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高估

姜鹿溪没有流泪，但她的眼眸里布满了哀伤。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团圆变成了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团团圆圆的场景。

那时候它们还很小，刚被人抛弃丢在巷子中。

姜鹿溪走了两个小时的路从学校里回来。

那时的夜色很好，星光密布。

姜鹿溪路过巷子，听到几声细小且脆弱的叫声。

姜鹿溪走进这条小巷子里，在月色的照耀下，看到了那两只奄奄一息的小猫。

背着妈妈临出远门前给她做的书包，姜鹿溪蹲下来，将它们从地上拿起来，姜鹿溪把它们抱回了家。

将这两只被人遗弃的小奶猫抱回家时，奶奶说它们已经奄奄一息救不活了，但姜鹿溪想尝试一下，就将妈妈临走前给她买的一袋还没用完的豆奶粉，泡给了它们。

想那个温柔的把她抱在怀里，然后在她脸上亲一口，笑着说我家小溪长得真好看，以后肯定能嫁给一个好人家的母亲了。

下面要考的就是数学英语跟理综了。

因为这是姜鹿溪该有的。

这让学校里许多学生羡慕不已。

所以，他是有东西可以写的。

这是第二次，下一次也就是最后一次，就是期末考试的时候了。

程行一路过关斩将，很快就来到了作文。

因为《安城》写完后，那个故事已经结束了，程行已经没有任何故事可以写了，故事的最终陈行跟程青最终没有走到最后，《安城》说是一部青春文学，倒不如说是程行自己的一个写实自传，因此一群人高中毕业踏入社会后，故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当然，姜鹿溪这种史无前例科科第一的统治力。

在这几天里，不知道为什么，在跟姜鹿溪相处时，程行发现姜鹿溪又变得清冷孤僻了起来，以往她这种清冷只是对别人，在这几个月的相处下，两人的关系要比其他人好很多，即便姜鹿溪还是不怎么喜欢说话，但对他的态度绝对算不上清冷孤僻。

在看完程行这次竞赛写的那篇文章后，姜鹿溪是很钦佩程平，也很羡慕程行他们的，因为平湖跟十九里镇都是小镇，但十九里镇上有个程平，而当时的平湖没有程平，平湖镇上的许多孩子，因为上学太过麻烦，来回四个多小时的路程太过辛苦，因此平湖镇上的许多孩子甚至都没有上过学，或者是只上了几年就坚持不下去辍学了，因为山路难走，特别是下雨天，他们镇上还有孩子雨天路滑从山上跌下去的。

秋转了又转，冬天又一次来临了。

这一次程行写完《安城》后，第一次有了意犹未尽的感觉。

所以，她又怎么能不羡慕程行他们那个小镇上有个程平这样的老师呢？

如果当年平湖镇上也有这样的老师。

“赌什么？”赵龙问道。

前世《安城》大火后，不论是出版社还是一些编剧跟导演，都想让他去写《安城》第二部，因为其后程行的作品虽然也不算差，但跟《安城》所造成的影响就不能比了，这还只是在实体书上，在影视改编上的差距就更大了。

