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天下皇权最集中的地方，这是所有人发了疯一般想挤进来的福地。

    “奴婢／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

    麦芽儿膝盖才微微弯，就被魏昊扶起来。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你再接着跪。”麦芽儿纤手一拂，单指了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陈绣罗。

    有臣下好奇皇后娘娘的容貌，接着站起来的瞬间，抬头偷望了一眼，登时就呆了神色。

    麦芽儿胸很大，肩不斜，高挑身材，一身艳丽宫装，衬得人袅袅娜娜；肤白红唇，眉如墨黛，行走间，一双潋滟美目，顾盼生辉；偏她又梳着堕马髻，满头乌丝只斜插这一支翡翠簪子，这样张扬又慵懒的美丽，让人一眼便沉沦。

    陈氏女在皇后来时望了一眼，就低垂下头，现在身子趴伏在蹴鞠场的沙土面，端得一副瑟缩的老实模样。

    只她牙关紧咬，藏于袖中的五指捏拳，青筋暴起，还折断了养了许久的指甲。

    麦眠桑，我，我不甘心！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麦芽儿下望一眼陈绣罗，垂着眼睑，心里腹诽：这古代皇朝的礼虽然麻烦，但还是挺解气的，任你再不服，也得先跪着说话。

    “怎么来了？”魏昊携着麦芽儿往高台处走，看也没看还跪在身旁的陈绣罗。

    “这多年春华秋实，臣妾也想看看，皇上的蹴鞠之术精进到哪份上了。”

    “你想看，朕下次再组个队，今儿个风太大，不知道哪里吹来的蚊蝇，‘嗡嗡嗡’聒噪得很，扰了兴致。”

    陈绣罗闻言一顿，哪儿来的蚊蝇？是说她吗？皇上，民女对您一片痴心，您竟这样说我！

    陈绣罗越想心里越委屈，眼中清泪再也止不住，不禁呜咽出声。

    不一会儿，呜咽声渐大，麦芽儿瘪瘪嘴，给乐鱼使个眼色——这阵仗，是想当自己没看见都不行了。

    “大胆！帝后面前，怎容你放肆，陈大姑娘，您可知，你形容无状，犯了失仪之罪？”

    干得漂亮！现在已经是大内总管的小瓜子，站在皇帝陛下身后，悄悄给乐鱼竖了个大拇哥。

    乐鱼站见了，回之一笑，点点头。

    她不愿意离开公主，在帝后成婚第二年，与小瓜子商定之后，二人就双双跟主子求了恩典，结为对食。

    一个失仪之罪，可大可小。御前失仪也可以称为大不敬，就是在帝王身边做出失礼或者不吉利的举动。放在古代“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的风气下，光不敬君主，不吉利，这两条就能判满门抄斩。

    “不不，陛下！臣女没有！臣女只是得见天颜，又得上天指引，实在是心潮澎湃，这才喜极而泣，臣女万万不敢御前失仪啊，请皇上明鉴！”陈绣罗慌了，连连磕头，不一会儿光洁的额头上，就沾了血。

    还没死心呐？麦芽儿撇撇嘴，偷偷白了魏昊一眼。都怪你！都是你惹得风流债！

    魏昊被娇妻白一眼也不恼，粲然一笑，揽着麦芽儿接着往看台方向走，“这些不相干的人你不要看，看我就好了。”

    不相干的人？我是不相干的人？陈绣罗猛地抬起头，眼珠暴凸，生生盯着帝后二人远去的背影。

    她心头泛苦，陛下！您可知，我为了您，生生误了青春，甚至连成婚都还为您守身如玉！

    不，这些您都不知道，您被麦眠桑迷了神智，再看不进其他的人。

    山鸟与鱼不同路，相见时难再见难；今日一别，臣女想再见你一面，不知何年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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