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着的身体立时变得僵直。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便直接否认，“我本就没有随身携带的习惯。”

    “不是故意忘记！”

    “哦……知道了，所以就是没带，对么？”小姑娘天真无辜的眨巴着眼儿，慢吞吞重复着他说过的话。

    四下微静，一旁打情骂俏的小情侣，这会儿又默默挪了过来。

    顾娇娇甚至能感觉到他们耳朵在伸长，八卦的心蠢蠢欲动。

    她笑了一下，脸上笑容更灿烂了。

    “大叔，你别开玩笑啦，哪有人来民政局，却不带结婚证的呢。”

    “忘了。”

    老男人理直气壮，背脊挺得笔直，斜觑了她一眼，“太匆忙，没顾上。”

    见小姑娘脸上的笑容终于僵硬，他默默地又补了一句，“我甚至连户口本放在哪都不记得。”

    他连让女孩回去拿的念头都给她断了。

    “……呵呵。”

    一旁的小情侣眼睛都瞪圆了。

    谁曾想啊，老夫少妻、男帅女美的组合，到领证时竟发现主动的还是女方！

    二十岁少女倒贴三十多老头，对方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这可真是难得一见！

    可下一刻，那女孩竟就笑嘻嘻的望着对方，情绪那就一个稳定！

    嗓音也甜腻腻的，说，“大叔你放心，这种问题我自然是考虑到了。”

    说话间，排队的号也终于到了他们。

    她拉着薄彦辰起身。

    后者俊脸皱了起来，眉目里透着些温润安静的意思，试图提醒她，“娇娇，没有户口本办不了。”

    “我知道呀！”

    小姑娘脆生生应着，下一刻却从包里拿出了两个户口本，一起放在桌面。

    笑吟吟看着薄彦辰，“就是怕大叔你会忘记，所以上次搬家出来时，我把户口本一块带出来啦。”

    薄彦辰，“？！”

    “不用太感谢我，这都是为人妻子应该做的嘛。”

    说话的当口，工作人员已经迅速处理好材料，让他们在申请书上签字之后，便准备盖章。

    “在右下角签字即可。”见男人许久不动，工作人员终于低声催促。

    “后面还有很多人排队在等，麻烦两位快一些。”

    “大叔，签字呀。”女孩眨巴着眼睛，里头狡黠的光亮早已遮掩不住，非是要故意凑近他，在他耳边脆生生无辜地问，“大叔，你该不会是不愿意和我结婚吧。或者你是又……”

    那个“怂”字还没说出口。

    她的腰已经被男人扣住。

    人直接被按在怀里，看着他的手刷刷签下了名字。

    “恭喜二位，你们现在是合法夫妻了。”

    红本本到手，顾娇娇翻开看着里面的信息，摆好拍了一张照片。

    “大叔。”

    她叫住走在前面的男人，望着那一道逆着光颀长笔挺的身躯，几步走了过去，然后将属于他的那一本结婚证放在他手掌心里。

    薄彦辰隐隐有些错觉，好像就在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女孩的脸色就变了。

    前一刻里那样温润笑意满满，目光都恨不得黏糊在他身上。

    这一刻却换了脸色，不怎么想搭理他的样子。

    “怎么？”

    “没怎么。”小姑娘立时冷了脸，径直从他身侧走过，乖软的脸蛋上如今是半分笑容都看不到。

    打开车门，跟拍拍摄了最后一组照片，说好回去修了图之后发给她便自行离开。

    顾娇娇坐上驾驶座，小脸冷冰冰的没有半分表情。

    也不跟他说话，甚至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前后不过是几分钟，态度大变，判若两人。

    薄彦辰眯了眯眸，自动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之后侧过身看她。

    小姑娘眉眼清亮，除了绷紧的脸蛋之外，周身气息疏离，没有半分关切，甚至他开口叫她，也是连搭理都不愿。

    “娇娇。”

    薄彦辰又喊了一遍。

    女孩终于在红绿灯处停下了车，转过头觑了他一眼。

    “怎么，要下车吗？”

    “……没。”

    他有些琢磨不定小姑娘现下的心思，态度冷淡至极，和刚刚热情简直天壤之别。

    老男人自认为心思沉稳，可此刻手里握着滚烫的结婚证，反而被闹的心烦意乱。

    “你让我结婚的。”

    薄彦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些，听起来不能太像那种满身委屈酸涩的老醋坛子。

    “你非要领证来着，我的户口本都被你偷偷带了过来。”

