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5、你说的,有人懂,那就是幸福
老实说,开始授课以后没什么亮眼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大中学校政治类课本上的那些内容,讲讲国家历史,说说现如今的各种体制状况,基本上都是从没人看的那些资料上能随手翻到的定义资料。
这是江州市统战部组织的青年无党派人士政治培训班,这个青年的定义确实就是三十到四十岁,只有特别优秀的才会放宽到上下五岁,要过了这个阶段才会是政治层面的成熟主力军,所以齐雪娇说石涧仁小了几岁,真是深谙个中规则的。
但石涧仁确实特别优秀嘛。
简单介绍以后开始的课堂上唯一让石涧仁觉得值得关注的就是这个无党派人士的定义,原来无党派一方面可能会向党内或者民主党派输送人员,也同时就是个独立类别,主要就是包括知识分子,有个标准的定义就是有贡献跟影响力的知识分子。
这么一说石涧仁就有点明了齐雪娇都赞成自己来培训下的意图了。
无论怎么把政治说得再冠冕堂皇,总归就是勾心斗角耍心机,只不过这种心机有高下大小之分,无论是放眼天下谋一国一地,还是鸡肠小肚的非要干掉竞争对手,当稳这个小部门的领导,让自己要推行的政策实施下去,都是耍心机。
所以政治对外宣传的时候,必须粉饰太平,必须挂上各种能够让所有人接受的包装,这也许就是政治经常被形容成肥皂泡的原因,谎言太多戳穿了很难看,可如果没这层外表,把所有的政治都**裸的展现在所有人面前,恐怕那才是场灾难,想想看一个办公室都能泾渭分明的站队斗争,要是全国也这样,那乱套的局面在几十年前就证明过。
而知识分子多半都是读过不少书,也多半都具备了思考头脑的人,说简单点就是不那么好糊弄,所以得换个包装,又或者说干脆把明事理的人都拉进管理阶层里面来,这在工商管理里面也是类似的做法吧。
所以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就这样无形中划分出来了。
光会发牢骚、破口大骂抱怨不公的家伙可没资格被统战,得有影响力和贡献呢。
这么大一个国家,懂知识会思考的人虽然比例很小,但基数够大总量就惊人,对于这些能判断会思考的人如果不加约束,放任自流各种似是而非的言论传播,带来的危害可想而知。
远了不说,前段时间录节目的时候,那个突然开始传播宗教信息的来访嘉宾被石涧仁立刻截住了话头,就是这个原因。
对于相当比例的普通人来说,宗教或者别的什么形式很容易催眠迷惑他们,一味的抨击现实社会中无处不在的阴暗面就能轻而易举的煽动起巨大的能量来,这样的人难道不危险?
假如再有什么政治意图,那心比天高的能人些,在中国历史上无数次挑动了政权更迭,能成功的可大多都有知识分子或者和尚宗教背景呢。
石涧仁当初去传销组织里面营救赵子夫的时候,巧舌如簧的挑动了传销团伙之间火并,这种情况放到社会中……
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所以石涧仁没记笔记,也没逐字逐句的倾听那些有点絮叨的照本宣科,但注意力留在了讲台上的幻灯片,感受这种培训是在如何调整管理这种情况的,然后还花了不少的时间观察自己能观察到的学员、教师跟辅导员。
好像跟曹天孝昨天才通知他参加培训有关,石涧仁的编号相当靠后,所以坐在最后一排,能够稍微侧身看到全局。
不管怎么说,埋头从来不抬头看台上的占了半数以上,那位杨处长的办法还真是简单粗暴而有效,就这么坐着石涧仁都能根据学员手册上面的学号一一对应身份,男女间杂的座次很容易判断对错,于是那些看起来起码在频频抬头看台上的身影就很清晰了。
学相面学了这么多年,石涧仁发现自己又可以开辟一门新课题,观察背影!
侧靠趴在臂弯里面偷懒打瞌睡的,埋头一个劲唰唰唰写什么的,一直挺直了背看着台上做记录的,还有时不时都在起身端着茶杯出去接开水的,这种单一的观察途径反而让石涧仁能比较清晰的感知那些不同动态的背影反映出来什么态度。
等到下课的时候,再对应的看看正面,石涧仁就基本上能把百来位同学划分出个一二三四了。
比如其中有位穿着很普通传统的男性,三个小时的课程就以上厕所、打电话、端茶接水的名义起身出去了五六次,每次石涧仁都能从对方的动态上感觉到一种清晰的不耐烦,也就是坐不住,再看看转过来的脸上,果然带着相当不以为然的表情,认为讲的内容枯燥乏味或者毫无意义,看看名单上应该是某家体制内国企的科长。
再看看另一个穿着华贵的老板,表情却异常认真,哪怕石涧仁感觉他的认真有点过头了,不知道站在讲台上能否看见他的眼神是不是真的专注,但起码从身形上来说明他是重视这次培训,也明白哪怕课程本身不重要,这个过程中体现出来的精神面貌或者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偷眼看看也坐在最后面,拿着个小本也在这样探头观察的那位杨处长,时不时的在手里小本上记点什么,也跟石涧仁一样会顺着名单对比查找身份。
人生阶层的划分,还真是简单!
