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后续:病
乌憬一跳下马车,就小跑着想冲回府,路线明确,是往寝房去的。
他已经知道对方生病后便哪都不想去的习惯。
拂尘赶忙追着跟上去,“陛下,陛下——”他急道,“千岁爷在亭内等着您呢!”
不在寝房?
乌憬愣神之间,险些快撞上这九曲回廊的拐道,慌慌忙忙停下来后,立即去问,“哪个亭子?”
拂尘也跟着停下,忙道,“就在府门这处。”
乌憬怔了怔,直觉一般,下意识回首向府门的这处亭子看去,入目便是[shu]悉的身影。
对方半躺在太师椅上,似是因为坐了下来,披着的鹤氅被亭外候着的下人恭恭敬敬地拿在手中,身上也未再披其余的,穿得单薄。
手中却漫不经心地正把玩着热茶,阖着眼歇着。
下人跪在他身前,低声说着什么,应当是禀报着小主子回来了。
因为宁轻鸿下一瞬,便抬眸向乌憬的方向看来。
乌憬一路小跑着到人跟前,左看看右看看,小心翼翼道,“哥哥?”
目光是有些担忧的。
宁轻鸿看了人半响,才微伸出手,将人搂至自己腿上坐着,他许久都未曾出声。
乌憬安安静静地陪着人,搂抱着对方的脖颈,努力地把脸埋进去,他问,“哥哥冷不冷?”
“抱一抱就不冷了。”
“但是[ri]后还是盖个大氅或者小毯子,会好一些。”
约莫过了半盏茶,还是一盏茶,
都无人应声。
乌憬又等了等,问,“哥哥?”
他才听到宁轻鸿极轻的一声,“哥哥食言了,明[ri]定会去接乌乌落学。”
他怔了一下,才想起先前他们说好过,他让宁轻鸿每[ri]都来接他。
乌憬突然有些难受,因为他想到对方生病了,也一定很难受,却还在安抚着他的情绪。
他蹭了蹭宁轻鸿的脸,小声说,“没事的,哥哥已经到府门[kou]接我了。”
乌憬努力弯了弯眸,也安慰道,“哥哥都生病了,不能算哥哥说话不算话。”他又有些其他想法,抬脸期待地看人,“那我明[ri]在国子学门[kou]等哥哥?”
“哥哥来不了也没事。”
“那就换我回去见你。”
宁轻鸿顿了顿,只低低应了一声,他无声同乌憬耳鬓厮磨着,薄唇却并未亲上人,只半阖着眸,静静倚坐着,眉眼带有几分惫懒之意。
似乎若是可以,他能拥着怀里的少年就这般一直待下去。
乌憬又试探在他唇角碰了碰,“我饿了。”
宁轻鸿微叹,“哥哥记着。”
乌憬愣了愣,就见对方抬了抬指尖,作了个手势,亭外候着的下人便如流水一般退了下去,纷纷去传膳了。
只是到了膳厅,宁轻鸿仍旧食[yu]不高。
乌憬看人只用了碗药膳,最多也就吃了几[kou]自己
夹得几筷子清淡的菜食。
他还想再劝,又想着不能太[cao]之过急。
自己忧心忡忡的,
吃饭吃得都不香了。
夜里药膏却还是要上的。
乌憬忍着羞,趴在人肩头,半跪坐起来。
宁轻鸿只淡阖着眼,神[se]并无什么[bo]动。
光看这个淡然的神情,都让人想不出他正在做着些什么事情,乌憬都不好意思了,那种只有自己一个人沉浸其中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被人观赏,漠不关心地瞧着。
比平常的羞愤全然不同,
还要更多了些。
好在,今[ri]是用药玉上的,只细细半指的羊脂玉抹了药膏,十分缓慢地塞了进,没有故意去碰到其余地方。
乌憬除了羞了些,还算能忍受。
他被人提好了衣裳,又小心翼翼地窝进宁轻鸿的怀里,还得注意自己的姿势,不会自己磨到自己。
宁轻鸿吻了吻少年的眉眼,“睡罢。”
乌憬脸[rou]还在发烫,简直快抬不起脸看人了,八爪鱼一样扒拉在人身上。
被褥盖上后,寒秋深夜里的冷风就再也吹不进来,又有挡风的帘帐在外头罩着,这两[ri]因为又冷了些,地龙也烧了起来。
不过烧得并不猛。
这般暖和之下还有些不够,等少年绵软温烫的身体一点一点随着困意发起热来,又将这份热传到抱着自己的人身上。
才算够了些。
连几声吵人的梦呓都显得可爱至极,
若是从前,怕是早被人勒令噤声了。
骨子里的那份倦意又被这份暖掀起了些,宁轻鸿抚着人的后颈骨,片刻,又歇下了。
翌[ri]乌憬甚至没去得了国子学,让人告了假,在房内陪了人整整一[ri],熏得比平时烈了些的浮金靥的香气浮浮沉沉,他也晕乎乎得更困倦了一些。
也只想同宁轻鸿一般这么惫懒下去。
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只安安静静地蜷在人怀中,囫囵睡着。
舒舒服服地荒废度[ri]。
乌憬有时睡得沉了,迷糊间还能察觉到有人在静静抚着他的眉眼,又轻轻吻了吻,偶尔唇珠也会叫人亵玩一番。
但力道都是轻柔缓慢的,比平时还要缱绻,让人只想同人一直这么依偎下去。
乌憬被亲得迷迷糊糊的,发出细微的呼吸声,又在潜意识里蹭着[shu]悉的气息,乖乖地张着唇齿,任人索取,又变相地熨烫着人。
偶尔他睡醒时,身旁人往往又阖上眼了。
少年就会困倦地玩着对方修长的手指,还会看着人近在咫尺的眉眼发着呆,除了用膳,一[ri]就这般昏昏沉沉,浑浑噩噩过了去。
今[ri]宁轻鸿病的第三[ri],他心神总算好了一些,能分出心力到其余事上了,听了听昨[ri]的朝事与密报。
午后,也恢复些[jing]神力的乌憬便去了国子学。
本来是不想去的,也舍不得去,想陪在宁轻鸿身旁,但乌憬想到他们说好的,他还是想对方能出一些门。
不是因为有什么正事,不得不出门处理。
而是自己想出门。
国子学酉时敲钟,
乌憬几乎是夺门而出。
都看傻了一旁还想搭腔几句话的马青阳等三人,看着少年一路小跑的背影。
乌憬上气不接不气,好不容易跑到时,国子学门[kou]已然熙熙攘攘,急着落学,跑得比他快的公子哥们都上了自家马车了。
他望向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shu]悉的位置,车马前挂着他早已记得不能再[shu]的“宁”字灯笼。
可是他并没有看见他[shu]悉的身影。
乌憬骤然泄了气,垂头丧脑地一步一步挪了过去,直至他不死心地又看了眼,才瞧见车帘不知何时被人用指尖挑起。
只露了半角衣裳样式,少年的眼睛就徒然亮了起来。
他小跑着上了马车,一掀帘就扑进人怀里,弯着眸说,“哥哥没有食言!”
高兴得不行。
乌憬发现,就算宁轻鸿再难受,好像也是愿意为了他多做一些麻烦事的。
也仅仅是他,
再无旁人、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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