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许曙低声念叨着孩子给出的答案，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特别意外的感觉。

毕竟经历了德帕斯卡尔之后，许曙对于律者究竟是什么这件事的可接受度已经提升了很大一截。

但西琳和“律者”绑定的实在是太深了，加上那特殊的表现，那双和律者一模一样的眼睛……许曙真的很难相信西琳不是律者。

“西琳是梦境的主人，但是人在梦中是怎样的，她自己决定不了。”孩子晃着脚，笑着说道，“梦里的可操作性大了，那就是美梦，梦里的可操作性小了，那就是噩梦……”

“你看，现在的你们都无能为力，这不就是一场噩梦吗？”孩子感慨了一声回头看向许曙。

“但是你不像是会害怕噩梦的人……因为你知道那里发生的都不是梦，是独属于你们的现实……为什么你没有马上离开呢？”

对方还是在明知故问。

许曙叹了口气，直直的看着那个孩子。

“你说没有机会……那么机会到底在哪？”

没错，许曙是因为眼前这孩子的那句话而留下的，对方就像是知道了故事的结局一样在这里看着他做出选择，却又不想看着坏结局而出声提醒一样。

如果怎么做都是坏结局，怎样都会走向毁灭，结局无法改变的话，那提醒还有必要吗？

对方肯定知道正确的答案！不管对方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答案，对方就是掌握着那条通往正确答案的路！

所以许曙要留下，得到那条自己需要的路，得到拯救大家的提示……

“是吗，原来你希望从我这里拿到答案啊……”孩子“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然后做出了一副苦恼的姿态。

“完美结局……完美结局……唔……要怎样才能得到完美的结局呢……”小孩仔细的思考了一番，在许曙的耐心几乎抵达极限的时候，孩子摇了摇头。

“没有哦，没有什么都能保住的完美结局哦……”

这无疑是一个坏消息，无论如何都要失去什么，但许曙的心中却松了一口气，最起码对方哪里真的有答案。

至于如何抉择代价……那就得看自己抉择了。

许曙没想到时隔三个月，自己居然会再一次进入这种选择题中……

“不是选择题哦。”就像是读心一样，孩子摇了摇头，第一次走到了许曙的面前，抬起手，踮着脚轻轻的把小手拍在了许曙的心口上。

“代价一直都是你哦。”

许曙突然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那只拍在自己心脏上的小手，突然间，他意识到了什么。

这一刻，很多东西从他的脑子里划过，像是一根根撞钟柱一样敲响了许曙脑袋里的那口大钟。

许曙回头看向了身后的蔷薇花篮，看着它在无人推动也无风起的地方自然的晃动着。

在没有风的地方，没有人会给你推动秋千，只有自己上去，让自己晃动起来，才能打破那一滩死水，制造出波纹。

梦终究是梦，只要水中的鱼儿开始游动，他便不再是一滩死水。

而许曙就是那条上了钩的鱼，只要挣扎，就能荡起波纹，让其他的鱼儿离开。

孩子收回了手，许曙深吸一口气，看向了孩子。

“那……我应该做什么？怎么做？”许曙问道。

“你太满了……现在的你什么都做不到。”孩子摇了摇头，“而力量需要寄宿的地方，想要获得能够扭转一切的力量，你就必须付出代价。”

“代价？”许曙摊开了手，“什么代价，你可以尽管拿走。”

“力量早就已经明码标价，但是你我都看不见价格的标牌。”孩子也摊开了手，对着许曙歪着头，表示他也很无奈。

“谁知道你会获得什么？又会因此失去什么呢？”

孩子拍了拍手，“往小了讲，或许是你的视觉，触觉，嗅觉，听觉，甚至于一根微不足道小小的头发。”

“而往大了讲，也可能是你的生命，记忆，思维模式……甚至于你爱一个人，爱一个物的能力……”

许曙的心突然猛地一抽，失去爱一个人的能力……这是怎样的一种惩罚？乃至于它能够在提出了失去生命这一点后还能用上“甚至”？

但是……想要拯救她们，自己唯有……

“我接受了……”许曙抬起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是吗？”孩子跳脱的笑了笑，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许曙会如此选择。

那些在他口中如此可怕的代价就像是开玩笑一样，他绕着许曙走了一圈，然后踮着脚拍了拍许曙的心口，向后退一步，让开了一条路。

“那就出发吧，去拯救她们吧，去完成你对她们的许诺，去成为她们，乃至于整个文明的曙光。”

孩子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稚嫩，但是与许曙一模一样的脸，那是许曙，孩童时候的许曙，他的脸上洋溢着许曙如今羡慕的笑容，还有对未来的无限向往。

但是许曙又不止看见了曾经的那个自己……他看见了另一个身影……

他对着许曙抬起了拳头。

“就当是为了我，去完成我们拯救世界的梦想吧。”

【“曙……你有什么梦想吗？”在空旷的沙滩边上，海风轻轻的将女孩的裙角吹动，她弯着腰，轻轻的低伏在许曙的身边。

许曙没有回答，只是闷着声看着波光粼粼的大海，看着海浪翻起白沫，拍碎在沙滩上。

“如果是我的话……我想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小小的花田，在里面种满蔷薇，然后睡在里面，最好有个摇篮，摇啊摇……

“到时候，我需要一个拯救世界的骑士……来找到花丛深处的我……

“曙……可以是你吗？”少女问道。

在泛着光的世界中，许曙如是回答。

“那我肯定会拯救世界……但你……”

“没事……只要你能在拯救世界就好啦……”】

……

回忆的碎片转瞬即逝，而许曙抬起手，和小小的自己碰上了拳头。

“那我肯定会拯救世界的……我向你承诺。”

“那就出发吧……完整的【期盼】之律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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