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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代替她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二合一加更……


当前锚点已死亡,请玩家准备脱离世界。倒计时20,19,18

系统的警报声响在耳畔,五条晓却充耳不闻。他用手指慢慢揩去对方眼下沾染的血迹,手下的皮肤依然还是温热的触感,他的哥哥怎么可能会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就这样突兀的死去呢

然而,血迹本身并不是单纯用手指就能擦干净的东西。他的一整张手上都沾染了血痕,但是却只能越擦越脏。

“哥哥,你醒醒,别吓我好不好”五条晓开口,嗓音里沙哑,带着细微的、颤抖的哭腔。

系统的倒计时还在冰冷地继续6,5,4

五条晓低头,望着自己手上怎样都无法擦干净的血迹,鼻尖里充斥着铁锈味,仿佛像硫酸一样一寸寸地沿着呼吸道往下,腐蚀着他的血肉和心脏。

“我不要走”明明,明明还没有到与哥哥分开的时候。

他张开双臂,就像是怕自己会离开对方似的,闭眼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兄长。以至于,他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白色的眼睫在轻轻颤抖。

五条悟忽而清醒了过来。

原本超负荷运转而烧灼的大脑在此刻无比清明,周围的环境信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顺服涌入他的脑海之中。他的心脏开始重新砰砰地跳动。

力量像是海浪般一股股在身体内翻涌,身边所有能够感觉到的一切都仿佛将毫不反抗地受他所支配。

他骤然睁开了眼睛,入目是无限高远的天空。

那双蓝色的六眼从来没有像此时一样充斥着高高在上的冷漠,就像是完全成了被供奉的神明,于神座之上高高地向下方的凡人瞥过一眼。

这个世界都可以被他踩在脚下。

五条悟忽而有了这样的感觉。

所有属于人类的爱恨都从他的心脏之中消失了,只有几乎要冲昏头脑的强大力量。

在伏黑甚尔将刀锋刺入他的大脑和胸膛之后,五条悟就放弃了所有抵抗,全部的脑力都用来在此刻来运转,试图参透反转术式。将原本代表负面情绪的咒力反转,达到治疗的目的。

人体本身就拥有着相当复杂的结构,而大脑更是尤为精密的器官。将它修复并不是轻易的事。

但是,一旦领悟了反转术式,原本处在“濒死”状态的五条悟便如同枯木逢春一样重获新生。他不止参透了反转术式,无下限该有的原理也像是完全在纸面上列出的泰勒公式展开式一样明晰。

比起修复大脑之时的艰险,躯体原本受损的部位以相当快的速度复生。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强大过。

现在,五条悟只想飞跃到天空之上,重新找到那个近乎杀了他的伏黑甚尔,痛痛快快地再打上一场。

然而,就在此时,他却忽而感觉到了自己胸口上的重量。

他低头去看,便发觉那趴在自己怀中的少年拥有着与自己几乎相同的样貌,白色的发丝蹭在他的脖颈上,令人感到细微的发痒。

“晓”在这一刻,五条悟终于勉强扯回了一丝理智,嘴里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听到这个声音,少年骤然抬起了头。

那双白色睫毛之下的碧绿色眼睛里还充斥着晶莹的泪水,因着这一个动作便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了出来。些许水珠沾染在了他的睫毛上,让他看起来狼狈极了。

五条悟望着对方,原本已经完全因为力量而漂浮起来的心脏也隐约感受到了一丝刺痛。

他坐起身来,伸出手轻轻擦去了对方的眼泪,动作与之前五条晓为他擦去血迹的时候如出一辙。

“别哭。”青年扯开了一个笑容,那双六眼之中几乎没有倒映出任何东西,只有属于咒术师特有的疯狂,“我没事。或者说,我从来没有像现在感觉这么好过。”

五条悟拉住了自己弟弟的手,带着他一同飞上了高空,风吹起了他们白色的头发,下方的一切全部都尽收眼底。

整个世界都如此的清晰,所有的生命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能够随意主宰一切的感觉是那样的美妙。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1

