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涛苦笑着摇头说道：“我不能这么做，做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要是供出了提供信息的人，就等于是我出卖了他，做买卖交易的双方本来就是自愿的，是我自己不小心被追查到了，那我就认了，让我交代出提供信息的人，我……我做不到……或许卖信息的这个人和我一样，也是生活逼迫才走到这一步的呢……”

        禾丰打断陆涛的话说道：“你自己都成什么样了，你还想着这些？”

        陆涛坚持说道：“正是因为我自己都这样了，我才不能出卖提供信息的人。”

        禾丰被陆涛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转身一拳打在了墙上，可能觉得陆涛的这种固执行为太气人了吧。

        我也是希望陆涛能交代，但这件事我不能替陆涛做决定，所以我对陆涛说道：“我只想告诉你，你父母还有何静都希望你能平安无事，婚礼结束之后，何静向我请了个假，她要跟着你爸妈回县城的老房子去住，回家生活了，我给她批了带薪假，你不用担心何静的生活，产检什么的，我会安排人陪她一起去，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出钱请个保姆在家照顾她。再回到这件事上，你是否要供出给你提供信息的人，争取宽大处理，这事你自己做决定，你觉得怎么做是对的，那你就怎么做，作为兄弟，我帮你照顾好家人，让你在做选择的时候没有顾虑。另外咱该花钱就花钱，该求人就求人，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力去把你弄出来。”

        陆涛眼里含着泪，我说的这些应该就是他此时此刻最放不下的吧，他想张开双臂拥抱我，但他的手上戴着手铐，拥抱都成了一个“奢侈的动作”，是我张开了双臂，把陆涛抱住，抱着他说道：“小涛……别怕，无论你做了什么，我们都是兄弟，有事一起扛，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嗯……嗯……”

        短暂的碰面之后，我和禾丰离开了关押陆涛的这个房间，走出门就看到派出所的所长和几个人在门外，我们在里面说的那些话，他们应该都能听到吧，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长对我还算客气，对我说道：“你们应该多做做他的思想工作，坦白从宽嘛。”

        我点头表面附和着，到门口之后，所长一个人跟着我们走到了车边，我左右看了看，故意找了一个角度，背对着身后的摄像头，另外一侧靠车身挡住，从包里拿出一沓百元大钞，大概有两三千的样子吧，这也是我包里全部的现金了，我递给所长说道：“麻烦您了，我兄弟在这过夜给您添麻烦，这钱您守着，今晚照顾照顾他，别让他过的太辛苦。”

        所长推辞道：“你这是干什么啊，客气了，我是周大哥的兵……”

        我知道关系归关系，利益归利益，有时候还是要表示表示的，不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他的话说道：“这个您拿着，小涛晚上都没吃饭，我看那个房间里面也没有个被子什么的，麻烦照顾照顾吧。”

        见我这么懂事，他也就没客气，把钱收下之后说道：“我一会儿就安排人去给他买点吃的。”

        我提醒道：“再买两盒烟。”

        离开派出所后，禾丰跟刘洁随我一起上了商务车，在回去的路上，禾丰一直在生气，他不是生陆涛的气，而是生我的气。因为我在里面跟陆涛说，让他自己做选择，是供出来提供信息的人寻求宽大处理，还是死守着内心的道义，坚持自己扛……

        站在我的角度思考，我觉得我没做错，男人就是要有做人的底线，出卖合作伙伴争取自己宽大处理，这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

        而禾丰更喜欢站在道德最高点来评判一件事，他认为陆涛已经违法了，就不应该继续袒护这种行为，他觉得陆涛结婚了、何静怀孕了，陆涛应该为了家和孩子，选择提供上线人信息，来成全自己。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人为处事的角度，各有各的理由罢了。

        这一路我们都沉默着，司机把禾丰夫妻俩送到了家，下车的时候禾丰都没理我，只有刘洁和我简单的道别。

        上车之后，我真的是太累了，这一天折腾的筋疲力尽，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回公司看一眼今天的数据，忙到凌晨两点才回家，连洗澡都懒得去了，脱掉衣服倒在床上给顾瑶发了个“晚安”，翻个身就准备睡呢。

        没想到顾瑶的电话打了过来，这让我有点意外，滑动屏幕问道：“你还没休息么？”

        “嗯……”顾瑶轻声说道：“今晚发生那么多事，我都知道了，一直想给你打电话，又担心你在忙，所以就没敢打扰你，刚刚看到你发来的信息，知道你应该还没睡呢，就给你拨打过来了。”

        “对不起啊……是不是我给你发信息吵到你了？”

        “没有，是我在你等你给我发信息，我以为你会和我倾诉今天的苦闷，我怕你倾诉的时候找不到我，我就一直等着了。”

        “我是想和你倾诉今天的种种不如意啊，可是太累了，累到最后只能说声晚安了，你是怎么知道这边的事？是小茹说的么？”

        “你在悦享假日酒店的宴会厅办酒席，我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嘛？的确是小茹告诉我的，我自己又远程看了监控。”

        我感叹道：“陆涛活的太累了，何静也不容易，好像大多数人的生活都是不如意的。”

        “或许，这就是最真实的生活吧。”

        我不想把太多的负面情绪带专递给顾瑶，主动愿意话题问道：“你那边今天怎么样？有什么好的消息告诉我么？至少让我临睡前别那么难受了。”

        “我这边挺好的，客栈全都满房了，不过……之前的那几个旅行社又发动了同行，对我们客栈提供导游的服务进行了攻击，大肆宣传我们的导游不专业等等，甚至还有一些旅行社直接发布公告，不允许自己的导游在云途注册，一经发现，就和导游解约不再分配旅行团给导游，这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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