    “是啊，怎么呢？”女孩眨巴了下眼睛，赶在绿灯亮起前一秒抽空撇了他一眼，一脚踩在油门上面无表情开车往前。

    她太过冷淡，没开冷气的车厢内，都觉得冰凉冰凉的。

    男人垂落眉目，忽的心气不顺，“那你现在不高兴？”

    “你非要领证结婚，结完婚又不高兴，娇娇，你要讲讲道理。”哪有女人的脸变的比小孩还要快，前后才多久？

    十分钟？八分钟？

    她现在对自己仿佛跟个陌生人一样。

    可顾娇娇只是一脚刹车踩下，车子稳稳当当停在路边。

    “你下车。”

    “什么？”

    薄彦辰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指了指这里陌生的街区，眯起眼确认，“我们俩一起下车？买东西？”

    “不，你一个人下。”

    她没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主动将车门打开，连眼神都凶了不少，“临时停车一分钟内，不然被拍了开罚单。你动作快点啦！”

    催促了几声，薄彦辰几乎下意识推开车门走下去。

    弯腰看着她，透过车窗瞧见女孩冷冰冰的脸蛋，皱眉问她，“你要我去买什还是？”

    “随便。”

    “？随便？？”

    “嗯哪。”女孩终于给了他从领证之后的第一个笑容，眉眼弯弯的，一直绷紧的小脸蛋，此刻也终于多出了几分笑意。

    连嗓音都温软了不少。

    “往后你想去哪就去哪，想跟谁玩就跟谁玩，抽烟酗酒无恶不作，甚至跟别的女人跑了都没事！爱怎么着怎么着！统统都随！便！你！”

    话落，车窗关上，车门上锁，白色汽车疾驰而去。

    薄彦辰满脸愕然，风中凌乱。

    ……

    他站在原地整整十分钟，那离远了的车子竟真的没有开回来。

    算了一下时间，二十分钟后女孩也应该到家停好了车，他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夫人……”

    “啪。”的一声，不过刚开口，就已经被直接挂断。

    里面“嘟嘟嘟”的声音格外刺耳，让薄彦辰有些胸闷气郁的。

    他没说话，重新拨。

    这次响到了第二声，但仍旧逃不开被挂断的命运。

    “？”

    找出来女孩的联系方式，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那边慢吞吞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先是给他发了一个表情，而后便直接甩下一张截图。

    上面清晰记录着两人之前的聊天记录。

    在这之前的两天时间里，女孩单方面给他发送了十几条消息不止，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左边是一连串的绿色对话框，右边则是白惨惨的一片。

    包括但不限于“大叔，你在哪？”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菜，要不要早些回家。”

    “兜兜说他想回来啦，我们一起去接好不好？”

    “大叔？？？”

    他统统没回复过。

    薄彦辰的印象里，自己还挂断过不止一次的电话。

    所以，她现在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娇娇，我可以解释。”等了好半晌，男人才终于组织好语言，正准备发过去好好说服有脾气的小姑娘。

    却蓦地看见屏幕上极明显的一个红色感叹号。

    她把他给删了？！！

    老男人气更郁闷了……

    陆俊开车过来接他时，看见的就是男人面如菜色的那张脸。

    阳光下蹲在路边的男人，哪里还有半分首富的气势，身上的怨气隔着一公里外都能瞧见！

    “啧，还真是怨夫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薄彦辰抬起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习惯性低头看一眼腕表，却发现手腕上连手表都没了。

    打开车门上了车，发现陆俊还在嘀嘀咕咕说个不停时，皱着眉打断。

    “差差不多就得了。”

    “你听不习惯啊？”陆俊轻笑出声，一边开着车，一边还有时间撇他几眼嘲讽他，“辰哥你没试过被女人嫌弃吧？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原来咱们无往不利的辰哥，也有吃瘪的一天。”

    薄彦辰面无表情看着窗外，眉目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总归是由着陆俊继续嘲讽，半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

    “我看小嫂子也是有耐心的，你最近这番折腾下来，又是晾着她，又是要和她分开，还说什么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人就是再好的脾气都被你折磨到没咯。”

    “我看呀，她迟早要把你忘了和别个好——”

    “我们领证了。”

    “领证有什么用反正你说你们不是真正的夫妻……什么？！”陆俊狠狠吃了一惊，瞪圆眼睛盯着他，满眼惊愕不知所措，“领证？？！今天！”

    “嗯哼。”

