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了不能跑，嘴还是好的，能说呀。这可不行，还是安安静静的好些。你不是想飞黄腾达吗，这个地方绝对够了，有缘再见吧。”

杨如画将楚奎利扔在了村口，想要到村里讨饭吃，楚奎利只有爬过去。

她回头望了一眼，饿了好几天的楚奎利还真如她想的那样往村里爬过去。

杨如画回到医馆，只是打算跟楚君瑶说她将楚奎利送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乡下，准备刻意隐瞒了这一点。

但穆绎之却心知肚明，毕竟那个瓷瓶是他弄来的。

“怎么样了？”

杨如画堪堪坐下，倒了杯茶回答道:“杨姨办事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你放心，楚奎利没什么大问题，至于他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能不能拉下脸去讨了。”

闻言，楚君瑶又皱起了眉，“你没留点儿东西给他？”

“有什么留的，就算留了，也有用完的时候。”最后那句明显是玩笑话，楚君瑶还是有点些担忧。

“恨楚奎利的时候，我巴不得他死，可是又怕他死了去打扰到我阿妈。”楚君瑶面上有些说不清的神色。

“想什么呢？好人成为天上的星星，坏人进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你阿妈必然不可能和楚奎利撞上的。”杨如画拂上楚君瑶的头。

楚君瑶觉得杨如画说的也没错，楚奎利怎么可能会和她阿妈再遇上，必然是不可能的。只希望他们永世都不要再遇上了吧。

直到楚奎利被送走了好几天后，监视着楚君瑶和穆绎之的人都还在，但穆绎之却发现那些人暗中换了一波，是谁的人不言而喻。

大概过了半个月，那些人都被撤了回去，同时又有消息传来，临近的一座城已经沦陷，华城暂时偏安一隅，但不断有难民涌入。

穆绎之这些天也为这事儿烦恼着，但楚君瑶并不能帮上忙。

恰逢傍晚，穆绎之过来接楚君瑶。

楚君瑶还有些事儿没处理完，便让穆绎之在二楼上等着，落日的余晖还残留在天边，苏氏医馆所在的片区没什么高大的房子，刚好能量美景尽收眼底。

楚君瑶刚推开，就听见穆绎之涩然而苍茫的声音。“穆品林输了。”

仿佛意有所指，而楚君瑶不太明白，于是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他打算向反军妥协，美名其曰是为了百姓。”

“打过来了？”

“暂时没有，但为军者，祸乱将至，不能没有没有一点儿准备。君瑶，我不想妥协，不想变成丧家犬。”

楚君瑶瞬间明白过来，穆绎之要说的是什么，上位者的妥协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对百姓并没有太大的利益，但不妥协，伤亡不可避免。

楚君瑶想了一会儿，缓步走到了穆绎之的身边，“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穆绎之，这个道理你应该也懂。现在军阀混战，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没有谁最终会是赢家。”

“算了，暂时不考虑。你想不想去看看楚奎利？”

“看什么？”楚君瑶有点儿别扭，“看他过的好不好啊？”

面前有些扭捏的楚君瑶，似乎戳中了穆绎之内心最深处，柔软无比的地方，他一把将楚君瑶揽进了怀里，“要不是有人监视着，你是不是也跟着一起去了？现在刚好，人都撤了回去，去看看也行。”

穆绎之直接决定了，根本没给楚君瑶辩解的机会。

第二天清晨，楚君瑶打着外出购药的借口闭馆一日。两人就这么踏上了前往偏僻山村的路。

明明偏僻无比，楚君瑶却觉得一路上的风景很惬意，舒适，而最终的目的地并不属于华城的管辖地，是陷入战乱的地方，但却难得平静。

“怎么只有老人和小孩？”

“这边战乱，恐怕年轻的男人都在前线。”

“女人呢？”楚君瑶惊讶了，男人上了前线她能理解，可是总不可能女人也去吧？

穆绎之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两人的穿着不是什么普通衣物，刚一进村，就接受着所有人的注视，楚君瑶有些不习惯，眉头一直皱着。

这些看着他们的人，眼里透露出的不但有惊讶，还有惶恐，至少后者是不应该有的。

楚君瑶随便问了路边的一个老叟，“最近有没有一个下身瘫痪的人被送到这里？”

老叟惶恐的看了眼楚君瑶，颤巍巍的伸手指了一个方向，“那……那边有一个。”

楚君瑶道了谢，随即和穆绎之朝着老叟指的方向去了。但那个方向却越来越荒芜，更像是另一条出村的路。

远远的能看见一座破败不堪的房子，半边没了顶，墙还塌了一面，一个身影在地上抽搐着，甚至能闻到一股恶心的气味，还带着血腥。

楚君瑶赶紧加快速度跑了过去，那股味道越来越浓烈，熏得楚君瑶想吐。

“楚、楚……”楚君瑶有些认不出地上这个骨瘦如柴的人，但依稀能看出来是楚奎利。

地上的人微扬起脑袋，看了楚君瑶一眼，却突然来了力气，伸手抓住了楚君瑶的脚踝，将自己往楚君瑶这边移动着。

“你……”

楚君瑶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蹬脚想甩开，但楚奎利此刻力气大得很，根本不是她能挣脱的，好在穆绎之立刻跑了过来，直接将楚奎利给踹开了。

而楚奎利似乎还是没有放弃，还想往过来靠。

楚君瑶下意识的缩到了穆绎之的后面，拿不准楚奎利到底想干什么。

但往前爬到一半的时候，楚奎利突然停了下来，疯狂大笑，声音却有些变样，刺耳难听，听着更不像是笑，单单只有气息呼出来的声音。

楚奎利爬到一个旧门板前，使劲往上一撞，只听见东西相撞的声音，地上不一会儿就流满了血液。

“啊！”楚君瑶直接从后边奔到了楚奎利的身边，顾不得脏和臭，将楚奎利翻了过来。

他额头的正中心插着一根铁钉，几乎全部没入，外力的关系导致双眼外凸。

无论如何，楚奎利的这条命，是注定唤不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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