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捉住闻棠，就感觉找到了一丝希望一样，开口答应得很是爽快。

——不过是给些引路的银子嘛，若真能买到一模一样的香膏，那可划算极了！

闻棠看着李夫人这满脸写着希望的模样，只觉得这一趟算是来得太对了。

她这段时日一直都没有做香膏，究其原因便是这做香膏用的椰油……易融化。

眼下她与闻桑住着的那间屋子虽说是靠着南边的，可外头院墙边上的那一排樟树却生生将阳光都遮挡了去。

如今倒是歪打正着，反倒变成利于香膏存放的环境了。

她对椰油的性质了如指掌，知道外界温度的高低会改变这油的性状。

可若是别人买回家去，发现原本雪白的膏体竟变成了液体，那还不得来找她的麻烦？

闻棠想了想，保险起见还是多问了一句：“您那盒香膏，如今可还是雪白的？”

“是呢。”

李夫人被她问得有些莫名，可眼见着许是有希望能够买到，她也顾不得这许多，有问必答。

“那就好办了。”

闻棠笑了笑，轻轻抽回了自己被李夫人仅仅抓着的胳膊。

“那些香膏，应当是我卖给贵府小姐的。”

她一边说着，就看见李夫人的双眼都亮了起来。

“可是真的？！”

李夫人面上带着惊讶和喜悦，可再下一瞬，便顿时换上了一副捶胸顿足的表情。

“哎呀，早知道你这儿有，我还舍那根簪子作甚，真是气煞人了！”

“……”

当闻棠走出李员外家的大门之时，心中都还在想今日这一趟算是来得值了。

李夫人被坑了一支簪子，这几日都待在家中生着闷气。

眼下竟歪打正着地寻到了这香膏的出处，这好运气要上哪儿求？

于是，李夫人大手一挥，不光买下了闻棠那剩余的两盒香膏，还一口气预定了好几种闻棠原先从没有做过的。

而这其中，便有当下这个时节的桂花香膏。

闻棠前些日子曾在挖那几株石吊兰之时，偶然间发现了一棵野地里无主的桂花树。

可一棵树上的花朵也只够她做那么一小锅的皂，若是再想要做香膏，便没有花材了。

今日李夫人突然兴起，见自家院外的那两棵树已然开了花，心中便开始蠢蠢欲动。

她想着，与其被她那好继女摘了拿去做桂花糕，还不如自己都薅下来做成香膏，如此也能扳回一局，好叫那妮子也眼馋一回。

若是不然，这一支珍贵的檀木簪是如何被坑走的，只怕她惦记一年都不会忘，这可是南洋那边来的货呢！

于是，闻棠在返回大豆腐巷中的小院之时，不仅提前拿到了那两盒栀子花香膏的银钱，还背回了一大筐新鲜采摘下来的桂花。

今日不过出去半个上午，便意外地接了个大订单，闻棠心中简直不要太开心。

可就当她准备着手开始处理那一筐丹桂之时，前些日子带着幂篱来买皂的那周家小姐却突然上门来寻了。

闻棠打开门之时，看见面前站着的粉衫女子起初还没有认出来。

可她身边带着的婢女碧桃，闻棠却打过好几次交到，倒是一眼就被她认了出来。

“周小姐！”

闻棠赶忙笑着将人迎进了院中，又转过身悄悄地看了一眼周小姐原先长着一颗痘的鼻尖，眼下只剩下了淡淡的痘印。

照着这趋势，应当是再有个三五日便能够恢复如初了。

周小姐原本也是急病乱投医，可没想到这皂虽丑丑的，竟真的将自己脸上的红疙瘩治好了。

她笑着拉着闻棠的手，简直开心得不行。

“这次可多亏了你这皂，我现下正在用那块七白皂净面呢，脸上的印记都淡了许多。”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闻棠晾皂的那间堂屋中。

待落座后，周小姐直接从腰间的荷包中取出了一锭银子搁在桌上。

闻棠瞧着一愣神——这是什么意思？

原先买皂的钱，她已经付了呀？这年头可没有给小费打赏这一说。

周小姐见闻棠面露疑惑，开门见山道：“过些日子，我就要成亲了，阿娘同我商量着，得给前来贺喜的宾客们备足礼。”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转头瞧了瞧身旁木架子上放着的那些皂。

“原本此事，应当是我娘亲自来的，可我又怕她突然上门，倒是吓着了你。我想订制一批皂，约摸七八十块，两个月之内你可供得出来？”

闻棠听了这话，简直觉得今日的财运简直不要太好。

前头李夫人寻她订了不少香膏，这会儿周家小姐竟一口气要买这么多皂？！

“七八十块……倒是不难。只不过，你们可是有什么特殊的要求？”

婚仪上用的回礼，闻棠虽说不甚了解，可也知道这大户人家必定是十分讲究的。

若是送些街市上都能买到的物件，只怕是显不出他们的排场。

周小姐见她这般说，便心知此事应当是有戏，遂点了点头。

“喜庆些的便好了，倒不需要像上回那般专程为了药效下功夫。”

她站起身走到皂架旁拿起了那块上头盖着一个小小灯笼的椰油皂。

“这块的样式就不错，只不过白底却是不行的。你可有法子将整块皂都做成红色？”

这灯笼的红色，是闻棠用凤仙花的汁水点涂上去得来的。

可若是整块皂都需要正红色，只怕是不能再用这花汁了。

毕竟有些个花汁，若是遇到碱性的物质，大多都无法保持原有的颜色，有些甚至会直接变绿。

可若是要天然的大红色……

别说她还真有法子！

于是，闻棠信心十足地点了点头，想也不想便将这这生意揽了下来，“这个简单，我能办到。若是我即刻动工，约摸一个半月就能做好。”

周小姐似乎是没想到闻棠能答应得这么爽快。

这些时日她也潜了身边的婢女去各个铺子里寻。

眼下市面上卖的那些，若要说正红色，怕是只有胭脂了。

她方才也不过是试着提了个建议，没曾想这皂竟还真的能做成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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