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高中
七八月正是阳城最热的时候,放了暑假的黎芽每一天都在家里面躺着,黎元和赵丽最近好像总是很忙。
反正他们两个越来越不着家,偶尔黎芽会打个电话去问问他们会不会回家,她想着这样应该算是听话了。
只是每一次打电话都要受着赵丽的骂,次次都很难听。
比如骂她是个贱人,骂她应该不得好死,骂她是个下贱骨头,骂她是个赔钱货。
久了黎芽也就习惯了,从小听到大,其实很多时候黎芽都想问一句,为什么赵丽会那样不喜欢她。
可是话到嘴巴却总是说不出口,最后也都是不了了之。
这天的天气依旧很热,黎芽把她的那本小画册拿了出来摆在了桌上,认识池冬已经差不多一年了。
那本画册也早就从一开始的什么也没有到后来满满的一本都是池冬。
有一些只是一个背影,有些则是小漫画,她都标了日期,从认识的那一天她站在校门口看着池冬的背影,一直到最近一次见到池冬。
看着那些她画好的画,慢慢又和她记忆里的那个人重合。
——
黎芽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赵丽还总是爱打她,而且总是没轻没重的,脸上身上总是淤青一片。
那个时候她还总是会在晚上偷偷的哭的,因为如果赵丽看见了她哭又会把她再打上一顿。
夏夜的夜晚吹来的风总是凉凉的,黎芽一个人走在街上,路上还有很多人散步,大家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只有黎芽眼尾红红又孤零零的走在街上,她走了很久很久,在路上绕了很久,也走过了好几次家门,可是她不敢回家。
于是她就一直在街上走,一直到她走得很累了就躲在一条小巷子里面蹲着,小猫小狗也在那边趴着。
蹲着蹲着黎芽突然觉得委屈,她身上还是很疼,前几天打的都还没好,她身上总是有伤,班上也少有人和她说话。
小小的身影在小巷子里微微颤抖着发出抽泣的声音。
“你怎么哭了,不要哭,女孩子哭了就不好看了。”
黎芽上方传来一声稚嫩的男声,她埋了很久的头终于抬起来看着那个和她说话的男生。
可能他并不认识黎芽,可她抬头的第一眼就认出了池冬,那个在她转学之前看过无数次的人。
“给你纸,别哭了。”池冬把一包纸递到了黎芽面前,她看着那包纸看了很久也没伸手去拿,最后还是池冬硬生生塞到了她的怀里。
上天总是爱开玩笑,他的妈妈因为想要帮一下黎芽而受了苦,而现在是他看了自己哭不忍心给自己递了纸。
命运总是那样奇妙的。
黎芽蹲的那条小巷比起外面暗了许多,只是好在那天是圆月,月光也足以照亮她面前的那个人。
她缓缓站起来止住了哭泣,那个时候她还和池冬一般高,甚至还要高一点他。
“谢谢你。”黎芽的声音因为哭了太久有些嘶哑。
“不用谢,你别哭了,哭起来可就不好看了。要不要我带你去买东西吃,我妈妈刚给了我零花钱。”池冬手里攥着钱在黎芽面前晃来晃去。
黎芽本来还想说不用了,可是她还没有开口就被池冬拉走了,他的手心很暖和,握得久一些她就出了汗。
他带着黎芽到了一家小超市买了很多的糖,塞了很多到了黎芽手里。
“糖都给你,别哭了。”池冬说完就匆匆离开,只留下黎芽一个人待在小超市门口。
他就像动画片里的小英雄,从天而降帮助了黎芽后就匆匆离开,倒是让黎芽记住了很久。
——
黎芽手指在那些画上摩挲着,嘴里还在喃喃:“他应该早就忘记了,或者从来没有记得过吧。”
她干笑了两声,莫名有些苦涩。
手机放在了沙发上响了两声,黎芽把桌子上放着的画都收起来放好才慢悠悠的打开手机。
是他们几个人的那个叫f4的群发来的消息。
杨天天:我听说这个周日南河边要搞的烟火会,不能少了我们吧。
黄娇娇:我要去,刚好在家待着无聊。
池冬:我也去。
黎芽看到池冬发了要去的消息也缓缓打下要去两个字。
夏日烟火也算是件浪漫的事。
黎芽盼着盼着也终于等来了周日,她不是个很会打扮自己的人,她也总觉得自己算不得好看。
所以穿的衣服也都是偏中性一点的,除了学校的那套校服裙子之外她再没有其他的裙子。
今天她倒是看着衣柜犯了愁,不知道要穿个什么衣服。
最后挑挑拣拣也只是穿了一件浅蓝色印着彩虹小熊的短袖,黎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想着果然还是不太好看。
群里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的,手机响了好半天黎芽也都没看。
大概也就是他们已经在商量着要在哪里见面,她拿了手机和钥匙就出了门。
她许久没有出门,这才发现楼下的许多地方都贴上了烟火会的传单。
接近傍晚的阳光已经不算太热,只是依旧还是有些许刺眼。
趁着在路上的间隙黎芽才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消息。
池冬:我有事,待会可能去不了了,你们玩。
杨天:要紧吗?
