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总笑着说道：“方总您别说的这么直接，联合抬价这个事也不是针对你，我们谷歌国的代理商就那么几家，以后无论是哪个公司要用谷歌的地图，我们都要抬高收费价格，如果你愿意我入股这个项目，我们愿意永久免费提供使用权。”

        我知道我不可能答应他，但现在也不是激怒他的时候，因为我不清楚他说的联合抬价是真是假，这是一次极其不公平的见面，纵横科技已经把我摸透，针对我的痛点来压榨我，我忍！我对毕总说道：“你想入股，单凭一个地图的使用权是完全不够的。”

        “那还要什么？”毕总补充说道：“设备、技术我都可以提供，我做地图程序很多年了，我在某些领域所达到的高度，是你短期内无法达到的。”

        “其实我们这个程序对地图的要求还真不高，算了！我直接问吧，你想占多少的股份，我根据你的占股比例来决定你要投入什么。”

        毕总大言不惭的说道：“当然是越高越好。”

        我决定用缓兵之计，装模作样的说道：“我考虑一下！”

        毕总问道：“多久？”

        “三天，三天之后我联系你。”

        这是一次不欢而散的交流，离开饭店我们四个人上了禾丰的车，禾丰开车我坐在副驾驶，邓雯雯和段蓉坐在后排，上车关上车门之后，禾丰就向我表态说道：“技术合作坚决不同意，我们自己写的程序不可能把源代码透露出去给别人联合研发，他们不过就是有个谷歌卫星地图的代理权，就敢这么嚣张的威胁我们，要是让他们掌握了核心技术，那还了得？”

        邓雯雯补充说道：“谷歌地图又不是他们自己卫星地图，还不是代理过来的，一个代理商有这么大的野心，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我掏出烟递给禾丰，对禾丰说道：“做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我们就直接跟谷歌国谈，我们拿下一个a级代理的，在拿到地图之后，我们还能对外继续卖授权。”

        禾丰提醒我说道：“上次你不是聊过了么？人家开出的价格是咱们没办法接受的。”

        我望着窗外深深的叹息说道：“走投无路的时候，对方说什么，我们就得接受什么了。”

        邓雯雯在后排义愤填膺的说道：“这就是没有核心技术的最大悲哀，如果我们国家的北斗能铺开了给人使用，谁还热脸贴冷屁股的去用什么谷歌卫星地图，核心技术才是关键！”

        我转过头看着禾丰问道：“有没有研究过北斗？现在北斗已经开始有民用版本了。”

        禾丰略带尴尬的说道：“民用版本你自己去看看吧，开放的权限太少了，就拿地图等级来说，谷歌已经做到了20层地图，而北斗只开放了16级，在清晰度上完全不如谷歌。”

        段蓉提醒我说道：“既然谷歌有很多家代理商，那去其他家看一看吧，指什么联合抬价之类的事，我觉得都是这个毕总在吓唬人，是不是真的这样，只有亲自去调查了才知道。再说了，同行是冤家这句话大家都知道，凭什么纵横科技要求涨价，所有人就跟着涨价？”

        我按下车窗点燃了烟，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的对禾丰说道：“明天查一查谷歌地图的其他代理商吧，查到之后列个表出来，把公司名称和联系人方式都准备好，我决定亲自去挨个拜访，拿不下地图，我们的软件寸步难行。”

        禾丰一边开车一边说道：“钱啊，少说一年也是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的使用费，而且你要注意一下，小的代理商给我们开放的端口数量也是不够的，会出现下载信息时的延迟。”

        我点头，是真的不想再说话了，越是缺钱的时候事情越难办，这一路走下来就没有什么顺当的时候，想要创业做出一番事业，真的是太难、太难了。

        开车下了二环，我让禾丰在路边停一下车，禾丰提醒我说这里距离幸福广场还有几公里呢，是不是我喝多了看错地方了？

        我说没看错，只是想下车走走。

        段蓉也说要下车陪我，我并没有拒绝，我下车之后又嘱咐禾丰把邓雯雯送回去。

        初冬的昆明早晚温差稍微有些变化，街上穿短袖散步的人几乎没有了，我左手插在裤兜带口袋内，右手夹着烟，漫无目的的在人行道上往前走。段蓉就跟我身边，沉默了好久后说道：“臭弟弟，姐给你拿100万吧，你先用着缓解一下燃眉之急，我不要你的股份，也不要你还利息，拿去用吧。”

        “你哪来的钱？这些年跟着老胡攒的？”

        段蓉轻叹说道：“还跟着老胡攒下了一点，但是没有这么多，我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是在我名下，我打算卖了！这套房子在，我和老胡的关系就没办法断，他最近总是酗酒，每次喝醉了都要回来闹上一翻，还经常打我，我越来越受不了他了，我想要过新的生活，但是他不放过我。”

        “我支持你卖房换新的生活，但是你的钱我就不用了。”

        “是跟姐见外么？”

        “不是，是因为我不确定借了钱什么时候能还上，而且我借的远远不止这一百万，app正式上线之后吸引用户时的宣传，才是真正烧钱的开始。”

        “你打算怎么办？”

        “找风投公司吧，签署对赌协议。”

        “你疯了？你这样做不是等于把自己给卖了么？多少企业家在缺钱的时候找风投公司签对赌协议，最后被风投公司压到破产，你要走这样的路？我第一个不同意。”

        我很平静的抽着烟说道：“目前我没有别的办法弄到更多的钱来做这件事。”

        “办法总会有的，你别做傻事。”

        “这一路走的太辛苦了，为了维持工作的运营，我尝试了很多方式，甚至包括在黑市上做生意，没有哪一条路走的容易、走的顺畅，身后一个公司都需要我扛着，每一笔收入都要精打细算的用着，说实在的，维持公司的运营目前我可以做得到，但是想要做好这个app，真的是太烧钱了，曾经的公司就是因为把大笔的钱都烧在这个app上，再加上金融危机大环境不好才倒闭的，现在我又要重蹈覆辙么？”

        段蓉很不理解的问道：“既然这个app这么烧钱，为什么你还一定要坚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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