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漓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看在杰森最近过得这么辛苦的份上，这件事就暂时按下了。

  不知道自己已经逃过一劫的杰森又想起了一茬，“为什么要跟布鲁斯要古董？”

  明明母亲要是早点跟他说她喜欢古董的话，杰森也可以直接为清漓准备，完全不需要借布鲁斯的手去收集那些东西。在里世界掀起一番波浪的杰森手里的资金也是充足的很，完全可以支撑起他购买古董的需要。实在不行，也可以再来一波黑吃黑。里世界里从来都不会缺少那样的机会，或者说，这也是里世界里油水比较充足的一类生意呢。

  葱白似的的手指点在了皮皮金色的身躯上，“为了皮皮。”清漓轻声朝着杰森解释着，这又是皮皮身上的另外一个特性了。

  “皮皮作为古物修成的器灵，可以吞噬周边那些同样具有一定资质的古董灵性。但这样会断了那些古物的修炼之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也不想动用这样的手段。”

  不是说皮皮已经可以得到完全的恢复了吗？怎么现在还要那种母亲不喜欢的手段？在面对清漓的时候，杰森从来都不会掩饰自己的疑惑。

  “前几日，透过契约带来的联系，我突然感受到皮皮的气息时隐时现，它逐渐虚弱下去了。我推测，它应该是在驯服力量的时候发生了一点意外。现在的它很有可能会反过来被力量吞噬。”

  说起前几日的惊魂，清漓的声音还在微微的颤抖，杰森看着这样的她，感觉她口中要消失的人不是皮皮，更像是她自己。只有快要消失的人，脸上才会那样的苍白。那些好不容易在房间内慢慢恢复过来的红润又在一瞬间消失了。

  “我不会让皮皮消失的。也许皮皮终有一日会在未知的劫难中离开我，但那绝对不会是现在。绝对不会是在这个还有转机的现在。”

  说这话的时候，清漓十分平静，像是在说着一个既定的事实。杰森垂着头，附和着她，“是啊，不会的。”

  “但是，母亲。”杰森郑重地握住了清漓的手，“母亲，请您答应我。您一定不会在拯救皮皮时伤到您自己。我不想失去你们当中的任何人。好吗？”

  清漓自然不无不可，她一早就决定要在哥谭陪着杰森度过他的一生，现在也不过是再和杰森说一遍，好安下他那颗不安的心。这孩子还是被皮皮事情吓到了吗？

  嘭！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庭院中炸响，枝条被压断的动静在这个寂静但并不宁静的夜晚显得尤为清晰。

  就连坐在房间内的杰森都听到了，他警觉地朝着窗边走去，避开清漓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窗户，朝着月色中的庭院望去。

  这么光明正大，潜入者不是脑子不好，就是太过于自信，自认为这个哥谭首富的家中的安保系统根本就不足为惧。如果是一般的首富，再搭配上世界一流的大盗，这一切或许也很正常。

  但这里是哥谭，这又是哪来的愣头青，不知道哥谭的盗贼里，已经有了猫女这样的存在了吗？居然还敢上门来挑衅？

  闯入者不是什么盗贼，恰恰相反，他们也曾住在这座庄园内。

  韦恩家早年最叛逆的孩子——迪克，终于还是在家中发出的急报，带着另外一个同样桀骜不驯的孩子回到了这里。

  时间过去的太久，庄园与迪克记忆中的模样也不尽相同了。在收到安保系统发来的警报时，迪克几乎是不可置信的，布鲁斯居然有一天会让人入侵到庄园的最深处？！

  迪克尽最快的速度解决手上的案件，又从警局里请了长假，打算连夜朝哥谭赶，却在路上遇到了从家里面偷跑出来的达米安。

  彼时的达米安并不好，他正在被人追杀。而这个在杀戮中长大的孩子却根本没有还过一次手，杀人对他来说明明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特别是在对方的实力远不如他的时候。在迪克遇见达米安的时候，他已经在长时间的逃亡中受了重伤，只能凭借自己的意志力强撑着继续朝着远离哥谭的方向逃去。

  正好遇见了往家里赶的迪克，而在阿福后续的联系中知晓庄园现状的迪克则是成功地认出了满是血迹，只有一双眼睛还安然无恙的达米安。

  迪克不知道达米安在离家出走之后到底遭遇了什么，但他能感受到，那些发生在达米安身上的一切，包括那些24小时，吃饭睡觉也永不停止的追杀对达米安来说，都不是一件坏事。对达米安来说，那些越来越激烈的追杀只是让他更清楚了背后之人的真面目。

  达米安在这场博弈是占上风的，迪克不会否认这一点。只是，只是！迪克能对天发誓，当初出手相助的自己真的没想到，自己在这场没有必要卷进去的追杀中遇到的最大阻碍不是那些杀手，而是作为被帮助的对象，他最小的弟弟——达米安！

  这一路上，迪克吃尽了苦头，鬼知道为什么一个对杀生熟悉的不得了的前杀手会突然对做好人好事上那么热心，路上不管是遇见什么人，只要是身在困境中，达米安就一定要管上一管。比起这种无法反驳的境地，迪克宁愿达米安回到之前一定要朝着哥谭外跑的犟驴模样。迪克也知道蝙蝠侠对小男孩来说，魅力有多么大。但无论是再怎么说，这也太过了。蝙蝠侠也不会叫达米安去救伪装成失足少年的杀手啊！

  因着达米安时不时就跑偏的画风，迪克始终都不能在自己预计的时间里回到哥谭。硬生生绕了好大一圈，迪克终于是在自己撑不住之前，带着满身的伤回来了。

  这一回来，迪克就见到收到阿福的消息以来，那个自己最想见到的人。

  “小翅膀...原来你真的...真的回来了。”

  他疲惫地闭上了眼，沉入一场不知道是不是美梦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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