    老男人终于就能找回场子，不着痕迹的将口袋里的结婚证拿出来，在他面前甩了甩。

    车厢内气氛彻底沉寂下来。

    刚刚还聒噪个不停的陆俊，此刻便只一言不发地开着车，面色菜如猪肝的人立刻换了一个。

    陆俊脸色一下子变得格外精彩，望向薄彦辰的眼神也是五味杂陈。

    最后终于将车子停在院外，一块走进去。

    打开门，老严几人已经到了。

    里头烟熏撩绕的，不知已经等了多久。

    “怎么回事，一早约好的时间，主角没到，我们等了一上午。”

    “有点事耽误了下。”

    小金撇了撇嘴，“什么事有你弄死薄力靖夺回博士集团还重要。”

    “嗯，抽空民政局领了个证。”

    “哈？！！！”

    众人脸色，“？？？”

    “什么情况？领证？和谁啊你，不是，你和小嫂子你们俩……”

    只有陆俊默默喝了一口茶，摊开手，“我就说了，他这人有装bi倾向。”

    “赞同。”

    “没意思。”

    角落里的男人默默放下手里的茶杯，也“嗯”了一声，“有人妻儿双全，人生赢家，我们累死累活的，的确没意思。”

    “看吧！连老仇都这么说了！他今天一句话说了超过二十个字。”

    “……6”

    薄彦辰往沙发上一坐，翻开了面前的几份文件，英俊的面庞稍沉，眉目微凝了凝，“他竟还没动作。”

    “可不呢，我还以为这两天就得行动来着。可一看，竟还继续按兵不动，真是没想到，这唐仁竟这么沉得住气。”

    “有人在背后指点他啦，不然就他那样……我那天还在外头遇到他了，早就已经以薄氏集团总裁自居，飘的不像样子，怎么可能还安耐得住性子。”

    “薄力靖交代过吧，他应该一早就和薄力靖有联系。或者说，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薄力靖的亲亲好儿子。”薄彦辰点了一支烟，稍用力吸了一口气，过了肺的味道有些浓。

    但他已然习惯，俊脸上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

    半晌后才终于吐出烟圈。

    “还不够。”

    几人沉默下来，一个比一个的脸色要严峻，“这还不够，要都什么程度。”

    “再退让下去，别说唐仁误会。恐怕薄氏集团上上下下，包括你那些合作商，都得误会。”

    “信心没了，就算往后能将一切夺回，怕是影响也不小。”

    再者说，他深陷官司里，除非真正被判刑，否则以薄力靖那谨慎的性子，便很难从暗中到台前。

    “没关系，慢慢来。”比起几人的担忧，身为当事人的薄彦辰反而格外冷静，手里刚刚烧完的烟蒂被他捻熄，黑眸缓缓掀开，露出眼底深谙如墨的眸子。

    他嗓音温淡，将计划大致说了一遍。

    “他沉得住气，我也能。毕竟对现在的我来说，属于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手里的资产股份一日不能解冻，他就一日不能完全掌控薄氏集团。”

    “眼下擎天项目停摆，薄氏集团债台高筑，他们比我更急。”

    “是这么个理儿，不过，薄氏集团那是你的心血，真要毁了的话……”

    男人眯起了眸，薄唇上扬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样子，还能看出眼底的三分凉薄和三分讥讽。余下的几分则是自信盎然。

    “毁了便毁了，我能用十年造就一个商业帝国，就能再用十年重回首富位置。”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放手去做。不过之前说的计划，有些地方还需要更改……”

    “这里有一个细节，如果对方不肯配合，到时候……”

    几人低声商量着，为了确保一切顺利。

    而身为主角的薄彦辰一直坐在旁边，一边听着，一边思绪却有些纷乱。

    最后逐渐飘远……

    直到夜幕降临，昏黑的天色提醒几人时间已经很晚。

    “饿了没？叫了吃的。”

    “不了，我回家吃。”老严是妻管严，家里那位做的菜又好吃，平日里只要不是外出任务，晚餐是必须要陪着老婆一起的。

    小金伸了伸懒腰，“我得回去找我姐，这次计划还少不了她呢。不过说好了啊，事情顺利结束，辰哥你也要帮帮我姐，让她脱离苦海。”

    薄彦辰点了点头，“一码归一码，她能帮上忙，哪怕是被迫的，我也会帮她离婚。”

    “那就好。谢谢辰哥。”

    小金很快也走了。

    余下的几人大眼瞪小眼。

    陆俊刚挂断电话，说吃的都送了过来。

    薄彦辰却已经和老仇同时起身。

    “我还有事。”

    向来惜字如金的老仇交代了一句便走。

    而男人则几乎与他一起走出去，“刚结婚，回去吃老婆煮的饭。”