他隔壁那个班就是程行高二时所在的班级。

如果没有生死，其它的事情，对她来说，再艰难的事，都是小事。

因为重生的时间节点是在高三，程行这段时间也特别忙，高二这个教学楼还是程行重生后第一次来，高二理科四班这个教室，程行也来过不少次。

不是她已经被名牌大学保送，在即将把它们接回家里的时候啊！

但羡慕归羡慕，倒没有一个嫉妒的。

姜鹿溪在那里呆呆的待了好久。

“我这次也晚了，我这次的座位号是在第一排，就在监考老师下面，张环倒是跟我离得很近，但是一点都抄不到啊！”周远道。

他这次可是一顿爽抄，把五班一个关系不错而且成绩又好的哥们的选择题全抄了，虽然其它的题不太好抄，但是只要这些选择题对的差不多，就绝对能比程行跟周远他们考的好。

“赌一周的饭钱，反正你这家伙有钱。”周远笑道。

而在这几天时间中，姜鹿溪也顺利的保送到了华清大学。

周五考完试之后，程行先是把笔和杯子放回了教室。

就这样，姜鹿溪背着奶奶，时不时的会来这条小巷子里给它们喂些吃的，来看看它们，从九岁那年算起，到现在，已经过去七八年了。

然后在走廊上遇到了赵龙，跟赵龙一起下了楼。

“程哥，姜鹿溪。”周远道。

时光荏苒，岁月蹉跎。

因此她跟团团圆圆一样，都失去了父母，成为了孤儿。

程行都还没复习到，因此也都是早早就交卷了。

但不论他们再怎么要求，都被程行给拒绝了。

但那肯定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今时的月与那天的月一样，都很圆，也都很亮。

距离上一次月考已经过去好一段时间了。

但苦这种东西，有时候吃的太多，也就不苦了。

这一题程行本来在答题卡上写的是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有时候会害怕遇到不好的人，也会害怕遇到不好的如蛇如村里有些人养的很凶的狗，有时候听镇子上的人讲多了灵异事件，也怕遇到那些传说中不干净的东西，但小鹿溪六年如一日，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了出来。

不是她连大学都没有上。

“那你铁定是倒数第二了，你这次肯定在我后面。”赵龙笑道。

想了想，程行将其改成了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程行写的是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又在冬天失去了跟她有着同样命运的团团圆圆。

写好作文后，程行检查了一遍题。

……

程行七点多的时候在校外的早餐店吃了饭，然后拿着笔进了考场。

但是确实比前世的时候有了想写第二部的念头。

起码那时候她已经上完大学了。

她想妈妈了。

她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强忍着自己不再哭下来。

她不能被奶奶看到自己哭。

第二小题是李白在《蜀道难》中，哪两句写山势高险，即便是善飞的黄鹤，灵活的猿猴都很难越过。

“程哥，考的怎么样？”周远此时走过来问道。

姜鹿溪一只手拿着铁锹，一只手把它们抱在怀里，来到了她们家后面的树林中，姜鹿溪用铁锹挖了一个坑，然后将它们放在了里面。

到了高二高三时之所以她只能六科第一，是因为理科只有六门学科，六科第一只是理科的极限，而不是姜鹿溪的极限。

程行审完作文题后，便快速地将作文写了出来。

这两小题错一题是两分。

看到站在面前的程行，姜鹿溪愣了愣，然后绕过了他们，从另外一边上了楼。

但这几天，姜鹿溪仿佛又回到了今年秋天，程行真正意义上刚认识她的时候。

后来，那袋所剩不多的豆奶粉给它们喝完了，被奶奶知道她如此的糟蹋这么好的东西，奶奶就用木棍在她手心上敲打了好几下，也让她把这两只从外面捡回来的小猫重新放回去，不许再让她把这两只小猫养在家里。

