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终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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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骞目光一紧,道:“什么?”
乔羽飒目光有点冷,慢慢地转过头来看他。
徐家定然是和宫中有联系的,只是这宫中的人,不止陛下一个。
乔家不可能不知道那徐氏的身份,以她明面上的身份,乔家说不要便不要了,为何爹爹却是要将这么一个定时炸弹放在身边,这番动作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极有可能,徐家不是陛下的人,爹爹将那徐氏纳进门,便是想坐山观虎斗。
夹缝求生,这一手乔老爷倒是玩的厉害。
去年她刚被大哥从玉池山带回来,当晚便有了他夜探乔府,若是说巧合,她是怎么也不信的。
就算是消息传到宫里,也该有段时间吧?为何他就能这么快接到消息?
乔羽飒微笑地瞧着他:“陛下将你当做最亲的人,你当真以为,你做的这些事他一点都不知?”
尉迟骞脸色阴沉,目光森然,却是一言不发。
乔羽飒又掀开帘子瞧了瞧外面,冰凉的雨丝飘落在她的脸上,倒是有一两分的舒爽。
“那时乔家内库失窃,丢失的东西我也瞧过一眼,之后又查过书,别的我不知道去了哪里,那迷阵符我却是知道的。”
她伸手指了指别院的方向:“可不是就在那里么。”
尉迟骞目光一冷,冷电似得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转,忽然冷笑道:“这么些日子,本王倒是小看你了。”
说着手掌在座椅上一拍。
乔羽飒却是比他更快,肩膀微缩,身子一低,堪堪避过从她头顶擦过的一根银针,回身脚尖一踢,正踢在窗子上,只听咚的一声,那窗子被她踢出一个大洞来。
翻身一跃,竟是轻轻巧巧地跃了出去。
尉迟骞早就料到了,手掌一按座椅,也跟着她飞越了出去。
雨下的更紧了,周围的侍卫早听到了动静,一圈人拿着兵器将她围到了中间。
乔羽飒冷冷地站在雨中,单薄的身子挺得笔直。
尉迟骞咬牙瞧着她:“我倒是不知,你竟是隐藏地这般深!”
那时候在乔家,她便看了不少修习术法的书籍,只是时间太短,所习功力太浅,这些日子被软禁在别院,日夜习练,倒是进步飞速,那别院之中有结界护着,她怎么都逃不出去,所以今日才这般痛快地答应和他一起走,她不停地瞧着外面,便是看看是否出了结界。
“陛下宿疾沉疴,将我放在身边便是为了此事,他不同你明说,便是为了你们之间那一点可怜的兄弟情分,若是今日我在你车上被人找到,你说,他会如何?”
乔羽飒一笑,雨水落在她的脸上,却是一点都不损她的容颜。
“后宫之中防守严谨,我一介女流如何能从那深宫大院之中出来,定然是有人将我掳走,今日我若是死在这里,为了皇家的颜面,陛下也不会难为乔家,但是殿下,你会如何,羽飒倒是不知了。”
尉迟骞阴冷地瞧着她。
这个女子好深的心思!
若是后妃与皇族有了牵扯,为了皇家的颜面陛下自然会处置后妃,只是她今日若是死在这里,朝野上下定会知道她是被人掳走,抵死不从才舍命保贞,陛下自然是不能迁怒乔家。
她若是一死,那乔家大公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到那个时候,怕是陛下只会想着如何安抚乔家了。
尉迟骞冷笑一声,一口白牙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有些狰狞:“今日你若是死在这里,本王便将你扒得赤条条地送到乔府,你那大哥会如何,本王却是也不确定,到时候若是谋反,左右这火都烧不到本王的身上。”
乔羽飒一张脸涨的通红,他堂堂一个王爷,竟是说出这般粗俗的市井之言来!
“下流!”
尉迟骞哈哈大笑,伸手一挥:“动手!不管活的死的,都给我拿下!”
乔羽飒心中一惊,伸手拔了头上的银簪在手中便要往自己脖中刺去。
一道白亮的光划过天际,她只觉得手腕上一酸,便不自觉地松了手,身上一暖,竟是有人将她护在了怀中。
一阵天旋地转,空气中满是带着雨水湿气的花果香气,她抬眼望去,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白衣人,那人一手将她护在怀中,另一手一抖,长袖甩出,将已经递到身前的兵刃尽数卷落。
“飒飒别怕,有我在。”
“白泽!”
尉迟骞怒吼。
乔羽飒一惊,抬眼望去,只见那人面色苍白似有病容,低头瞧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覆住了她的双眼。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只一瞬间的功夫,那雨仿佛便是停了,脸颊上没了那冰凉的触感,那双手也放了下来。
乔羽飒目瞪口呆。
只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他们竟是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她不知,却是知道这里定然不是曙安城。
月色皎洁,天空明朗,却是一丝的乌云都不曾见。
“你会御风之术!”
