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没有去接他递过来的袄子，只看着他问道：“你可知你扮作本王的模样出去，那些歹人必定会杀死你。”

“知道，微臣死不足惜，但您得活下去。”顾明之的声音在发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即将面临的死境。

祁渊定定地看着顾明之，夜色幽暗，雪花纷飞，他神情莫辨。

前方扑过来的黑影越来越近，顾明之把羊皮袄子丢给祁渊，抖着声音催促：“殿下，快点把斗篷给我。”

祁渊没理会他，问长风：“目前来了多少人？”

长风答道：“属下看得到的，二十七人。”

“二十七？只有本王预计的半数，把剩下的引出来。”

祁渊说着，把手中的羊皮袄子丢回给愣怔的顾明之，笑道:“顾县令，穿好衣服，别冻着了，好好看本王是如何打猛兽的。”

顾明之已隐隐猜出祁渊要做什么，他抱着羊皮袄子，在灰暗的夜色中看到祁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长剑，调转马头奔向从望南庄追赶他们的歹人。

顾明之飞快地披上羊皮袄子，抽出马鞍下的柴刀，咬牙拍马跟了上去。

其他两个方向追赶他们的人影，见状立刻追了过去。

祁渊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冲到了那几人跟前，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向一人挥剑砍去。

那人早已有所防备，矮下身子躲过祁渊的剑，同时手中的刀砍马的前腿。

祁渊俯下身子，架开那人的刀，然后手腕一转，他手

中的剑顺着那人的刀滑下，再狠力往前一刺。

他动作极快，只眨眼的工夫，那人已被他的长剑刺进胸口，那人惨叫着，垂死间，还拼着最后一口气想要举刀。

祁渊眼疾手快，把长剑从那人胸口抽出，再大力向他脖颈砍去，那人的手还举着刀，头颅却已经滚落到雪地上。

祁渊抬脚将那无头尸身踢翻到地，又挥剑向另一人砍去。

地上积雪发出的惨淡白光，映照着他黑色斗篷上的金银纹绣，还有他手中挥舞的长剑，森然的寒光环绕着他，伴随着那些惨叫声，让他犹如杀神一般。

顾明之赶到时，祁渊已经杀死了两人，长风和长林，还有虎豹骑也解决了剩下的几个。

雪地上四处洒落着黑色斑点，死去那几人身下有黑色的东西蔓延着，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顾县令，你太慢了。”祁渊调侃顾明之，他举着长剑指向前方，一团团黑影疯狂地向他们扑来，数量之多，已不止长风所说的二十几人，已多了不止一倍之数。

“看看，这么多，希望顾县令能杀死一个。”祁渊的声音带着轻快的笑意。

顾明之却轻快不起来，他方才虽然见识了祁渊的勇猛，但再勇猛的人，也难以抵抗比自己多几倍之数的敌人。

顾明之恳求道：“殿下，快回县城吧，他们人太多了。”

“不急，本王刚活动开筋骨，还得再杀几人方能过瘾。”祁渊哈哈笑道。

顾

明之顾不上尊卑，直吼道：“您是东秦储君，干系着东秦的平稳安危，怎能如此肆意妄为，简直胡闹，快回县城。”

长风他们惊呆了，不可置信看着顾明之。

他们跟祁渊这么久，从未看到地方官吏敢如此对祁渊说话，更何况是小小县令。

祁渊不吭声，也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安静地注视着顾明之。

顾明之向他抱拳，“微臣失言，殿下治罪，但恳请殿下想想东秦的百姓，若殿下有个万一，朝廷中还有谁能看到百姓疾苦？还有谁能为百姓在天寒地冻之际出来巡视？”

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声响，他们听到其中话语：“那个披着斗篷的就是晋王，一定要把他杀了。”

与此同时，长风指着一个方向，“殿下，您看那里。”

墨蓝的夜空下，那一处方向远远地有火红的亮光在闪耀，虽然雪花纷纷，但那火红却直冲云霄，穿透了夜色冲进所有人眼中。

顾明之高兴得大叫起来，“那里就是县城，殿下，您快回去。”

他说话时，县城方向有几星亮光向他们这边徐徐移动。

“他们一定是来找我们的。”顾明之兴奋地向那几星亮光挥手大叫：“我们在这里。”

祁渊笑道：“你这样他们是发现不了我们的。”

“殿下，他们过来了。”虎豹骑领队肃声道。

“你们去挡一下。”祁渊淡声道。

五名虎豹骑立刻向那些靠近的黑影杀了过去，他们是精锐之军，手

起刀落间，已有几人死在他们刀下，那些黑影扑过来的速度慢了下来。

祁渊又对长风道：“火折子。”

长风掏出火折子递给他，他吹燃，然后丢到雪地上一具尸体上，尸体身着棉衣，火苗一碰，棉衣就烧了起来，很快地火焰就窜得有半人高。

顾明之愣怔了片刻，一下说不出话来。

他没想到，祁渊会焚烧尸体以吸引远处的注意。

“杨易可以行动了。”祁渊又说了一句让顾明之惊诧的话。

长林驱马来到燃烧的尸体旁，取出一支箭矢，箭矢前端绑了一个东西，底下有引线，他就着尸体冒出的火焰，点燃引线，然后搭弓射向苍穹。

先是一声刺耳的哨声，然后是“砰”的巨响，一团橘红的烟火如橘色菊花在夜空中绽放。

紧接着，上阳的方向也在夜空中绽放一朵橘色菊花的烟火。

那些扑过来的黑影后边，出现了更多的黑影，他们身形奇快，在雪地上如履平地，片刻工夫就到了想要袭击祁渊的那些黑影身后，只见寒光四起，惨叫声此起彼伏，浓浓地血腥味重重地飘过来，直堵得顾明之要喘不过气来。

杜县县城过来的亮光也迅速向他们这边靠近，到跟前时，他们看到是虎豹骑。

虎豹骑看到祁渊无事，松了口气，告诉他，华侧妃和李大人他们一直在找他。

“果然是我的阿沅。”祁渊低笑，声音温柔了下来。

那边的厮杀已经结束，一个高大

的男人走到祁渊跟前，向他抱拳道：“杨易见过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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