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自然知道，为了做好这太子妃，白若桐已是倾尽全力了。

白若桐本就性子活泼率真，而为了做好这南充的太子妃，近来已是收敛了许多，平日里在东宫之时便是一副娴雅端庄的太子妃模样，行住坐卧极有分寸，半点看不出原本的跳脱之态。

如今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慕锦月，这才一时忘形，显现出几分原本的活泼之态来。

白若桐感觉到太子微微握住她的手，不由得便抬眸看向太子。在看到太子眼中那抹温润的笑意之时，心内立时便是一定，方才举止失仪的羞窘之意也是瞬时便消失无踪。

白若桐也紧紧地回握了太子的手一瞬后，这才顾忌着此刻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动声色地放开了太子的手。

“臣/臣妇楚凌夜/慕锦月，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

慕锦月见到白若桐方才的动作，也是不由得微微一笑，而后便随着楚凌夜一起，对着太子与白若桐行礼。

“阿夜，慕……楚二夫人，不必多礼。”

太子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上前几步扶住楚凌夜的手臂，将他扶起道。

待将楚凌夜扶起身，太子侧头看了已是被白若桐扶起身的慕锦月一眼，微微浅笑着点了点头。

这是自他与白若桐、楚凌夜与慕锦月各自成婚之后，太子第一次见到慕锦月。

只这一眼，太子便觉得心内情动几乎难以自抑，心底压抑许久的对慕锦月思念之情几乎是喷薄而出，使得他不得不攥紧双手才能勉力抑制。

此刻的慕锦月盛装华服、略施粉黛，盈盈而立于身前，相较于未曾出阁之时而言，容色倾城的面上少了一些清冷之色，却多了些初为人妇的妩媚与柔情绰态，使得她如今更显得容色绝丽、百媚千娇。

只单凭此刻这一眼，太子便明白，大婚后的慕锦月，过得极为舒心。

念及至此，太子难抑心内的落寞与痛楚，但还是颇觉欣慰。

他早便知道，他不是慕锦月心内的那人，也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阿夜自可以立下那般誓言，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他若要担下南充国江山社稷这担子，自会有许多的身不由己，其中便包括……他的东宫之中，日后会有哪些女子。

这样也好，他本就想开了，既然无法给她想要的生活，不如就此放手，护住她与所爱之人一世安稳便好。

如今她这般惬意无忧，不就是他所真心期望的么？

太子看了看仍是抑制不住满面喜色、与慕锦月悄声说话的白若桐，不由得便扯了扯嘴角，勾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这样便很好。

如今他身边已有了日夜陪伴于他，以他之喜为喜、以他之忧为忧的人，他自会倾尽毕生之力去保护，许她一世无忧。

待他们四人汇合后，便一同启程前往宫中。

慕锦月与白若桐同乘一车，而太子与楚凌夜则是骑马并肩而行。

自太子与楚凌夜各自大婚以来便极为忙碌，甚少似这般于街上公然露面，且还是如此前呼后拥的阵仗，所以在他们的人马及车队缓慢行进之时，街上远远地便聚集了诸多百姓围观。

太子与楚家兄弟二人品貌非凡，本就在京中颇有盛名，无数世家贵女均是对他们三人心有爱慕，但近些日子以来，太子与楚凌夜各自大婚，且楚凌远因伤在府上休养，并不出门，于是京中的贵女小姐们对他们三人可谓是惦念已久。

如今终于又见到太子与楚凌夜这两位翩翩公子，这般身着华服、器宇不凡地打马前行，又如何会不激动难耐。街边不断有面色娇羞的女子以帕子微微掩住脸，偷偷地打量着二人，更有世家贵女的马车停在路边，偷偷打了帘子偷看。

太子与楚凌夜此刻却无心在意街上百姓的围观议论，只是满怀心思地讨论着楚凌远的伤势。

待听闻楚凌夜极为沉重地说，楚凌远的伤势极重，怕是已撑不了多久了之后，太子面色不由得便是一沉，狠狠地攥紧了手中的缰绳。

“献王害阿远如此，我必让他……以命相偿。”太子冷冷地看着前方已是不远的皇宫城墙，冷冷地道。

听闻太子所言，楚凌夜不由得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

如今的太子杀伐果决、临机辄断，已不再似往日的那般柔善心慈、对身边的人难免妇人之仁，而是真正地有了一国太子、未来储君的威势与风范。

这样的太子，让他只觉得无比欣慰，总算……兄长的血，没有白流。

“殿下，如今……还不是最佳时机。”

楚凌夜见太子此状，虽然想到楚凌远的伤势，心下痛楚难忍，但仍是开口劝道。

“献王才刚到封地不久，若是便出了事，殿下怕是难免会被皇上怀疑。”

“且……他才刚刚被贬谪便可身死债消，未免太便宜了他。如今他权势尽失、偏安一隅，相信在献州的每一日定都是受尽折磨，不断追忆着往日的风光无限。既是如此，便该让他被折磨得久一点。”

“如今既已忍了这般久，便不急在这一时，这仇……我早晚要亲手报。”

太子听着楚凌夜满含恨意的言语，心内也是忍不住一痛。

他不由得想起，在楚凌远回京之前，他在与楚凌夜对饮之时曾说，待楚凌远回京之后，他们三人定要痛饮一番。

可如今……却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不同于太子与楚凌夜间的气氛凝重，马车之内，慕锦月与白若桐相聊极为热络。

自上次宫宴之后，两人均是各自忙碌，竟无暇一见。尤其是白若桐，因如今偌大的东宫一应的日常事务都是她在掌管统筹，难免会应接不暇，忙得几乎分身乏术。

“姐姐，桐儿实在好想你！”

马车内的白若桐终于再无了顾忌，一派亲热地挽着慕锦月的手臂，满面笑意地道。

“姐姐不知道，如今桐儿一个人在东宫，每日都有应对不完的事务，有没有可以与桐儿说些真心话的人，桐儿实在是无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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