五条悟说道。

他想要将心脏之中所涌动着的这种心情全部都发泄出来。

无论是想要解决方才的困境,还是找到伏黑甚尔,最先也无法绕开的势力就是盘星教。既然他们雇佣了伏黑甚尔并发布了一系列悬赏,即使任务失败,对方依然会去回传消息。

“那么,就从最近的一座盘星教地址开始查起吧。”五条悟说道。

他们在天空之中极快地掠过,就像是即将捕猎的飞鸟。

时间一分一秒地往前挪动,西斜的太阳在他们身上打上了一层耀眼的光晕。

五条晓并不知道系统的警告声是在什么时候停歇下去的,在握住自己兄长的手之后,他便紧紧地攥住了对方。高专门前对方的无声无息倒下的身体就像是一场噩梦,现在噩梦退散,此刻对方依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用这样意气风发又生机勃勃的模样。

耳边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他只是定定地注视着对方,心脏随着耳边的风声而愈发鼓噪起来。

两个人在找到盘星教所在的第三处据点之后,五条悟才若有所觉的在半空之中停下了。

“就是这里了吧”他望向那刻意修建得高大而仿佛很神圣的建筑群。

有人正从里面走出来,他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好,就像是赌博输了一大笔钱似的。男人的身材高大,肩上还背着那只被他用作武器库的咒灵。

“简直是亏大了啊,”伏黑甚尔自言自语道,“不仅没能赚到任务的金钱,还赔了一整份定金进去。”

他沿着宽阔的大桥往前走,却忽而慢慢停住了脚步。

有人正站在这条路的中央,背影看起来分外熟悉。

就像是中间有一面镜子似的,银发的双胞胎同时向后回过头,他们身上都带着肃杀的气息。

“哦呀,”伏黑甚尔原本吊儿郎当的表情慢慢地收了起来,“真是令人不愉快的见面啊。”

“很惊讶我活了下来吗”五条悟歪了歪头,睁大的双眼之中是一种非人的兴味和狂妄,“现在,该轮到我杀死你了”

两个人的身上都燃起了战意,伏黑甚尔将手伸到自己脖颈的咒灵武器库里,从里面掏出了一把长长的锁链。

五条晓自己的那把刀已经断裂了,现在的他没有任何拳脚之外的攻击手段。于是他往后退了一段距离,将战场的空间留给他们。

他看了眼自己的玩家界面,现在的系统安静如鸡,如果不是翻阅之前的信息记录,五条晓甚至也无法相信,自己差点就会与自己的哥哥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即使五条悟是最强,也并不是不会死去的。在鹰隼还没有长成之前,来自其他成年猛禽的攻击依然可能断送它的生命。

虽然伏黑甚尔表面上看起来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只知道赌博、混迹在女人圈里四处做情人的混蛋,但是,五条晓却也知道,对方也是业内赫赫有名的术师杀手。

对方从来只接杀死咒术师的任务,并且完成率几乎是百分之百。他的心思相当缜密,因为任务时限是三天,就将天内理子悬赏了接近三天,让原本保护能力最强的五条悟被消耗到极限。

同时,对方又把悬赏解除的时间定在了上午十一点,这就让所有人在进入高专结界的一瞬间便陷入了松懈。他们都以为一切已经结束,没有人会想到伏黑甚尔会潜入到安全的高专之中偷袭。

五条悟已经到了极限,而其他人都没有可以时刻保护他人的术式,是伏黑甚尔靠自己的一系列计谋制造了可乘之机。

五条晓跳上了一旁的围墙,在夕阳之下,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双方的战斗。

这已经并不是他这个级别能够参与的战斗,之前那场几乎让五条悟丢掉性命的事件让他有了无与伦比的伟力,与另一名肉体同样达到这个世界最强的天与咒缚进行对垒。

五条晓能够感觉到,此时的兄长是快乐的,对方在享受着这场“复仇”。他会取得胜利。

地面一寸寸地崩裂,而伏黑甚尔脸上同样带着对五条悟的敌意,双臂的肌肉将手中的咒具甩得虎虎生风。

五条悟的手指动作,比出了术式的形状,狂暴的冲击力向着伏黑甚尔涌去。

伏黑甚尔后退了十几米,重重地砸在了一处墙壁上,砖石飞落,才将那力量卸去。他脸上的表情愈发阴沉,胸中涌起了更加强烈的胜负欲。

“只是到这个程度而已,还没到认输的时候。”他又拿出了新的咒具。

“我已经领悟了无下限术式的另一层。”五条悟说道,“术式顺转的无穷吸引之力,与术式反转的斥力,二者叠加在一起。就是”

