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怀玉公主终于转过头来看向慕锦月与白若桐，慕锦月这才看清了这位公主的脸。

这位公主面色白皙、肤色娇嫩，柳眉细长，一对丹凤眼瞳仁黑白分明，红唇微抿，显露出几分皇家的高贵不凡之意。

她头上梳了个凌云髻，髻上插了一支海水玉飞花金翅玉步摇，耳上坠了一对金镶东珠耳珰，颈上是一条玛瑙嵌珠金项链，细腕上是一对蓝白琉璃珠镶嵌金镯，周身打扮很是贵气不凡。

单说她一身湖绿色镂金百蝶穿花蜀锦长裙，看着面料比寻常的蜀锦更为柔软轻薄，似乎是天丝蜀锦制成，而这天丝蜀锦一匹便可价值千金，且大多时候有价无市，极为难得。

若单论相貌来说，这位公主算得上是个美人胚子，但因此刻她正冷冷地盯着自己，一脸的阴骘之色，却破坏了她原本面貌姣好的美感，显露出几分阴戾刻薄之相。

此刻慕锦月也已猜到了这位公主的身份，自然也明白了为何方才白若桐想要刻意避开这位公主。

即便她前世今生并未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怀玉公主，但是当今皇上对这位嫡亲幼妹的宠爱，与这位怀玉公主的蛮横做派，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据传言说，这位怀玉公主曾于街市上看中两盆极为好看的墨兰，但这两盆墨兰已提前被一位世家小姐看中买下，于是怀玉公主便非常强硬地要求那位世家小姐将这两盆墨兰让给她，那世家小姐因不知怀玉公主的身份，且见她出言毫不客气，于是便也不肯相让，不想竟因此激怒了这位怀玉公主。

怀玉公主当即命人制住了那小姐，当街扯掉了那小姐的幕篱，且在她面前将那两盆墨兰摔碎碾烂，命人将踩烂的花枝扔了这小姐满头满身，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她连番言语侮辱。

当日值守的京戍卫认出了长平公主，担心惹怒了这位公主殿下也会引祸上身，于是也不敢上前拦阻，直到这怀玉公主觉得累了，这才趾高气昂地离开。

据说那位世家小姐不堪受辱，当日便悬梁自尽了，虽然被家人及时发现救了下来，但也因受到了刺激，自此后变得精神恍惚，再不能恢复如初了。

这小姐的家人虽然明知罪魁祸首是怀玉公主，但因素来了解皇上对怀玉公主的宠爱，且若说起来怀玉公主也并未动手伤人，只怕告到御前也是会不了了之，于是便只能忍气吞声忍了下来。

若说蛮横跋扈，只怕这位怀玉公主比起长平公主与安宁郡主来，也是不遑多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到此处，慕锦月不由得心内一声冷笑。

迄今为止她所接触过的皇族之人，无论是长平公主、安宁郡主还是雍王，再加上眼前的这位怀玉公主，均是自认高贵不凡、凌驾于他人之上的，也就只有文王殿下是个例外。

“你就是慕锦月？”

“民女慕锦月/白若桐，见过怀玉公主。”慕锦月与白若桐对着怀玉公主福身行礼道。

怀玉公主此刻神情冷冷地对着慕锦月上下打量了一番：“我当慕大姑娘是如何姿容绝丽，今日一见，着实一般。什么倾城之姿，可见京中流言向来荒诞浮夸。”

“可笑，就是慕大姑娘这般姿色，竟然能将阿辰迷得神魂颠倒，竟忤逆皇嫂、引得她们母子不和，更是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使得长平皇姐和安宁被皇兄处罚贬为庶人，如今度日维艰。”

“就连芷莹，当日也是被你所陷害，才被徐尚书送回了祖宅。”

“慕大姑娘真是好手段啊。”

怀玉公主此刻看着慕锦月，眸中的轻蔑冷意毫不掩饰。

“慕大姑娘之名，本公主听闻已久，早就想见识一番，没想到，今日竟能有此机会。”

“公主，锦月姐姐才没有……”

白若桐见怀玉公主如此出言不善，此刻下意识地便要出言维护慕锦月，却不想才刚刚言语，便被慕锦月出言打断了。

“怀玉公主所言极是。”慕锦月不动声色地抬手握住了白若桐的手臂，看着怀玉公主淡然道。

“流言而已，本就存在夸大之嫌，锦月确实姿容平平、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哪及公主姿容昳丽、气质非凡。”

慕锦月此言说的极为淡然，虽然说的是夸奖之词，却不知为何，听在怀玉公主的耳中竟觉得有些许讽刺之意。

“但……公主方才说是锦月手段不凡，锦月却不敢苟同。”慕锦月此刻又道。

“文王殿下霁月清风的谦谦君子，文才武学均是过人，锦月自认没有什么过人的手段，可以迷惑于文王殿下。”

“至于长平公主与安宁郡主针对锦月所做种种陷害，非锦月指使，徐二小姐当日意图侮辱锦月的名声，也非锦月强迫。”

“既然做错了事，自然要承担相应的后果。长平公主与徐二小姐因此受了处罚，锦月倒是觉得，是罪有应得。”

“你……！”徐芷莹听闻此言，瞬间便是恼羞成怒，想要发作。

但她余光看着怀玉公主只是眸色幽凉地看着慕锦月，似是不为所动，担心自己此时若是言语过于喧宾夺主，便又悻悻地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此番她得以重回京城，虽然有祖母开口求情，但徐芷莹明白，更是因为她与怀玉公主有几分交情，怀玉公主为她向父亲求了情的缘故，否则以父亲的性子，她没有这么容易回到京城。

所以……她自然凡事以怀玉公主为先，唯恐因何事得罪了她，日后失了这个有力的靠山。

“慕大姑娘方才说……罪有应得。”怀玉公主此刻冷冷地看着慕锦月道：“阿辰虽然曾无故痴迷于慕大姑娘，但终是迷途知返，近日更是亲自求了皇兄，废除了与慕大姑娘的婚约。”

“若说罪有应得，不知……慕大姑娘如今失了成为文王正妃的机会，可也是因为做错了什么，才罪有应得？”

慕锦月看着怀玉公主，并未言语。

对于怀玉公主会如此认为，她并不惊讶。

毕竟……身为皇族中人，总觉得成为皇子妃是无上的荣耀，是所有世家贵女趋之若鹜之事，她慕锦月自然也不会例外。

慕锦月也并不想费心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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