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旁边的胡游都精神一振，他结巴道：“余老这眼睛......”没瞎啊？

  亏他这一路小心呵护，生怕对方被磕到碰到，比照顾自己的亲爹还仔细。

  现在告诉我这是装瞎？

  胡游嘴巴抽了抽，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余老还很理直气壮：“我又没说我瞎了。”

  胡游很委屈：“那您也没说您没瞎啊。”

  平日里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都不提醒一句，很难不说是故意的。

  余老撇嘴轻哼了一声：“你又没问我。”

  秦昭早知道余老那副样子，平日里就喜欢装神弄鬼。

  她亲自去将余老扶住，小声问道：“当归没来？”

  余老翻了个白眼：“你这事儿一看就不是好事，带他来干嘛？”

  胡游不喜欢余老对秦昭如此不客气，因此回怼道：“你怎么知道不是好事儿？”

  余老懒得跟他争，他算是发现了，跟着秦昭包准没有好事。

  秦昭笑眯眯的附和：“就是，余老怎么能胡乱揣测呢？我都还没说是什么事情呢。”

  余老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那你说，什么事情要我来？”

  他看着秦昭哑然的表情，面上一乐：“你看，我就说不是好事吧？你都不敢说，生怕我跑了。”

  这时候哪能真让人跑了，好不容易请了过来，秦昭恨不得将人供起来。

  于是她乐呵呵的带人进了正殿，还嘱咐丫鬟上茶，让余老上座。

  胡游还有事情要忙，因此送完人便走了，秦昭请余老喝茶，还吩咐人将谢封请过来。

  恰巧谢封也有事来找秦昭，正巧碰上请人的小厮，小厮连忙带着谢封进了府里。

  正值弱冠年华，谢封长身玉立，官服加身，倒多有风姿。

  余老老远看他，眯着的眼睛都忍不住微微张大。

  他打量着谢封，从头到脚都未曾放过。

  好在谢封一贯打理得当，身上外袍连褶皱都没有，十分板正，衬得他人也格外精神。

  这还是余老在上京遇到的第一个面如冠玉的年轻人，他感叹道：“倒是与萧家那小子有得一比。”

  秦昭其实也如此觉得，两人都斯文有礼，满腹才华，做事各有自己的手段与坚持，倒真有几分如出一辙的脾性。

  似乎察觉有陌生人在此，谢封面上虽有焦急之色，但礼仪却十分周到。

  他虽然不知余老身份，但仍旧恭恭敬敬的对着余老叉手行礼，这是文人的礼仪，也算晚辈见长辈时的恭敬。

  余老品着茶香，生生受了他这一礼，丝毫不觉得官身给白身行礼有何不妥。

  谢封行完礼这才问道：“这位是？”

  秦昭解释道：“这位是余老，是一名医者，师从天水大师王竞。”

  谢封讶然，打量着余老的装扮。

  对方一头白发十分凌乱，其中还夹着着几根黑丝，很有几分江湖气息。却半点没有大夫的样子。

  谢封心中对余老的身份有些怀疑，但他显然也听说过王竞的名字，他道：“名震江南的王竞大师，生平只收过一个关门弟子，莫非......”

  秦昭颔首：“就是余老。”

  这下谢封是彻彻底底的震惊失声。

  缓了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郡主怎么结交余老的？”

  “天裕关，我去寻药时，有人引荐的。”秦昭简短的解释。

  余老笑眯眯道：“那也是我们有缘，一般人也寻不到萧家那小子处。”

  谢封抓住重点：“萧家小子是？”

  秦昭：“天裕四族之一的萧家，如今的掌权者萧诩殊。”

  谢封对天裕四族还算有些了解，脸上多了几分明了。

  无论哪处，只要有权利，便会产生斗争。

  只是他听闻过如今萧家的掌权人萧诩殊年岁与他差不多大，能以如此年纪成为旋涡中的赢家，想必也不简单。

  秦昭又为余老介绍谢封：“这位是御史大夫之子，大理寺少卿谢封。”

  “大理寺少卿？”余老上下打量谢封，显然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如此魄力，“你倒是与萧诩殊一样，都不简单。”

  秦昭在一旁笑：“余老当初为我算命之时，可没有如今这般诧异。”

  谢封疑惑：“算命？”

  余老脸颊微赦，连忙摆手，生怕秦昭将自己老底掀出来。

  他道：“那都过去了，你怎么还提？”

  秦昭耸了耸肩：“毕竟我也是第一次被人算命，那不得记得牢一点？”

  余老擦了擦脸颊的汗，有些后悔，当初就不该多嘴，现在报应来了吧？

  他连忙岔开话题：“你此番专程接我来京城，到底是什么事情？我跟你说，要不是看在你面子上，我绝不会来的。”

  秦昭有些奇怪他对上京的厌恶，但也感激对方的帮忙，不远万里赶来京城，余老已经做了他最大的努力了。

  秦昭叹了口气：“确实有事情，只是这事情涉及颇广，我也不好直接让人告知你，怕走漏消息，如今您老来了，我也放心了。”

  余老疑惑：“这京城这么多太医，以你郡主的名号不可能请不动，但你却千里迢迢派人请我，莫非？”

  秦昭凝重点头：“如您老所想，确实是关于皇宫的事情。”

  余老吓了一跳，他只是随便揣测，居然误打误撞真的猜到了。

  他杵着拐杖起身，背着包袱就要往外走：“这事我干不了，老夫年纪都这么大了，哪敢陷进去？”

  谢封：“年纪大不是更无所谓吗？”

  余老白了他一眼：“老夫怕死不行吗？眼看着就要颐养天年了，再被你一搅和，正常闭眼都困难。”

  秦昭面容苦涩：“不是我想让余老跳火坑，只是这事儿太过匪夷所思，且其他人不得我信任，也不如您医术高超，您若不来，我也无人可请。”

  余老吹着胡子：“你打感情牌可没有用。”

  秦昭又道：“您老放心，此事只是我一时猜测，到底是不是我所想的还有待查证，只要余老肯帮忙，就算您老也无法查清，我也绝对不会让您老冒险，最后得到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愿意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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