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柳思伟点头，接着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解释：“今天有比赛，游泳比赛。

　　你们要是不忙，也可以去看看，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大哥伸手指了指，就走了。

　　兄妹仨面面相觑，柳思甜想了想：“咱们先把行李放到招待所，再换一身破点的衣服。

　　我也打扮成男孩子的样子，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扮成男孩子，干啥都方便一些。

　　“行。”

　　柳思伟和柳思北点头，但还是很好奇：“广省五月是挺暖和的。

　　但也没必要搞游泳比赛吧？”

　　“是啊，咱们那都是种地比赛，割地比赛，游泳比它有啥用？”

　　柳思北同样不解。

　　“当然有用，有大用了，表面是为了锻炼身体，实际上是为了去对面。

　　你没有一个好身体，怎么游到那边？

　　半路就淹死在水里了。”

　　柳思伟和柳思北大受震撼。

　　三人来到江边，看到成百上千老百姓在江水中强身健体，口号喊得分外响亮。

　　旁边还有人和认识的人笑着说：“你家春生真不错啊，看看这速度，过几天一定能过去。

　　他过去后，你们全家就好了。”

　　“你家盼弟也不错，女娃子里就她游的最好，人还机灵。”

　　盼弟娘也一脸得意。

　　大家伙游完泳，就直接瘫倒在岸边休息，游的快的，一脸兴奋与期待。

　　因为下一批到的名单一定会有他们。

　　游的慢得，很是沮丧。

　　蔫头耷拉脑袋坐在那，准备再好好练练。

　　柳思甜三人相视一眼，左右撒摸一圈，找到一个最面善的小伙子，问道：

　　“您好小同志，我们能坐下来，向你打听点事儿吗？”

　　“当然！”

　　小伙子很阳光，一脸热情，“快过来坐吧，我这有阴凉，特别凉快。”

　　柳思甜赶紧道谢：“谢谢，谢谢！”

　　柳思伟和柳思北主动上去攀谈，柳思伟开口问道：“小同志，你们是哪人啊？”

　　小伙子回道：“我就是这宝安县人，你们呢？我听着你们口音不像是我们这的。

　　倒是有点北方口音。”

　　“啊，我……我们是东北的，无意间路过这，看你们在这搞游泳比赛。

　　还搞得声势这么大。

　　我们有点好奇，就过来看看。”

　　柳思北接着问：“你们这么多人，不怕被发现吗？”

　　年轻小伙笑了笑，“不怕，怕啥啊，这事儿在我们这很平常。

　　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之前有一年，比这个声势还还大呢！

　　他们有组织，有指挥，每人均持有一条4尺多长的木棒。

　　在冲到江边时，不论谁要阻挠，都不得退步，甚至开枪也不能后退掉队，谁掉队就要用棍打谁。

　　他们手拉手、肩并肩的冲。

　　你们不知道，隔壁县有个沙湾大队，生产队大队长，书记，带着他们一起。

　　成功了不少呢！

　　村干部除了妇女主任，都去了，村里就剩下老人和小孩。

　　最大的顶梁柱，只有八岁。

　　另外还有一个村，只剩下一个瘸子。

　　有之前过去的，都悄悄往回寄粮食，寄钱，寄信，说那边一天挣得，赶上我们这一年了。

　　我们这有套顺口溜，叫辛辛苦苦干一年，不如人家8分钱。

　　八分钱就是邮票钱。

　　这事儿在我们这，更是公开的秘密。

　　你们说，这么大的利益，大家伙哪能不努力？

　　哪家有人去对面成功的，家人不仅不避嫌，反而会在外人面前炫耀。

　　更有人摆筵席，放鞭炮，以示庆祝。”

　　兄妹仨嘴巴越张越大。

　　都这么穷了，还庆祝，这是得多高兴？

　　他们自问也是有些见识的，但从未见识过这种，这样一看，他们关外的生活还真一成不变。

　　小年轻看他们仨这副土老冒样，笑得很开心，自我介绍道：“我叫罗世成，你们呢？”

　　三人自我介绍一下。

　　不过没用真名，柳思北叫贾二蛋，柳思伟叫贾三蛋，柳思甜叫贾四蛋。

　　罗世成听到这名字，囧了囧，还是开口问道：“你们东北的，怎么跑到这了？”

　　“还不是穷闹得。”

　　柳思伟感叹一声，“我们辛辛苦苦一年，到年底，一分钱都分不到。

　　这还不说，吃也是吃七分饱。

　　天天大碴子，小碴粥，苞米面干粮，想吃口肉都困难。”

　　罗世成仔细打量三人，“我看你们穿的是有点破，但气色还不错。

　　特别是你俩，长的人高马大的，还有那脸蛋儿上肉，不像只吃七分饱，倒像是吃了不少好的。”

　　他说的是柳思伟和柳思北。

　　仨人表情一滞，这怎么回答？

　　还没等想好借口，罗世成又狐疑的说，“你们能从东北坐车到我们这，车票也不少钱吧？”

　　怎么看怎么不像形容的那么困难。

　　柳思伟和柳思北败下阵来，没想到这个罗世成看着憨厚老实，却这么聪明。

　　柳思甜赶紧说道：“罗大哥，实话和你说吧，其实我们就是听说这儿能去港城。

　　所以来碰碰运气。

　　我们家在村里也算是过的好的，家里有一门好亲戚，平时也贴补点，吃的也还算可以。

　　但是和港城真的没法比。

　　简直小屋见大巫。

　　我们家兄弟姐妹多，有十好几个，家里也没分家，天天吵吵闹闹的。

　　你听我们名字，应该也能听出来，我们上面有个大哥吧？

　　唉，一言难尽啊！

　　我们大哥以前还算疼我们，现在娶了大嫂，又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这态度就变了。

　　一心考虑自己的小家。

　　我大嫂更是什么都往自己家划拉，还总看我们兄弟几个不顺眼。

　　不断找我们麻烦。

　　自己不上工，还老支使我们干活，我们闲一会儿，她都难受。

　　我们挣得钱，都让她以各种理由要走了。

　　我们大哥是个脾气软的。

　　也管不住她，只能让她骑在脖子上作威作福。

　　我们也不愿意长辈左右为难，就想出来闯一闯，等我们站稳脚跟，再把其他弟妹接过去。

　　至于这地方，是我们村一个知青说的。

　　她家好像是东莞那一片的，和我们简单提过一嘴。”

　　听了这番肺腑之言，罗世成直点头，相信了，还说：“一个家里长嫂很关键。

　　不过你大哥也不咋地。”

　　柳思伟和柳思北偷偷竖起大拇指，表示佩服。

　　柳思北：你把思文哥编排成这样，良心不会痛吗？

　　柳思伟：大嫂在东北，耳多都发烧了吧？

　　柳思甜：嘿嘿……

　　ps：明天就能正常更新了，我感觉自己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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