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芷莹听闻慕锦月此刻所言，心内恼恨不已却又不能发作，只能低低地应了一声“是”，而后才起身。

“既然此事已说开，便就此揭过。”文王此刻道。

“小姑姑，侄儿离宫之时，母后说见到了您务必让您立时回宫，侄儿这便派人送您回去。”

“派人？”怀玉公主此刻眉头一蹙道：“阿辰与骁勇将军护送本宫回宫即可，用不着旁人。”

“小姑姑，侄儿与阿夜稍后还有父皇吩咐的事要做，耽误不得。”文王此刻略显为难地道。

“本王派本王身边之人送小姑姑回去，请小姑姑放心，定会保护小姑姑安全回宫。”

“如此……那便罢了。”

怀玉公主此刻又看了看文王身旁面色淡漠、目不斜视的楚凌夜一眼，面上颇有些可惜之意。

“本公主久在宫中，不常见楚二公子，不想多年不见，楚二公子竟已生得这般一表人才。”

“今日不巧，待日后有机会，本公主再与楚二公子……畅谈。”

怀玉公主此话倒是出自真心。

原本楚凌夜幼时的确是曾见过怀玉公主的，且因怀玉公主年岁与楚凌夜、文王、楚凌夜等相仿，几人甚至曾一同在宫中玩耍。

但待众人逐渐长大，楚凌远与楚凌夜兄弟二人自然不能再那般随意出入皇宫，且加上男女有别，怀玉公主便再也未曾见过楚凌远与楚凌夜兄弟二人。

想不到……时隔多年后再次相见，楚凌夜竟已长成了这般昂扬九尺、硕朗辰星的模样，当真是俊朗非凡。

怀玉公主的眸光几乎粘在了楚凌夜的面上，但楚凌夜却似恍若未觉一般。

此时他仍是面色冷漠地对着怀玉公主揖手一礼，口中只吐出了极为简短的两个字：“不敢。”

…

待怀玉公主终于乘了游舫，与徐芷莹及那烟粉色衣裙的女子离开之时，那女子柔柔弱弱地看了楚凌夜一眼，欲言又止。

半晌之后，这女子才看着楚凌夜，柔声道：“夜哥哥，婉儿先走了……”

楚凌夜面上仍是一派淡漠之色，但也并未非是全然不理会，便对着那自称婉儿的女子淡淡地“嗯”了一声。

待怀玉公主与徐芷莹及那自称婉儿的女子离开之后，文王与楚凌夜才先后上了慕锦月与白若桐二人的游舫。

为了不被人注意到船舱内的众人，灵云灵雨特意关了舱门，又将船舱两侧的长窗一一关闭，这才回到了船头，与春菱一起继续撑船。

十一十二则是撑着原本文王与楚凌夜所乘的游舫，远远跟在慕锦月等人的游舫之后。

待慕锦月与白若桐、文王、楚凌夜于船舱中围桌而坐，气氛竟一时有些微妙了起来。

白若桐因与文王距离如此接近，此刻面色微红，一派紧张之色，而楚凌夜的全部注意力则都在慕锦月的身上。

四人不过才刚刚坐下，楚凌夜便敏锐地觉察到，慕锦月此刻似乎不太开心。

他微蹙了蹙眉，毫不掩饰地深深望着慕锦月，眸中满是不解与担忧之意。

“锦月听闻……殿下因求了皇上退婚之事，被皇后娘娘责罚，锦月深感愧疚。”还不待楚凌夜出口询问，慕锦月却面色肃然地看着文王，开口道。

“殿下身体，可有大碍？”

“本王并无大碍，慕大姑娘不必挂心。”文王听闻了慕锦月此言，不由得微微笑着道。

“母后虽然心中生怒，但到底是在意本王的，所以并未过于责罚。”

慕锦月听闻了文王此言，看着文王此刻言笑晏晏、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心内却颇为酸涩。

她自然知道，文王并未说实话。

以韦皇后那般说一不二的强势性子，文王这般忤逆与她，她又怎么会是轻轻揭过。

但文王此刻这般说，自然是不想让她们担忧，此刻慕锦月的一腔感激言语，却说不出口。

楚凌夜自然也是明白文王此言是为了安慰慕锦月，此刻抬眸看了文王一眼，却并未言语。

“还有……方才，多谢殿下解围。”慕锦月此刻又道。

“殿下为了替锦月开脱，将所有错处都揽在自己身上，锦月……实在愧疚难安。”

“慕大姑娘，不必如此。”

文王见慕锦月此刻神色落寞，不由得收敛了面上的笑意，看着慕锦月正色道。

“说起来，的确是本王求了父皇，执意退婚，这错处落在本王身上，也没什么不可。”

“况且……世俗向来对女子颇为苛刻，慕大姑娘背负了被本王退婚之名，本就已是极为辛苦，本王男儿之身，自然不怕什么。”

“慕大姑娘，还请不必如此自苦，只随心而为便是。”

“若是本王如此行事，反倒惹得慕大姑娘伤心难过，本王倒是觉得……本王此番是白白付出了。”

慕锦月看着文王此刻面上笑意浅淡的神色，不由得便是心内一暖。

她知道，文王为她默默付出了多少，自然也知道，此刻再多的感谢之言也无法安慰文王。

此刻她一腔心绪积在心内，头脑中也是一片烦乱，一时竟是无言。

“殿下之恩，楚凌夜铭感五内。”楚凌夜此刻看着面色郁郁的慕锦月，而后对着文王，端起了面前的青瓷茶盏道。

“楚凌夜以茶代酒，感谢……殿下成全。”

文王此刻看着楚凌夜面上的一派庄重之色，无奈地摇头一笑，也执起了茶盏。

“此生得阿远阿夜这样的兄弟，得慕大姑娘这般知己，本王很是满足。”

文王此刻正色道。

“此刻本王唯愿……阿远平安还京，阿夜与慕大姑娘，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相伴一生。”

文王此言很是郑重，楚凌夜与慕锦月闻言，均是心内一暖。

慕锦月此刻眼圈微红，此刻也执起了面前的茶盏，对着文王遥遥一敬。

看着文王与楚凌夜、慕锦月三人神色郑重地执着茶盏一碰，而后各自饮了一口，白若桐忙慌乱地垂下头，掩饰着眸中的湿意。

方才文王殿下所言，只让他觉得无比心疼。

文王方才的愿望中，有远在边关的楚凌远，有眼前的慕锦月与楚凌夜，却唯独没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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