显然这百来人的培训班学员,来源非常之广,认知水平高低差异也非常大。
石涧仁看得非常津津有味,结果可能主要是防着别跟那位杨处长对上眼就好,却完全忘了台上还有个可以正面纵览全局的教授啊!
还有几分钟下课的时候,那位年纪颇大的授课教授开始提问:“对这堂课大家有什么不懂的问题需要提出来么?”
部分早就等着下课的中青年都开始撑懒腰了,当然没谁还节外生枝的耽搁什么时间,连石涧仁都没打算开口,那位教授直接点名:“好,那位坐在后排的学员,我看你一直都在看前面,是有什么难点要点跟大家探讨么?”
石涧仁本来又伸长脖子在观察懒腰党的表情,结果看见齐刷刷的好多张脸都带着表情转过来,不约而同的都看着他,石涧仁再顺着目光反向回去看见那位教授正伸手指向自己,目光更是毫无差错的跟他对上了,石涧仁还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确认真的是对上自己,当长颈鹿的自己居然被单独抽出来,看表情那位五六十岁的老教授应该是没有看过电视娱乐节目认识自己的,那位脸上一直带笑坐在最后面墙根的班主任又笑着把麦克风递过来了,还很好心的给石涧仁低声提醒:“是张教授……”
确认是石涧仁以后,教室里响起一片哄笑,女性学员笑得比较放肆。
还好石涧仁不怯场,录节目时候锤炼出来的急智也能派上用场:“嗯,非常感谢张教授的授课,我想我的体会就是无党派人士可不是随随便便哪个没入党的人都能叫,反而还是很有影响力的知识分子或爱国主义人才,才能作为无党派人士的代表。”
中规中矩的回应被老教授刁难一下:“那你觉得如何区分这些人跟普通知识分子呢?”
石涧仁是真没下细听这种随时能从课本上找到答案的基础问题,他最近两年看书学习越来越倾向于知道在哪里找到答案就快速跳过,重在整体系统的了解某个分支,至于其中博大精深的细节还是交给书籍储备吧,这个信息爆炸的年代,必须学会有目的有取舍的学习。
但显然这会儿立刻翻书不可能,那么石涧仁就按照自己的理解来:“个人看法,社会上阴暗面、不足之处随处可见,稍有眼光或者懂得抬眼看周边的人就能发现这些问题,那么在针对这种问题的时候,一味谩骂、抱怨甚至煽动攻击的,那就是毫无成就的普通人,而且比看不到问题的人更糟糕更具有危害,其中有些甚至会逐渐走到政府对立面,只有能就事论事,发现问题,提出解决问题建议的人,才能称为有用的人,对国家,社会有用的人,这种人可以称为人才。”
老教授听见这么不照本宣科的答案倒是点点头:“你是人才么?”
真的,石涧仁面对这么多双转头看向自己的眼睛,又有点不认真,刚才不是已经挨个儿把座次和背影都熟悉了两三个小时么,这会儿可以看到对方的眼神跟表情,多么难得的机会啊,所以重点观察的那些人立刻吸引了他的视线,回应就有点随口:“每天发自内心的做事,做事有责任、有思路、有条理,知道把这个工作做好了,企业单位好了,自己才会好的人,真心为企业单位操心的人就是人才,拿这个来比拟我自己,要求还低了点。”
好大的口气,哪怕石涧仁这话说得真是没什么错,老教授还是忍不住哈哈一笑,有点看笑话的意思:“那你觉得你是什么样呢?”
石涧仁从再次哄笑的表情中,看到那些在思考琢磨自己这句话的人,心下甚喜,怎么说呢,来到这个百人左右的培训班,能够领会听懂自己大概说什么含义的人,比例比外面高多了,仿佛统战部筛选过的这些成功人士,无论成功来自哪一方面,甚至根本就对国家社会这些命题不感兴趣,但起码这所有人都不是笨蛋,都是在社会上能取得一定成就,有影响建树的人,几乎每一个都是有思考能力的。
所以笑笑认真些再次扫视所有人的神态眼神:“心无杂念,全身心投入,用灵魂去思考、做事,跳过公司、单位这个层面,越过个人享受或者名利,立志要成就一番事业,对这个社会跟时代都要留下点什么的人,可以称为人物,我就是这样要求自己的。”
真的,相比在风土镇面对一大群当地居民讲话,又或者在市电视台的演播大厅里面做先进事迹报告,再比如面对电视镜头观众席讲大道理,石涧仁觉得这一瞬间,自己感受到的那种炽热眼神回应比例是最高的!
当你觉得自己思考的东西,周围人很多都难以理解,把你的理想当做笑话,把你的追求看成怪癖的时候,如果能遇见那些血脉跳动一样热烈的人,那种感受是很强烈的。
石涧仁在这一刻把握到了,在座的成功人士里,换个说法也就是精英阶层里面,能够拥有理想,并矢志不渝的在前进追求的比例,真的要大太多了。
石草根居然有种久旱逢甘露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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