“虚式茈。”

在那双瑰丽的苍蓝色双眼之中,里面隐约转动着咒力的流光。

强烈的攻击几乎令人无法睁开眼睛,周围一切都被映成了术式的色彩,而作为攻击对象的伏黑甚尔直接被吞没。

五条晓吐出了一口气。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只有六眼才能够发动的杀招,只是当时他是虚式下的亡魂,现在的这个场景之中他是站在六眼身后的被庇护者。

夕阳的光晕之下,无论是建筑物还是人类,在此刻都会显得无比温暖。

五条晓走到了自己兄长的身边。

伏黑甚尔还维持着原本的动作站在原地,他的小半边身体都被轰成了粉末,嘴角也流出了鲜血。

望着走到这里的五条晓,他开了口,说道“到头来,我才是那个心存傲慢的人。”

因为,五条晓才是那个仅仅凭借着只有普通人的力量,既不是天与咒缚,也不是术师天赋,纯粹地努力着为了自己的家人而生存的人。

如果她不曾死去的话,自己也许也会同五条晓一样吧。

“还有什么遗言吗”五条悟望着这个男人,平静地问道。

伏黑甚尔将自己的儿子说了出来,就倒了下去。

而在这时,远方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

“战斗开始的时候,我打了一个急救电话。”五条晓说道。

“是吗”五条悟并不在意,只是随意地回应了一句。

“在薨星宫的时候,他实际上对我留手了。”五条晓说,当时对方的刀锋应当是穿透他的心脏,而不是腰腹,“但是,伤害了兄长,他也该死去。”

他曾与对方成为过朋友。

此刻的伏黑甚尔应当已经死去了,急救电话的用处微乎其微。

“走吧。”五条晓转过身,望向了那栋建筑,“去看看盘星教的总部,那群一直在背后算计我们的普通人。”

他们推开了门。

教众们排排坐在椅子上,齐齐地回过头,望向闯入这里的不速之客。

收到了消息的夏油杰也已经从另一道门赶到了这里,在他的身边跟着天内理子。他们两个人显然都经过了家入硝子的治疗,此刻身上除了血迹,并没有任何的伤口。

即使是普通的教众,也都知道星浆体的长相,因此,在看到活生生的女孩之后,他们的眼神里都带上了令人不安的恶意。

“杰,你怎么把理子带到了这里”五条晓站到了黑发少年的旁边,问道。

盘星教全部都是对天内理子有敌意的人,即使是普通人,也依然可能会给她带来致命的伤害。

“是我坚持要过来的。”天内理子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她握紧了自己的手指,鼓起勇气说道“我只是想告诉这些人,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也没有任何理由该被他们所信的教派处死。”

“你说的话很正确。”五条晓中肯地说道,“但是,对于这些信徒来说,任何话语都没有意义。”

盘星教的信众们从座位上站起身,将他们四人团团围在中央。

有话事者从其中站了出来,说道“感谢你们三个少年人将星浆体运送了过来,让天元大人可以得到进化。”

他说完这句话,所有人的脸上都挂上了喜气洋洋的微笑,开始鼓起掌来,热烈的掌声将这栋空旷的建筑物完全填满。

掌声经久不散。

话事者在这嘈杂的背景音之中抬高声音说道“现在,请将她交给我们来处理,盘星教会给予你们丰厚的报酬。”

天内理子的脸色发白,而其他高中生的表情也都并不好看。

“报酬”夏油杰嗤笑了一声,脸上的神色显露出了某种讥讽。他望着这些自己平时总是会刻意照顾保护的普通人,心中像是有某种不适的情感在翻腾。

“干脆把所有人都杀掉吧。”五条悟开口。他身上依然带着那种令人生畏的非人感,这句话完全不是在开玩笑。

“不了。”夏油杰摇摇头,“杀掉这些愚昧的信众没有意义。”真正的主犯应当在察觉到异常的时候就像老鼠一样溜走了。

天内理子同样也意识到了,这里的教众根本没有被说服的意义。内心原本膨胀的勇气像是被用针戳破的气球,全部都委顿在地面上。

“我们走吧。”她垂下了眼睛。

背景音过于嘈杂,他们的对话并没有被这些信众听见。只有五条晓静静地听着,他抬起头来,看着这里漂亮的穹顶。

只是这些乌合之众,却让他们差点都在任务之中死去,那不间断的掌声显得分外刺耳。

“你要给我们多少的报酬”五条晓忽而走上前去,笑眯眯地对那名话事者开口。

男人说“盘星教可以给开出一个亿的价”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五条晓直接照着面门给了他一拳。

