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走到市场区了，但卓尔坦还是没忘记多交的半个杜克特：“这半个杜克特，我一定要叫他们给我吐出来！这些兵痞子！”

    “就是！”另一个褐色胡子的矮人回应：“如果不是我们矮人，人类哪里会有温格堡这样舒服的城市安家！现在倒好，他们居然还要跟你多要钱，不然就不让你进城！”

    这个矮人提到的事情是，北方人类许多城市都建立在上古种族建立城市的废墟或遗址之上，许多城堡上的石头，就是从当初华美的宫殿或者大路上拆下来的。

    不过，安东记得，历史书上，那些古老城市、宫殿、道路很大一部分都是艾恩·西迪精灵的作品。刚刚的矮人‘忽略’了这一点。

    矮人们披着斗篷，走过被雨水打湿成泥坑的土路，一边抱怨着卫兵的不公平对待。个子高大的猎魔人牵着一匹母马跟在他们后面。

    他们在河流以西的城区密集的街道与小巷中先是向东直行，然后拐向北边，朝着平民区的方向走去。

    走上俗称烂泥街的主干道的时候，他们没有靠着左侧走，而是靠着建筑式样更多、色彩更鲜艳的右侧走，然后迎来了向码头右拐的路口。

    卓尔坦停下了脚步，有些不确定地抬头，看了一眼安东问：“俺们要去金苹果旅店住一段，你想跟来吗？”

    “金苹果？”安东怀疑地说：“怎么了？你这到底是想说什么？”

    卓尔坦不好意思地说：“俺和俺的兄弟们，我们是肯定去那儿的。你有选择。”

    安东的怀疑更重了：“别跟我说，这个金苹果就是你之前跟我提起的那种地方。”

    “什么？”卓尔坦疑惑了一下，然后才明白过来：“当然不是！金苹果的老板阿尔平可是个正派人，我见过最厚道的艾恩·西迪！那里也没姑娘，精灵和半精灵小伙子倒有一堆……除非你的口味原来是这样……”

    “打住。”安东说：“那你扭扭捏捏的，又是到底怎么了？”

    卓尔坦解释：“那是温格堡最大的、也是最主要的‘非人种族’开的酒馆兼旅店，本来也就在我们聚居区的中间，所以，很少有人类去那里。你确定要和我们住一家店？”

    原来是这个原因。

    安东问：“你说，那里是你们聚居区的中间。所以，这里就是‘非人种族’区？”他指了指周围各种风格的、拥挤的建筑。

    卓尔坦点头：“我们不用那个词，市政厅也不这么叫。但是，俗话中，那就是接下来这一片的名字了。”

    “这里都住着什么种族？”安东好奇地问。

    卓尔坦挠了挠胡子，说：“我也就来过三四次，只有一次待了半年以上。这里有矮人、侏儒、精灵，也有些人类。基本上应该就这些。怎么，你敢住在这儿不？”

    安东开玩笑说：“听你如临大敌的样子，我还以为这里住着巨龙呢。如果我敢一个人下那座矿井，住在这里我又有什么怕的？”

    玩笑归玩笑。安东知道卓尔坦的意思，如果自己住在这里，对于外界的人甚至是一些雇主而言，自己身上‘非人类’的标记就更深。

    不过，安东想一想，自己和一些雇主本来就处不来，不如上次的老舒腾巴赫。

    听到猎魔人愿意去金苹果旅店，卓尔坦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后招呼着矮人们继续沿着前往码头的道路前进。

    这些与安东不像卓尔坦或者卡莱布一样熟悉的矮人，此刻也对他投来热情的目光。

    在这条前往码头的小巷走了一半之后，道路突然开阔起来，前方的路口出现了一家三层小楼的旅店。

    外表看起来旅店相当干净，明亮的绿色与黄色油漆将这座旅店装饰的，可以说简直就像故事书里的城堡或者精灵宫殿。

    在一张巨大的长方形招牌上，用上古语和通用语两种文字，书写着金苹果的名字。最顶端则是一个黄色苹果的标志。

    卓尔坦熟稔地叫来旅店门口的精灵裔服务生，让他带着安东的马去马厩，一边告诉他精灵们也许大事不靠谱，但是很会养马。

    然后，矮人们和安东走进了这一家三层旅店的正门。

    最先欢迎安东眼帘的，是旅店一层充当酒馆的大厅。和安东一路上见识过的人类酒馆相比，这个大厅四周的墙壁上，都用精细的笔触描绘着精灵风格的彩绘，整体风格以白色带着些许鲜艳的红色、绿色为主。大厅中的柱子上，甚至还缠绕着槲寄生和某种藤蔓。

    大厅四周也不是散乱着长桌与木椅，而是分成许多张更小的桌子，只能容纳两到四个人。对于那些人更多的群体，则可以选择角落中有齐腰隔断的独立空间。

    这里，确实和安东习惯的北方酒馆很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这里的装饰与维护很细致，带着一种人类没有时间投入的耐心。

    安东也见识到了卓尔坦提过的精灵旅店老板阿尔平，他是一个鬓角微微有白发的艾恩·西迪精灵，虽然卓尔坦已经有一年没来，但还是立即认出了他。

    这个精灵也同样一眼就识别出来安东是一个猎魔人，尽管此刻他的两把剑，都在手上提着的马鞍袋里。安东承认之后，这位老板更是坚持要请猎魔人和他的同伴们一人一杯啤酒。

    感谢了老板的好意之后，这位精灵一边讲述着自己遇见过的猎魔人——大部分是好人，按这位艾恩·西迪的说法；一边带着一行人向三楼的好房间走去。

    这里的租金和这位老板一样平易近人，一天一个杜克特，从卓尔坦和矮人们交换的眼神看，也许是安东猎魔人的身份，让老板为他和矮人们打了个折扣。

    安东和卓尔坦一间，其余人住更大的角屋，分摊的租金更便宜。关于卓尔坦为什么和刚接过好几个委托的安东一样有钱，卓尔坦得意地说，自己之前赢来的钱还远远没花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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