池冬:没事。
池冬说完那句没事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群里也是安安静静的没人再说话。
黎芽看着那两个字就停在了原地,他原来不能来看这一场夏日烟火了。
她站了许久又才开始往前走去,期待了很久的烟火会好像在突然之间变得又不那么期待。
到南河的路她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的难走且漫长。
“小黎儿,我在这儿呢。”黄娇娇站在了桥边向着黎芽挥手。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裙子,扎了一个丸子头,说不出的淡雅好看。
黎芽迈起小步子往黄娇娇那边走去:“杨天天呢?”
“还没来,他说马上了,我们先吃东西吧,这么多好吃的,等他干嘛。”黄娇娇拉着黎芽在南河边上的各种小摊上转来转去。
她挑来挑去,好像什么都想吃,又不得已只能挑几样来吃。
“你快帮我看看,我什么都好想吃,要不什么都来一点,我们一起吃吧。”黄娇娇拉着黎芽的手看什么都很兴奋。
可黎芽却对什么都好像提不起兴趣,脑海里都是池冬最后在群里发的那条消息。
“恩,不过我们两个应该也吃不了多少,买少些,等烟花会的时候还可以买。”黎芽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黄娇娇就撒了欢的四处张望,挑着她想要吃的东西。
虽然黎芽已经在提醒着黄娇娇要少买些东西,吃不完浪费,可她一买起东西就没个节制,没一会儿黎芽和黄娇娇手里都拿了好多的小吃。
“是不是买了有点多啊。”黄娇娇看着两个人手里提的东西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她买起吃的东西确实是没个克制,也不知道个度,只知道看着喜欢的都想吃。
“没事,等杨天天来一起吃吧。”黎芽看黄娇娇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样子也不生气,只是温声说着话。
她四处看着想找个座位坐下好吃东西,可南河边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些,她看了一转却没有个位置。
“黎芽”
她看着不远处向着她缓步走来的江礼,他嘴角噙着笑意,眼睛也是弯弯的,好像看到黎芽是件很开心的事。
“恩,你一个人?”黎芽看着江礼,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他一个人来看烟火。
“恩,一个人,如果你们不介意,或许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吗?”江礼笑吟吟的看着黎芽和黄娇娇。
黎芽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看着黄娇娇,等着她的决定。
“我都可以,不过小黎儿,你要不要先介绍一下。”黄娇娇扯了一下黎芽对着她笑了一下。
黎芽才反应过来她还没有介绍两人认识一下,也是有些太过尴尬。
“奥,他叫江礼,是上次我们一起去的那家奶茶店的员工。这是黄娇娇,我的同学。”
黎芽说完江礼就笑着和黄娇娇打了招呼,黄娇娇也是笑吟吟的回应。
她松了一口气,好在不算太尴尬,黄娇娇和江礼都是爱说话的人,待会儿杨天天来了可能会更闹腾些。
只是没了池冬黎芽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三个人在南河边上找了许久才找到个比较好的位置,待会儿还可以直接看烟火。
杨天天来得很是及时,他们才刚坐下没多久杨天天就找到了他们。
这样一来刚才黄娇娇和黎芽买的那些吃的就都刚刚好。
“也不知道池冬到底有什么事,竟然敢放我们鸽子,回学校得好好说他。”吃东西也堵不上杨天天那张爱说话的嘴。
“是啊,得好好说说了。”黄娇娇也点头应合。
他们两个在这件事上倒是站在了同一个阵营里,一致对外,外就是池冬了。
只是黎芽一直在一旁不语,只是看着他们两个说话,时不时吃些东西,等着放烟花。
“甜的柠檬水没有了,某些人也没什么心情看烟花吧。”
黎芽还在发呆时就听见坐在对面的江礼很小声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黄娇娇和杨天天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可能也没怎么注意听,他们两个一直在讨论要怎么让池冬长一下记性好不放他们鸽子。
“没有,有没有烟花都是要看的,不是吗?”黎芽把手中的奶茶握得更紧了一些。
有没有他,生活不还是要继续吗?
“可是有了或许烟花会更好看一些,不是吗?”江礼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好像看着黎芽陷进去他会比较开心。
“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会注意到我,为什么单独给我做酸的柠檬水,为什么看着我这样。”黎芽抬眸看着江礼,她和江礼之间总是这样直来直去。
“我只是想看看暗恋会让人做到什么地步。”江礼话才说到一半时烟花就已经在空中开始响起。
整个天空都被印上了五颜六色的光,声音也是大得要命,南河边上的人都在惊叹于这场夏日烟火。
黎芽没有再和江礼拉扯那些话题,也和其他人一样抬头看着天空中的烟花。
或许真的和江礼说的一样,有了他的烟花可能真的会好看一些。
只可惜那场夏日烟火没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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