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投射了自己心里的苏秋顾大部分的影子，但也投射了自己那颗极度容易动摇的内心。

  “你已经走了这么远了，现在只剩下最后的事情了。”秦秋葵在许久之后挣脱了秦秋月的束缚，拉着她一起坐在了虚无的地板上。

  “你是指继承它的力量的你要取代我这件事吗？”秦秋月半开玩笑般的说道。

  “如果我想那么做，我早就那么做了，你真的还这么想吗？”秦秋葵也强行做出了笑颜来回应道……不过无论如何看起来，那都是要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似乎秦秋葵就是学不会怎么笑一般。

  “那当然是玩笑话而已啦，我要是这样认为的话，就不会在灵华山选择去拯救一个诡异造物了。”秦秋月靠的又离秦秋葵更近了一些，“毕竟要是真的的话，把你放出去还不给这世界直接搞个天翻地覆？”

  “噗呲……我生来不就是为了干这种事情的吗，为了你的愿望。”秦秋葵嗤笑了一声，对秦秋月的话“装作”非常不满，但片刻之后那掩盖不住的落寞又再次出现，“秦秋月，原本我不必变成这样的，都是你这个蠢货一直在改变我……我啊，这个世界上最讨厌你了。”

  “不是你的话，我也不会改变的这么多，都是你要跟如烟一起出去。”秦秋月听闻秦秋葵的话也“毫不客气”的回答道，“你知道我从来都不喜欢外面的世界，我啊……也最讨厌你了，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喜欢过你。”

  秦秋月用当时秦秋葵说过的‘我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喜欢过你’“回敬”了秦秋葵自己。

  两个一模一样的年轻女人，在说完这种话之后抱在了一起，眼角还有丝丝泪光闪过。

  “当年的事情，其实你已经做的够好了。”秦秋葵松开秦秋月之后，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超越过去，其实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你甚至没有因为过去变的动摇，如今的你真的大不一样了。”

  “它把你送来这里，就是因为它以为我是自它的力量之中分裂出来的产物，它依旧能够如臂指使……只要吞噬了你的意志，接下来的事情对它而言都再简单不过了。但它错了，我保证这是它那无尽的生命里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你是想说，现在你在这里等我，除了那些来自于你承载的过去记忆，剩下的……是想告诉我你有战胜它的方法吗？”

  只是短短的一段话，秦秋月就已经明白了秦秋葵的意思……虽然她们此时并非心意相通。

  “你不好奇那是什么吗？无论是我们的天赋，还是外界给我们的帮助都不足以战胜身为神的它，但我这个被它困在这里的人，却告诉你我有办法。”秦秋葵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奇异的微笑，那微笑还是异常难堪。

  片刻之后，它在秦秋月的手心里用食指写下了一个字。

  【我】。

  在秦秋月错愕目光的注视下，秦秋葵终于生来第一次快意的笑了起来，只是她笑的……是那样的狂放，又是那样的遍体鳞伤。

  “正如它告诉你的，我和它的关系，就好像二代吸血鬼与吸血鬼大公一样。但它在我的身上留下了过多的心血，就算要取得你这具显圣之身，它也必须得收回我这份流落在外的力量……现在的它，还不知道它的谋划都被你搞的破产了……”

  “秦秋月，你忘记我在你的天赋里，代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吗？”

  “极为分裂和动荡的意志……难道你……”秦秋月的眼角抽了抽，那一刻她的心里好像已经明白了秦秋葵接下来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在看到秦秋葵点头之后，她也明白了自己心里所想的东西，果然是对的。

  “从你进入诡异世界的那一天起，你就应该明白了，我们两个并非真正是‘同一存在’，经过了你们两个笨蛋女人洗礼的我，对于它而言也是如此。”

  “维洛格罗，会收回一份属于它的力量从而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回到这个群星不应该坠落的世界。但它也会一同收回……收回一份不属于它的，极为分裂和动荡的意志，我会分裂它，让它变成一个不再完整的存在。”

  “你会做到的，群星是因为我们降落在了这个世界，也理应由我们来送它离开。踏过漫漫白骨铸成的道路，将那个东西，放逐回它的世界。”

  “但那样的话，你不会……”秦秋月的话再一次被打断，她有太多这样的经历，但被自己的人格用手指按住自己的嘴唇还是第一次。

  “白痴，你忘记了你最喜欢的游戏吗？”

  “黑相集：稀望镇。”

  “你不是说过，你最喜欢那个游戏的结局吗？虽然是老套的精神分裂，但超越过去也是救赎自己，能够自我救赎的故事再好不过，那都是你说的话，你全然忘却了吗？”

  “安德鲁放下了那些来自过去一直死死困住他的幻象，才得以从满是女巫故事与恶魔附身传说的稀望镇里解脱出来。”

  “我就是……把你困在过去的幻象啊，你的灵魂都被留在了过去的时光里没能完全解脱，现在你也应该……自由了。”

  “放下我的存在……这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她，更是为了我。”

  “我保护了你这么久，你也应该，还我自由了。”

  秦秋葵笑颜如花，眉眼如画，但秦秋月无论怎么听都能听出，她说出这些话，其实相当勉强。

  她也依稀记起了自己在灵华山下对柳奉薇说的话。

  “过去的阴霾已经消失了，重头来过不是一件好事吗？”

  这话听上去相当容易，柳奉薇最终也如愿和她在一起，但这些事情轮到自己的时候，才会明白到底有多难以抉择，有些人被困在过去的原因不是因为阴霾拦住了她的去路。

  或许是因为，那些阴霾本身就是她活下去的动力，她想要那些东西留下来呢？

  “你并不孤单，秋月姐，以后再也不会是一个人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放过自己吧。”

  “你一定要和她一起活着回来，秋月姐。”

  “我们都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事，你还不明白吗？”

  许多声音浮现在了秦秋月的耳边，最终秦秋月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朝着秦秋葵的方向伸出了右手。

  两个面容一样的女人指尖触碰到了一起，无尽的光点自黑暗之中升起，就如同伊莎贝拉在灵华山山顶时出现的场景那样，光点驱散了所有的虚无，将秦秋葵所在的世界照的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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