等,几乎全都堆在库房里,虽然她知道赤凤将军肯定还有自己的小金库,但也将她看得眼花缭乱,同时也滋生出想见见实物摸摸看看的冲动。

  看得不觉技[yang],转而让亲卫带自己去赞血羽的私人丹房转转,对方自然应下,而等程宝舟随人下楼时便看见先前闹

  腾的琦君郡主已经被打发回去了。

  到底只是个无实权的小丫头,英昙公所谓的宠女儿也就是外面随便传传,否则如何能纵容女儿长歪成这样?堂堂英昙公的亲女竟然连修士都不是,莫要寻什么赞青为人严格不允许女儿在药浴上偷[jian]耍滑走捷径的借[kou],光是程宝舟方才在赞青库房里看见的减轻锻体痛苦的修炼秘法就有好几种,不过是这个做父亲的不重视女儿修炼。

  而赞血羽这个便宜大哥也是当得十分廉价,不过对这种人也不能有什么指望,他就连对自己的未婚妻明秋都冷漠至极,面对琦君郡主这便宜妹妹也就是明面上装模作样一番,每次回来便打发高狄以自己的名义送些没什么用处的东西讨琦君郡主欢心。

  琦君郡主身处局中看不明白,虽然有时会觉察出某种违和感,却也以为父亲和哥哥是爱护自己的,只是……

  只是他们公务太过繁忙,没有[jing]力过多陪伴她,但至少他们将她的生活安排得很好,时常送她喜欢的各种玩意儿给她打发时间,玉京城其他贵女想要的东西她这里应有尽有,就连明秋姐姐有时也会露出羡慕的眼光。

  但没关系,只要明秋姐姐喜欢,她愿意分享自己的东西,姐姐却对她摇摇头,温柔道:“小玉,这些东西固然有趣也令人欢喜,但对比起修炼来说都太过微不足道,每一次突破时带来的满足与惬意是一切外物都难以比拟的。”

  女人叹息一声,爱怜摸摸她的头:“可惜你对修炼不感兴趣,没办法体会到其中的美妙,否则姐姐定要带你回阿部南州,骑上飞马俯瞰辽阔的[cao]原,踏过令巡天大神都醉心的宁静月湖……迎着[ri]出月落,自由奔跑。”

  明秋姐姐描绘的世界是琦君郡主从未接触过的,她能够感受到对方与自己说话时怀揣的真诚,可是、可是……修炼真的好痛苦,她一点都不觉得快乐,不管是晨起练功还是那让人痛不[yu]生的药浴,先生教导的那些阵法、符箓和丹术更是让人昏昏[yu]睡,怎么会有人喜欢这些无趣的东西呢?

  ……

  程宝舟扶起自己快要惊掉的下巴,她眼里是遮也遮不住的欢喜,为赞血羽自己的私人丹房而惊叹。

  原以为他这种对丹术没兴趣的人不会置办多好的丹室,现在看来是她太过瞧不起这些有钱有权人士的底蕴了,东西人家不一定用,但一定得拥有最好的配置。

  随意取用的大把药材,不同品相、尺寸的九种大小丹炉,且根据丹丸药[xing]还有不同环境的丹室,那堆满了一个又一个书柜的丹方、医经,她简直要幸福到晕厥,对比之下程宝玉当初那放了几个小破炉子的丹室简直就是捡破烂级别啊!

  难怪原著中丹毒老怪死后总是被拉出来鞭尸,夸赞其炼丹资质,和赞血羽这种差生文具多的人比起来,他那修炼环境真是贫乏到可怜,却能秒掉无数用大量资源堆砌而成的丹士。

  某种程度上而言,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要比任何贫富差距都打击人。

  “这些,我都可以随意取用吗?”她捂着自己因为过度兴奋加快跳动的小心脏

  ,问向跟随自己的亲卫。

  “自然,这些都是一些常用药材,您就算全用完了也不碍事。”

  “好、好,快快去将我收藏在书箱里的那些丹方典籍搬来,起炉、速速起炉,我要炼丹!”

  太爽了,这开作弊模式一般的感觉,再也不用扣扣搜搜将一份药材掰成几份用,不必绞尽脑汁去算计如何用常见的药材去替代更贵一些的材料,也不需因为丹炉配置不够利用繁琐的高超技法同时看顾几炉丹……太美妙了,再也不用担心消耗就可以去验证那些脑中的构想!

  书箱被送来了,程宝舟小心翻开了那些程宝玉呕心沥血留下的一道道丹方,她眼里的光越来越亮,映照着面前升腾而起的红焰。

  这天下,怎么会有这般有趣的东西呢?

  倘若当初程宝玉能在这样的环境中研究,多半也不必……她叹息一声,扫去心中杂念,程宝舟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丹炉中,在如此优渥的资源面前,任何分心都是对它的不尊重。

  而另一头,赞血羽并不知自己的小夫人现在已经完全上头,兴高采烈到恨不得原地放鞭炮,他心情沉重,不敢抬头去看面前的男子。

  汇报工作已经结束,但英昙公并未像以往那样提点几句好好修炼便让他离开,而是沉默了许久,正当他以为义父肯定要以程宝舟为由责怪他时,一直背对他的男人却只是挥了挥袖,让他退下。

  “父亲……没有其他事要问我了么?”

  男人缓缓转过身,他目光沉静看向面前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经过多年的悉心培养,这个孩子方方面面都极为出挑,几乎没有令他不满的地方。

  几乎。

  倘若不是青云盛会将至,而他实在难以忍受又一个十年,恐怕此时面前只剩下了一滩[rou]泥了。

  他微微一笑,那张经历了几十年仍然俊美如当初,寻找不出任何瑕疵的面庞上露出了几乎可以使所有女人神迷意夺的艳[se],男人温和道:“你想让我问你什么呢?我的儿子,你已经长大了,即便我为你安排好了未来的一切,但自己的命运何须[jiao]给他人。”

  “我只是希望你无论做什么之前,都切记三思而行。”

  说罢他眉头一皱,又道:“此外,我多少有些困惑,既然你纳了一名女子[ri]夜留于自己房中,为何却不与她行男女之事,难道就单单只是看着么?”

  一身白袍的长发男子轻踱几步,又负手看他:“还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疏忽,未能安排人教导你此事,以至于让你连如何行房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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