    “切。合着就我孤家寡人是吧！”陆俊摸了摸鼻尖，简直无语，“你们最好是都和和气气的，以后吵架别找我说和！哼！”

    他看着送来的一大桌子菜，却格外无奈。

    说起来，自己也三十二了，是得找个女朋友来着……

    ……

    薄彦辰回到家时，抬起头还能看见里面亮着灯，可按了门铃好一会，仍旧没人来开门。

    他试图发消息叫她，拿起来看见上面硕大的感叹号，顿时又只能无奈地收回手。

    小姑娘生了气，还记仇，怕是要费好一番功夫了。

    幸好，他还有一架僚机。

    ……

    顾娇娇在七点的晚餐时间，接到了兜兜的电话。

    “妈咪，你是不是早早睡觉了呀？”

    小家伙开口就是狐疑的问句。

    正对着电脑画图的顾娇娇愣了愣，“没啊，妈咪在工作呢”

    “那你是不是太认真，所以没听到门铃声？”

    门铃声？

    她自是听到了。

    只是不想搭理而已。

    顾娇娇沉了脸色，连嗓音都凉了一些，“所以，是你爸爸给你打了电话，让你叫我开门对吧。”

    “……嗯嗯啊啊哈哈。”小家伙敏锐察觉到自家妈咪的语气不好，本想打个哈哈敷衍过去，可最后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点头，“妈咪你是不是和爸爸吵架啦？”

    女孩皱眉，素白的脸蛋上已然有些不悦之色，“这也是他告诉你的。”

    那老男人是不是哪里有点毛病！这种事也能跟孩子随便说的？！

    “哎呀妈咪，你就先给爸爸开开门嘛。他还饿着肚子咧，连饭也没吃，可怜巴巴的。”

    小家伙软乎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撒着娇向她求饶。

    “爸爸说他想给你打电话，可是你也不接……”

    “行了，大人的事用不着你来管。好好吃的你饭，陪着太爷爷多聊聊天下下棋，别一天操心这些有的没的。”最终还是没舍得迁怒到小家伙身上，顾娇娇微微抿了一下唇，“挂了，我会开门的。”

    “好哒！爱你哦妈咪。”

    她在心里骂了一万遍某人无耻，总是利用孩子。

    可还是将门拉开。

    果然就瞧见了蹲在门外、长手长脚都有些束缚在一起，白天弄好的头发现在也乱糟糟的，听到声音之后抬起头，与她对视了一眼。

    “夫人，你总算肯开门了。”

    “谁是你夫人？”

    女孩嘲讽地扯开唇笑，让开了位置让他进来，好似没瞧见他身上的狼狈，轻嗤，“薄先生怎么有空来我家呢，不是说好往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别管谁的事么。”

    刚进门的薄彦辰身形一僵，挺拔的背脊靠在门板上，面容微沉。

    “还生气。”

    他试探着问。

    观察着女孩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没敢多说。

    “没有啊，我怎么会生气呢。我只是依着你的意思，不管你，不干涉你，给你自由罢了。”

    她还很好心地倒了一杯水递过去，眉眼弯弯嵌满了笑意，“怎么，薄先生今天没有应酬？”

    薄彦辰手里端着水杯，这下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他抿着唇，清隽的面容越发深沉，仰头喝水的时候，漆黑如墨色的目光隔着玻璃杯朝她望过去，隐隐被折射开视线，显得更加深沉。

    女孩转过身，纤细的身影落在灯光下，室内布置得温馨干净。

    她回到电脑前工作，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便尽量让自己专注在画图上。

    只微微扬了扬眸，交代了一句，“你自便吧。”

    男人“嗯”了一声，终于放下水杯，长腿迈开走到她身边，高大的身躯站在桌前，任由灯光照射下来笼出一片阴影。

    “你挡住我啦。”

    “抱歉。”薄彦辰很听话地往旁边挪了一下，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嗓音温温沉沉的，像是眉眼里都透着一抹深谙的光。

    随后拿了一本书，便倚靠在旁边静静翻看起来。

    只是眼角余光仍旧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顾娇娇停笔，歪着头朝他看过去，忍不住地蹙拢了眉，“你这样，我怎么工作呀？”

    “？”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气场有多强大，看似随意地往那一靠，可长腿伸出来都快碰到自己的脚了，哪怕不看她，都能让人察觉到无处不在的气息。

    空气里四处都是明显的压迫感……

    顾娇娇双手放下，扬起脸盯他。

    “你想干嘛呀到底？”

    “……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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