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面对富岳丝毫不留情面的诘问、族人咬牙切齿的不甘注视，以及一种因双目失明而使得其他感官变强，在冥冥之中察觉到的——

    自己正被一道阴冷又漠然的目光审视着。

    宇智波刹那面上无悲无喜，波澜不惊，只是微微侧过头，撇向宇智波富岳站立的方向，

    一双惨白的双目无神漠视着眼前之人，淡淡开口道，

    “很好.”

    “宇智波富岳，既然你已经有了这样的眼睛，那么，你应当明白，这双眼睛中究竟潜藏着怎样的力量。”

    “以及，当宇智波辞得到这样的双眼后，他将发生怎样的蜕变！”

    “如虫褪茧，如鹰展翼！”

    “我们的一切行动，都是为了这一点而展开。”

    “我们的一切牺牲，都是为了这一天而行动。”

    “我们所执行的计划，很早之前，在老夫尚在地狱谷镇守期间，便早已定下，甚至这一点，是传讯过你，你也表示了同意的。”

    “那么，你也应当明白——”

    说到这里，宇智波刹那的声音陡然高昂起来，一双无神的惨白双目中仿佛燃烧起一团火焰，乃至于脸上的肌肤都开始狰狞地扭曲起来，

    他便用这样的双眼，这样作为代价的空洞双眼，麻木又狞然地盯着宇智波富岳，

    像是一个已经站在悬崖边，一只脚已经踏空，早已无路可退无处可躲的癫狂赌徒，压抑着怒火，低沉地吼道：

    “何谓，”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你说我们不配，可你又做了什么？正是因为你的擅自行动，才会有今日，我们不得不用更大的代价去填补这份仇恨的空洞！”

    “宇智波富岳！”

    宇智波刹那嗓音一沉，有些疲累地开口道，

    “你真的明白你现在正在做什么吗？”

    “你就一定，要站在这一族的对立面吗？”

    话音落下，全场寂然无声。

    在座的宇智波一族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是很理解宇智波刹那这话语中的意思，反而，会觉得这样的话语是否有些过于标榜了他们的功绩？

    而场上，

    唯有清楚宇智波刹那想要做什么的宇智波富岳，才能明白这话语中的潜台词，

    仅仅是片刻，人老成精的宇智波刹那已经明白他为何而来，也知道他想要阻止族会的发生，更知道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灾祸！

    但这老头仍然要做！

    看着宇智波刹那面门上那对惨白无神又空洞茫然的双眼，

    富岳不由沉默了下来，

    这小老头的一只眼睛，是为了救宇智波辞，在汤之国边境施展禁术而永远失去光明，

    另一只眼睛，也是为了救宇智波辞，在汤之国地狱谷施展禁术而永远失去光明，

    他所说的那些话语，对宇智波真一，对在场众人，甚至是对他宇智波富岳自身都适用，

    而唯独在眼前这个老人身上无法奏效。

    宇智波辞一定要当上族长，哪怕仅仅是为了眼前这个老人！

    更逞论无论失忆与否，宇智波刹那的行动，都是基于一族而出发！

    这种真正舍弃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为了一族的未来而舍身就义的决然意志，是单纯的口舌之辨决计无法撼动的！

    其前后行动的区别，仅仅是前者更宽容，而后者更绝情！

    而作为受益者——

    看到了未来，完全可以规避这场灭族危机的他宇智波富岳，其实是很容易在这场危机中存活下来。

    只需要像在镜转未来·限界月读中那样，站在家门前一动不动就好了，

    自有宇智波辞来守护幸存下来的族人们。

    审时度势之下，他宇智波富岳也更应该那样做，

    仅仅牺牲一批族人，就能得到一个拥有两双万花筒写轮眼的宇智波一族！

    他宇智波富岳的万花筒写轮眼，不应该浪费在这种地方！    

    他没有必要搭上性命，在宇智波斑这种无论如何也无法战胜的强敌面前起舞！

    更没有必要和个傻子似的，徒劳在这地方，白白丢了性命，来救一个本就心存死志的老头和一群茫然且弱小不堪的族人！

    这本应当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是

    一旦这样想了，

    曾在汤之国邪神教，那抱着濒死宇智波辞的清一郎呲目圆瞪着双眼怒吼质问他的情景就会在脑海中如雷霆般闪现而出——

    “你就这么看着族人惨死在你面前？”

    “你就这么无动于衷？”

    “你的力量，到底是用来保护什么的啊？”

    “啊？！”

    “回答我，我们尊敬的下一代族长，宇智波富岳！”

    所以——

    抱歉了，大长老！

    宇智波富岳眼里骤然射出两道寒光，死死盯着宇智波刹那，突地仰起头，在南贺神社之中，在一众族人面前，在屋顶的宇智波斑诧异的注视下，

    “嗬嗬嗬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捂住脸，狂声笑了起来，笑得须发皆张，笑得满面狰狞，笑得额头上的青筋都陡然暴起！

    “错了！”

    继而，富岳脸色一沉，呲目圆瞪起双眼，狞声一喝，

    “老东西——”

    “你的行动，仅仅只是因为你的私欲，你让族人执行的计划，也仅仅只是为了满足你那变态的掌控欲！”

    紧接着，宇智波富岳又狞然看向堂下众人——

    “你们这群蠢货！”

    “你们自以为是‘为了那小鬼好’所去执行的任务，恰恰是让宇智波辞与一族生隙的根本缘由！”

    “还不明白吗，为什么那小鬼宁肯浪荡忍界也不肯回族？”

    “为什么宇智波辞会跟着大蛇丸满世界乱跑，也不愿看我们一眼！”

    “正是因为他知道——”

    “你们用这老东西的‘死亡’，在欺骗他，玩弄他，背叛他！”

    “他知道自己活在一个被你们刻意制造的‘幻术’之中，

    他知道回到这一族迎接他的将是更多更荒唐更不切实际的期待，

    他更知道这样的一族早就没有继承和拯救的必要！”

    “你们这群蠢货，又做出了和当年背叛宇智波斑一样的行径！”

    “而这一切——”

    宇智波富岳龇着牙，脸上的肌肤狰狞地扭曲着，嘴里急促地喘着粗气，直直转头看向坐于正厅上首侧位的宇智波刹那，

    “正是因为你这老东西，”

    “你明明已经忘掉了一切不是吗？因为万花筒瞳术的副作用而忘掉了宇智波辞那小鬼的一切，却仍要打着为他好的旗号自以为是地做你认为正确的‘计划’！”

    “你那为了一族的傲慢，催生了这场宇智波一族对宇智波辞的背叛！”

    “你还在伪装什么？”

    “你还在故作清高什么？”

    “还没有认清吗——”

    宇智波富岳目眦欲裂，沉痛地悲吼道：

    “我们，是背叛者！”

    “我们，又是背叛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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