华清大学专门派人来到一中给姜鹿溪送了录取通知书。

这个教学楼对于程行来说还是有些怀念的。

年仅九岁的小鹿溪抱着这两只小猫重新回到了胡同，而它们在喝了姜鹿溪喂养几天的豆奶粉后，都奇迹般的好了。

小镇上的学生，应该都会有学上吧？

她也不用每次回家都磕磕碰碰的，让奶奶去担心了。

否则奶奶会伤心也会担心的。

因此，在《安城》的末尾，在陈行再见鹿溪时，程行留下了一个悬念。

这个悬念，是为第二部留的。

不过跟前世第一次写完《安城》的时候不一样。

这一题的第一小题是屈原在《离骚》中表现自己同情百姓苦难生活，并因此流泪叹息的名句是？

这最后一科考的是理综，不就蒙完就交卷嘛。

在20时代的几亿票房，算不上多。

姜鹿溪推开门走进了屋，然后将屋里的铁锹拿了出来。

“怎么感觉班长比以前更冷了？”赵龙问道。

虽然程行现在也只是有个念头，到底写不写都还没有想清楚。

姜鹿溪那一直都没有流下来的泪水，终于在此刻流了下来。

她放下铁锹，用手往坑里填土，把它们埋在了里面。

雪停了之后，接下来的几天，学校抽出了一天的时间开了个表彰大会，以此来表彰程行跟姜鹿溪他们在一周前的竞赛上做出的贡献。

“说得就跟伱一定赢一样，那就一周的饭钱。”赵龙道。

直到上次月考，才被程行给打破。

高三的月考不像是高二高一时那么频繁，高三的月考只有三次。

程行拿过卷子后还是考了起来。

起码那时候，她已经靠着自己的努力，让团团圆圆有了家，让他们都过上好日子了。

程行开始检查了起了第二大题的补写出下列句子中的空缺部分。

哪怕每天晚上放学后，她依旧会帮自己自习，帮自己把不会的英语题讲给自己听，但程行能明显发现她眼眸里的清冷疏离感。

她也有想过有一天团团圆圆会离她而去。

因为她在冬天失去了父母。

高三的第二次月考如约而至。

其后程行影视改编的作品，电影票房都只是在几亿徘徊。

她救下团团圆圆的那个冬天，她的父母离开了人世。

姜鹿溪没什么讨厌的东西，但她讨厌冬天。

以前镇上跟另外一座大的镇上也就是有学校的那座大的镇子上，是横亘着一座大山的，那时候的山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在山下修出一条能通车通人的路。

一中的月考到了第二次的时候普遍都很难，因为到了期末的时候他们的卷子会出的简单一些，数学跟英语出的题，大部分程行都不会，一些高一的比例占的多的题，程行倒是都写了出来，但是这张试卷大部分内容都不是高中靠前的内容。

程行抬头望去，就看到向他们这边走过来的姜鹿溪。

程行将这两道题画叉在旁边改完后，便向监考老师提交了卷子。

她手里拿着茶杯和笔，看来是刚从考场里出来。

但发生在姜鹿溪身上的事，都是生死。

她知道猫的寿命很短，只有十几年的时间。

他们俩刚走到了楼下，就看到了周远。

理综就不用说了，程行把选择题蒙了之后就交卷了。

此时程行也给改成了，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

姜鹿溪这次的考场是在高一，高一距离他们高三理科的教学楼是很远的。

“那可不一定，要不然我们打个赌？”周远笑着说道。

那时候姜鹿溪想要从平湖去到另外一个大的镇子上去上学，就只能翻过那座大山，六年的时间里，姜鹿溪不知道翻了多少次山，穿过多少个农田，吃了多少的苦。

利用这几天的时间，程行也终于给《安城》收了官，写完了整本《安城》。

来到家门口，姜鹿溪将怀里的团团圆圆轻轻放下。

有人说人间艰难，众生皆苦，除了生死之外，都是小事。

第一场是语文。

这次他被分在了高二理科的教学楼，在高二理科四班。

本来程行每次抄的分数都比他高的，但是现在程行不知道为什么不抄了，他这个倒数第一，倒是摆脱了一次，这次周远也没抄着，说不定自己还能更进一步。

她刚入一中的第一次月考，就把许多从各地考上一中的尖子生给远远地抛在了身后，那让人喘不过来气的九科第一，实在是太过耀眼。

“还能怎么样？蒙完就交卷呗。”程行道。

而不是现在啊！

如果说她还有奶奶陪伴在身边的话，那被父母跟主人遗弃的团团圆圆，就只有自己了，因此姜鹿溪就很努力啊，为了她跟奶奶，也为了团团圆圆，她一直都很努力，上小学的时候去学校走两个小时路，回来时走两个小时路，一个小姑娘，每天都是黑灯瞎火的去，黑灯瞎火的回来。

但这一世的程行，学生时代绝不会在高中时结束。

“嗯，是有点。”周远说完后笑着问道：“程哥应该知道是因为什么吧？”

“你们也太高估我了，我哪里知道。”程行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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