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看得出来，达米安现在非常想刺提姆一刀，但他还是艰难地忍住了，只有手上暴起的青筋暴露了他暴烈的心情。

  也真是难为他了，习惯了在刺客联盟里耀武扬威的日子，乍一来到蝙蝠家，除了上司还是那样的有压迫力，其他的一切都不一样了。早起练刀不能在自己喜欢的地方练，周围的“仆从们”还痴心妄想，试图抢占他继承人的位置，他还只能在父亲的命令下忍气吞声。

  他都这样退让了，父亲竟然还要禁止他外出！达米安那叫一个委屈，明明自己都是为了父亲！为什么父亲总是不理解我！

  达米安的金豆豆都想跑出来了，可惜一生要强的主人也不允许它们外出。

  也不知道父亲眼中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的，达米安一直都很想知道。可就布鲁斯那个性格，想让他坦诚的说出自己的想法，看到母猪上树都要更容易一点。达米安想要的答案，恐怕是遥遥无期了。相处到现在，达米安只希望能扮演好父亲希望的自己，将来能顺利继承韦恩家，完成母亲的愿望。如果父亲能加入外公，一起为了人类的和平大业一起努力就好了，家人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达米安也不愿意一直将父亲视作是需要警惕的敌人，一直监视他。

  “罗宾，跟我来。”蝙蝠侠站在楼梯口，对两人的僵硬气氛视若无睹，“红罗宾去解析药剂成分。”

  提姆放下刚抬起的手，达米安嚣张的神情真的很欠揍，他刚想和自己“亲爱的”弟弟来上一场友好交流，布鲁斯就出现了。正事要紧，反正达米安一直都在这里，而且就看达米安的样子，以后这种机会只多不少。

  达米安乖巧地跟在布鲁斯的身后，停在蝙蝠洞内的超级电脑前。

  布鲁斯打开一份文件，示意达米安去看。

  文件里，都是一些实验记录的数据，还有一些视频记录，熟悉的惨叫声让达米安恍惚中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刺客联盟。

  这是黑面具的生化实验室里保存的文件。蝙蝠侠为了取这一份文件，差点还被赶回来的黑面具抓住了。幸好蝙蝠侠提前准备好了一些方便自我销毁的小玩意，才能在不被黑面具察觉的前提下将这份文件完完全全地传回蝙蝠洞。

  上面除了能证明黑面具确实是在暗地里折腾着什么，也确实和生化人，但却不是蝙蝠侠他们今晚所遇到的蝙蝠怪，而是另一种生化人。一种朝着特定方向进化的新人类，之前夜翼他们在下水道遇见的“奇怪的人”，大概就是这场实验中的成品之一。

  “看出来什么了吗？”布鲁斯紧盯着达米安。

  “这怎么是刺客联盟的记录风格？！连暗号也是！”达米安大为惊奇，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破绽。

  布鲁斯点了点头，就当是达米安什么都不知道吧。他伸手关掉文件，转开话头，问起了达米安离家的原因。

  “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达米安背在身后的手颤了颤，自己到底要不要说？联盟内的事情...父亲是不是不该知道？

  “原因。达米安。”空气中没有传来应该有的震颤，今晚的事情太多，布鲁斯不想在这上面浪费太多的时间。

  受到催促的达米安双手交握，他心里很清楚，要是自己不能给出父亲想要的答案，自己距离继承人的位置就更遥远，难道以后真要把韦恩家交给迪克那个只会掉眼泪的蠢货吗？

  “我被人追杀了。”达米安最终还是决定说出这一切，“父亲，是刺客联盟的人。”

  开了头之后，达米安接下来的诉说就越发顺畅，“雷霄·奥古，爷爷他...死了。”

  突然从儿子的嘴里听到那个老谋深算的男人的死讯。布鲁斯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有拉撒路之池在，即使雷霄·奥古遇到了强敌刺杀，他也能再次从池水的包裹中醒来。拉撒路之池的力量有多么强大，从杰森身上就能看出来，只要尸体还在，就不存在死亡这件事。

  雷霄·奥古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呢？

  “联盟内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派出了刺客来追杀我。”

  达米安在一次外出的某一天发现有人在尾随他，他将人带到偏僻处后打了一架，才发现来者竟从属于刺客联盟。以他在刺客联盟内的地位，这种只会用在叛徒身上的手段怎样都不可能用来对付他。达米安立刻就意识到，联盟内部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他使了些手段，才从那个刺客的身上得到了答案。

  销毁尸体后，达米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中，又是怎么应付过夜巡的。那一天的经历就和一场梦一样，度过了一个夜晚，达米安的心中就只剩下了离开这一个念头。他要回联盟看看看，爷爷怎么了？母亲怎么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离家出走？不，这是一次背叛。背叛这种业务，达米安也已经做过许多次了，并不对这种事情感到陌生。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被抓回来了，有些情报，只有在成为叛徒之后，才更好判断真假。

  人海茫茫，也就只有达米安这一位点满了熟练度的叛徒，回来后不仅没有受到责罚，还能继续参与活动，一切吃穿用度还能和没背叛之前一模一样了。

  这般待遇，达米安着实是没有预料到。回来后的日子，他忐忑过，每天都在想着，父亲什么时候才会处置他，也许是今天？或者是明天？还是在一周后？等到最后，布鲁斯给他的惩罚始终就只有一个禁足，甚至这禁止外出也只限晚上的夜巡，白天只要有阿福陪着，达米安依旧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这不是叛徒的待遇，只有不懂事的小孩子才会被这样对待。

  也就是从这里开始，达米安开始真正把布鲁斯视作自己的父亲，而不是一个有点血缘关系的任务目标。很多事情，在不伤害到母亲的情况下，也不是不可以同父亲讲。

  就是...不知道父亲，还会不会相信自己，达米安不敢直接去看布鲁斯，只敢从电脑屏幕的反光中瞄着父亲的反应。

  布鲁斯沉着脸，那副毫无波澜的模样让达米安心里很是慌张，父亲该不会已经不相信自己了吧？也对，怎么会有人还愿意相信一个叛徒呢。

  达米安不受控制地咬住了下嘴唇，这都是自己造成的结果，不能怪任何人。可是...可是，达米安心里的角落中，还是会幻想着，有人能无条件地相信自己。无论他做了什么事情，都永远站在自己的身边。

  “达米安，你确定...雷霄·奥古真的已经死了吗？”布鲁斯调开以前收集到的关于雷霄·奥古复活的视频，“你有什么确信的证据吗？”

  一个人的死亡从来都不是结束，而是一场新的开端。尤其是像雷霄·奥古这样的人，创立了一个颇有实力的组织，又突然死亡，留下一大堆令人垂涎的财产。而不出意外的话，雷霄·奥古仗着拉撒路之池，肯定没有提前准备过继承人，更别提给他属意的继承人铺路了。里世界怕是要混乱上好长一段时间了，人人都会想要啃下刺客联盟这一大团肥肉。就算刺客联盟以最快的速度安定下来，又不知道那新上任的掌权人是个什么性子，又会是个什么行事风格。

  接下来的忙碌已然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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