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明辉加快脚步，很快走出了村子。

  他回头往身后瞧了瞧，忽然又停了下来，他蹲下身子，将小白抱起放在自己肩上。

  “小白，抓紧咯，我们赶时间，待会速度或许会有些快！”

  韦明辉侧头对着趴在自己肩头的小白说道。

  “汪汪……”

  小白显得极为兴奋，完全不惧待会要发生的事儿。

  韦明辉见小白这副模样，自己也从方才的情绪中走了出来，重新抖擞精神，运转体内精气，脚下顿感生风，飞快地向东边奔去。

  只是韦明辉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名长相白净的中年男子，手执一把纸扇，刚刚抵达村口。

  ……

  韦明辉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老人说的那地方。

  只是老人口中的大江如今已是一条小溪。数十丈宽的河道依在，深约两丈有余的河床无不在彰显着它原本的磅礴气势。

  沧海桑田，眼前的这条小溪便是它现在的归属。

  不过好在将手里的水桶装满，仍是绰绰有余。

  韦明辉飞身跃下，走近水流，欺身上前，将手里的木桶截住水流，顺着水流往上一提，水桶便被装得满满当当。

  韦明辉将水桶放置在身旁，俯身蹲在水流旁，双手捧着河水猛灌了几口。

  “啊，舒坦！”

  韦明辉开心地又捧起水在自己脸上抹了两把。

  肩上的小白见状，也立马跳了下来，沿着水流往上奔跑起来，不停撒欢。

  “小白，该走了！”

  韦明辉不愿过多停留，希望能在幻境破灭之前，尽可能为这家人多做些事儿。

  小白听见呼唤，急忙又往韦明辉的方向跑来。

  它跃出水面，在河边疯狂甩动自己的身体，“溪水”被其抖落，而与水一起掉落的，还有黏在毛发上许久的灰尘。

  韦明辉看着眼前原本皮毛为灰色的小白，此时已将自己清洗干净，变成了真正的“小白”。

  “起初他们叫你小白，我还有些困惑，现在看着你这模样，才明白他们没有叫错。”

  韦明辉说完这话，又将身子蹲下，让小白爬上自己的肩膀。

  “抓紧咯，我们回家！”

  韦明辉双手捧着水桶，全速往来时的方向奔去。

  ……

  在韦明辉的全力赶路下，又是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便回到了村庄。

  “汪汪汪……”

  刚到村口，肩膀上的小白就躁动不安，狂吠不止。

  韦明辉也觉得有些异常，地上的泥土上深深浅浅的多出了许多脚印，粗略看下，应不下六十人，且这些脚印已将自己离村时的脚印淹没，应该是在自己走后才到的村里。

  他心中突然一惊，快速奔向小妮家。

  木门虚掩着，肩上的小白直接跃下，跑进屋里，在里面继续叫唤着。

  韦明辉急忙推开木门，可眼前的景象却令他震怒不已：

  老人此时趴在血泊当中，背上是一个手掌大小的窟窿，泛白的长衫全部被鲜血浸染，此时已经风干，呈现成暗黑色。

  他眼睛睁着，但里面却没有恐惧，只有愤恨和不甘。他左手往前伸着垂放在地上，似想要抓住什么。

  而就在老人手伸向的方向，那妙龄女子也已经气绝身亡，此时正一丝不挂地仰面躺在木桌上。木桌上还没干透的血迹顺着她垂落的双手，滴落在地上，慢慢向门口延伸。

  她当初那美丽的笑容已经不在，眼中似还在眷念着这世间，没有闭上。

  这两具冰冷的尸体让此时站在门口的韦明辉愤怒、自责，他一时不知是谁竟如此歹毒，下手如此残忍，也觉着自己不应该就这么离开，如果再待上些时辰，或许就能避免这一切。

  “啊！......”

  韦明辉突然对着屋子里大吼一声，想要将内心的悔恨发泄出来。

  没一会儿，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将手里的水桶直接扔在地上，冲进里屋。

  “没有......”

  韦明辉自言自语，又急速冲出屋子，站在门口大声呼喊：

  “小妮！小妮！小妮！”

  没有人回应，他跑进旁边一间茅草屋，继续呼喊小妮的名字。

  ......

  村子里除了还有另外两间茅草屋又发现了两具老人的尸体，再没有其他人，小妮应该是被抓了。

  韦明辉再次返回女子家中，将身上的长衫脱下，盖在女子身上，将她从木桌上抱下来，平放在老人身旁。

  他冲出屋子，在屋后的空地上，开始徒手刨着泥土。

  他并未动用精气之力，没一会儿他的双手便被鲜血覆盖，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般，仍在发狂似的不停刨动着身下的泥土。

  一直跟着他的小白此时也跑到他的身边，卖力地与他一起刨着土坑。

  “小白......”

  韦明辉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眼泪却止不住地开始往下掉落。

  “世人都说好人有好报，为何像姐姐这般的好人要遭如此恶行？这老天果真是瞎了眼吗？”

  他也不知小白能不能听懂他在说什么，但他仍是认真地对它说着。

  “我们这些修道之人，若护不了天下苍生，只为自己修道，那这道还有修下去的必要吗？”

  ......

  四个土坑已然挖好，韦明辉没有在意已血肉模糊的双手，将四人的尸体一起埋于此处。

  他看着眼前四座坟冢，眼神竟变得有些呆滞。

  “汪汪......”

  小白又对着他叫唤了两声，将他从失神中唤醒。

  “小白，我们该去哪，才能找到小妮？”

  韦明辉突然嘴角露出一副苦笑，觉得自己十分无用。

  小白没有回应韦明辉，而是忽然又跑回屋里，从屋里叼出来一件男子的长衫。

  这长衫正是女子离开时穿着的，显然又是被经过一番撕扯，这长衫也变得有些破碎。

  “汪汪汪......”

  小白将长衫放在韦明辉身前，站在上面一阵狂吠。

  韦明辉眸光忽然一亮，恍然大悟，身上顿时生起令人生寒的杀意。

  “是他们！”

  “定是那帮劫匪，姐姐当时不经意将村子的位置说了出来，他们定是不甘心，回来报复！”

  “如此岂不是我间接地将他们害死，如若我当时杀伐果断，他们定然不会遭此厄运！”

  韦明辉又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汪汪汪......”

  小白低头在长衫上嗅了嗅，忽然跑到西边一个位置对着某个方向拼命叫唤起来。

  “在那边！”

  韦明辉从自责中脱离，看着小白盯着的那个方向，杀意再起。

  “天道有瑕，苍生糜苦，我韦明辉今日葬心于此，誓要尽自己之力，护天下生灵一方净土！”

  他从附近寻来一块木板，手上的血迹还未干透，直接在木板上书写：

  “韦明辉葬心之地！”

  他将这块木板插在四座坟冢前，抱起小白放在肩头，便全速向西边飞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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