男人直接倒飞出去,撞开了十几名教众,后面的三排桌子都倒下,他才停止了翻滚。

这样的场景让现场的画面骤然一静,原本正在鼓掌的人们终于停了下来,稀稀落落的哗然。

即使是与五条晓一同来到这里的其他人,都对他的行为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给我们造成了这么多的麻烦,总不能就这样一笔勾销吧。”五条晓又将另一名离自己最近的普通人的脑袋砸在旁边的墙壁上,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吓人。

五条悟扯开了嘴角“不愧是晓,你说得很对。”

他直接往前,伸出手来,于是十几个信众便发觉自己双脚腾空,自己不受控制地撞上墙壁,又重重地落在了地面上。

“杀人的确没有意义,”五条晓将一名逃窜的男人踢倒在地,“但是,当一名唤醒愚昧之人的敲钟者,倒是很有意义。”

突如其来的发展让夏油杰沉默了一下。即使是他,此刻也不太想煞风景地说出任何以往那些“正论”。

他转过身,走过去默默地合上了身后原本敞开的大门,并将它锁上了。

建筑物之中的惨叫声也被完全地隔绝在内,再没有声音传出来。

事后,四人返回了高专,并叫上了家入硝子一起吃了一顿热乎乎的寿喜锅庆祝任务圆满结束。

深夜。

三天以来的持续任务令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沉的睡眠。天内理子临时在家入硝子的寝室之中度过这一晚。

五条晓却并没有睡着,他的身上没有穿着睡衣,而是另一套出行才穿的校服。他轻手轻脚地开门,沿着走廊,离开了寝室。

深蓝色的夜幕之中,圆形的月亮正当空。此时的高专内空无一人,笼罩着静谧的氛围。

沿着路,五条晓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白日里曾经到过的地方。

沿着昏暗的、点了壁灯的长廊一直走,巨树之下,薨星宫再一次映入他的眼帘。

他顺着楼梯往下走,一路走到了树根,天元所在的位置。

“你来了。”对方的声音老迈而平静,“你要代替原本第一顺位的星浆体,来赴约吗”

“现在不可以。”五条晓摇摇头,“学期开始的时候,我问过你,当时你告诉我说,同化的时间是可以推后的。”

“的确如此。”天元的话语顿了顿,“但是,那样的实验我并不确保能够成功,你也会感到很痛苦。”

“凭借你所说的那种实验,同化最多能够延期多久”五条晓问道。

“两个月。”天元回答。

五条晓看了眼自己的系统倒计时。原本他还剩下五个月的时光,然而,因为白日里五条悟的确差点曾死过一次,面板上的倒计时也出了问题,仿佛惩罚一样地时间折半,也只是剩下两个月而已。

既然离开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他希望自己的死亡是有意义的。

“那就再等两个月。”五条晓说道。

天元并不知道他的思索,只是继续说道“那你需要每个月的月圆之夜都来我这里呆三个小时。”

“可以。”五条晓说。

“那就从今天开始吧。”天元说道。

她老迈的手搭在了男孩的一直手臂上。

血线顿时延伸了出来,周围的结界上涌动着特殊色彩的光华。

“如果忍不住的话,可以叫出声来。”天元说道。

短暂的时间之内,五条晓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而透明了下去。

“我没有痛觉,”他抿唇说道,“我来执行这项任务,再适合不过了。”

天元顿了一下,说道“六眼,五条悟恐怕不知道这件事吧”

“你是指哪一件事”五条晓发问。他是星浆体这件事,还是他没有痛觉这件事

这个回答令天元轻叹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三小时之后,这场漫长的酷刑终于结束了。

五条晓近乎脱力,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嘴唇也完全泛白。但是,他站起来的时候,脊背依然像往常一样挺得笔直。

他推开门,要沿着来时的楼梯回去。

“你最好去找与你同年的那个小姑娘治疗一下。”天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个孩子的术式用得很好。”

五条晓将门自身后合上,没有回答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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