那白衣人微微一点头,瞧着她的眼神中有些微的探究:“我自然是会的。”
乔羽飒刚听尉迟骞叫他白泽,便知这人的身份,脑海中千回百转的万种思绪,却怎么也找不到头绪。
这人,怎么会忽然就出现?
白泽带着她便往前走去,此时月色淩冷,洒在前面的空地之上,她这才瞧清楚此地群山环绕,树木郁葱,他带着她穿过密密麻麻的林子,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一个沐浴在月光之下的小村落。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白泽瞧了她一眼,目光中有说不尽的哀愁:“眼下形式有些不对,你且带你躲上一躲。”
他手掌微凉,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她怔怔的跟着他走,心中忽然便掠过一个想法。
他的手,不是一直都是暖的么?
两个人在一间房舍前停了下来,白泽推门进去,她才发现里面灯火通明,隐隐的便有一股药草的清苦之气,一个人刚走到桌边,将药碗放下。
“蒲牢!”
那人抬起头,果真是好久不见的蒲牢。
龙四抬眼瞧她,皱了皱眉走上前来,却看向白泽:“你可还好?”
白泽摇摇头:“无妨。”
她这才转过脸去瞧着白泽,一身白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脸色苍白似有病容,神色极是倦怠。
他这是怎么了?
一身冷哼传过来,转过头去,这才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
“嘲风?”
从来见这厮都是一副威风凛凛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怎么这会儿变成个病秧子躺倒床上去了?
走过去瞧了瞧他,果然是面色青白身形消瘦,看得出来这病着的日子可是不短了。
“你们不是神兽么,怎的伤成这个样子?”
龙三咳嗽了几声,半晌才平住气息,冷笑道:“谁道是神兽便天下无敌了,你们人多得是诡计,我们怎么防得住?”
诡计多端不都是兽性演变而来?
乔羽飒有些不明白这火怎么就烧到自己身上了,瞧着他那样子便忍不住想反驳几句,只是见他这般虚弱,便硬生生地将话咽了回去。
倒是白泽在一边皱眉:“受了伤就好生养着,怎的这般多话?”
龙三倒是貌似很听他的话,乖乖闭嘴了,只不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他有伤在身,乔羽飒也不与他计较,只是这事情来的古怪,她回头瞧了龙四一眼,他会意,便跟着她出门了。
这才知龙三是遇见老情人了。
千年前龙三带着龙四在东海上游荡,偶遇了鲛人族公主郁婞,鲛人族早已覆灭,只留了郁婞和她的贴身女侍袭艺,郁婞为了龙三向不周山的巫女求了药水,将鱼尾化作了人腿,日日忍受刀尖行走之苦。
龙三感其情深,将自己的内丹赠与郁婞以免收其苦,谁知郁婞得了龙三的内丹,竟一去不复返了。龙四本在东海就被鲸鱼所伤,内丹精气不足,兄弟两是共用龙三的内丹,内丹一没,龙四的身体自是更加的虚弱,还好还有白泽,用术法固住了龙四的精元,间间断断的调养了小百年才将龙四身子调养好。
龙三经此一事也是大病一场,虽说是龙子有真身护身,但没了内丹,除了最基础的御风等术法,却是什么也使不出来了。算起来,倒也只是算个内力深厚的高手。
龙四有旧伤在身,又内丹残破,尤惧人间的阴寒之气,白泽便花了数十年世间,在人间建造了一个永春谷,兄弟几个一到冬天便隐于谷中过冬。
事情过去那么长时间,谁知今年春天,兄弟三个刚刚一出谷,便遇见了千年都消失不见的郁婞。
郁婞原是被木族人抓了去,月月泣珠。鲛珠本就内涵月光精华,加之郁婞又是鲛人贵族,体内有龙子的内丹,所出鲛珠莹亮水华无可比拟。
那木族之人便千方百计地折磨于她,连每月出多少的鲛珠都是有规定的。郁婞的贴身女侍袭艺被分开关押,拘禁了千年才分出元神裂了自身肉身魂魄将郁婞送出。
郁婞不知世上已千年,逃出来便来寻龙三,龙三暴烈,便协同龙四白泽去了木族圣地,三个没有内丹的神兽,只能算是高手,如何躲得过圣地里千万的机关和术师?最终三人齐齐被擒,木族人才发现白泽与龙四身上一个没有内丹,一个内丹残破,根本是毫无用处。此时三人变成鸡肋,不可杀不可放,就在圣地里拘着。
龙三此时才知此事根本就是郁婞的一个圈套,不过是引这三只神兽上钩。最后是龙三寻着机会使了计,三人才九死一生地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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