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非奸即盗
赵家门前,独留占老二夫妻俩,在院中面面相觑。
占喜走得潇洒,倒不怕家里失窃,她料定方桂兰没那个胆子。凭白得个看门的,乐得清闲。
占老二跟在骡车后头追出几步远,“喜儿……喜儿,姑爷……姑爷,你们去何处啊。”方桂兰一把将他揪了回来:“喊甚,没见着人不待见咱吗。还上赶着贴上去找不痛快?走!”
无故被搡了个踉跄,占老二面色讪讪,敢怒不敢言。
“这就家去了?事儿还没跟亲家说呢。”
两人挎着篮子来的,口上用绛色粗布盖住,外人一眼瞧来也看不出什么明堂,只道它满
满当当,里头定然装了不少好东西。
村里有个同她混了个脸熟,碰着也能喊出对方的名来。见夫妻二人大早的从桃花村赶来,
并带了这么多东西,当即直呼“了不得,好些东西呢,可真疼你家侄儿。”
妇人约摸想掀了看看是何东西,却被方桂兰抬手挡开。
“日前才听着亲家他们受了伤,这不,家里还有两只鸡蛋半袋红糖,正好拿来给他们补补身子。家家都有,不是什么好物。”
妇人是个识趣的,见方桂兰主动告知,又夸了其几声,才打着招呼离开。
方桂兰放下遮住篮口的手,心里悄悄吐了口气。
“我就说莫带东西来,里头装着这几个鸡蛋,偏你阵仗弄得大。叫亲家看了,还不笑掉大牙。”
占老二说完,率先走了,留方桂兰在原地怒目圆瞠。到底不是自个儿家中,她为着两人的面子,也没道理依着胸中的火气,对他破口在骂。
好容易寻着机会,哪里会放过。方桂兰又上前狠狠搡了占老二两下,啐骂道:“银子没到手,我怎会走?”吊梢的眼尾,嫌恶地瞥了眼前这个懦弱无能的男人两眼。越瞧,越是厌烦,“起开,莫挡我进门的道。”
“你……你岂有此理。”
声音陡然落下,在方桂兰回头的瞬间,占老二胸中那点稀薄的火焰,立时被浇了个干净彻底。
趁家中无人在,她把篮子里的几个不知攒了多久的鸡蛋,和进赵家灶间放蛋的竹筐中。除此之外,并没有她口中所说的半袋糖。
做好一切,她拍拍手,拎起炉上热茶,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喝尽,又倒满一杯。接连三四杯下肚,她终于缓过劲来,倚在桌边悠然自得地等着他们归家。
占老二咕哝几声挪过来,贴着她身边坐下,“福顺儿他娘,也给我倒两杯喝。起早赶路,朝饭都没吃呢。”
方桂兰眼珠一转,起身道:“等着。”
她直往赵家灶间走,东翻翻,西看看。
案板下面,是占喜晨时去胡屠户家买来的两大块猪五花,用细盐略微码了,紧紧压在木盆里。
方桂兰两眼放光,四下转了圈,寻来刀具,小心翼翼沿着肉块边侧,切下两块归整的,而后用粗布包好,藏进带来的篮子里。
占老二饿得前胸贴后背,坐在桌边老老实实地等着饭食上桌。方桂兰人虽蛮横,却深知灶房乃是妇人的天下,轻易不让男人不能踏进去。
占喜没来赵家时,她也鲜少踏足油烟重地。占喜走后,便催促着她闺女,占春杏执灶做饭。
反观占家的男人,每每餐前,皆坐在桌边,等着饭食端上来。是以,占老二越发慢惰,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多时,灶间飘出香味,占老二抻直脖子,狠狠嗅了两口,腔内津液险些顺唇滴下来。
“他娘,煮的什么,这老香。”
“看灶房里有肉,切了两块下来剁碎炒了做浇头。面条是现成擀好的,直接下就成。快吃,稍歇歇,亲家该回来了。”
“好好。”
占老二忙接过方桂兰端来的大碗面条,就着快要溢出来的碗沿,吸溜了一大口。香浓的汤汁,热辣滚烫,他猛地一口喷出,直奔灶房冷水缸边,舀水缓解舌尖麻痛。
“他娘,你想烫死我啊。”
“去去去,个没用的玩意儿,白费老娘一番心思。”
方桂兰端着大碗面条,自顾自地吃起来。
刚半碗下肚,门外,赵有才背着竹篓归家来了。肩头的薄棉衣裳,被肩带压得有些实,并陷进去不少。
堂屋内,方桂半与占老二听见动静,忙搁了手中碗筷,出门迎上前。
“呵呵……亲家回来了,喜儿说你还有些时候才归家呢,哪成想这样快。”
占老二抹抹唇上沾着的面汁,伸手想帮着接过赵有才撤下肩头的北篓。
“不必了,我自能拿。”
赵有才躲过一个,却没避开另一个,方桂兰见占老二没得逞,把愣在那里的占老二挤开,抬手握住竹篓边沿,往自己身前带了带。
“亲家莫客气。昨个儿才听着你受伤的事,不然早该来了。你……”方桂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回,放心道:“瞧着大好了,身子可爽利?没落下不适吧。”
“一切都好,多谢关心。”
方桂兰嘴上说着关切的话,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赵有才手里的背篓瞧。她趁交谈的空档,又要上前帮忙,里头真真切切的压手感,她一只手还拎不动。
“刚好也要多注意歇歇。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几日功夫。莫作重活,来,他爹,帮忙搭把手,抬进屋里。”
占老二觑了赵有才一眼,见他没反对,乐颠颠地同方桂兰一道欢欢喜喜地跨进了门。
里头的山货确实不少。
多日没进林子,此番收获颇丰。赵有才自篓中挑了几只肥瘦相间的野兔和两只野鸡,拿去河坝上清理。
方桂兰没跟去。生等着人走远了,她返回屋里,揭了竹篓盖子,好好数了回。
“乖乖,亲家手中拿出去的不算,里头还余了十二只。他爹,你说……我现下拿走两只,他可会知晓?”
方桂兰眼露精光,伸手欲拿的瞬间,被占老二拉了回来。要说他懒归懒,偷鸡摸狗的事,他做不来,也不让方桂兰做。
偷东西偷到自个儿姻亲家中,叫外人知道了,一家子的脊梁骨,都要给人戳破。
“你做甚,莫丢人现眼,你忘记了,此番来赵家的目的。难道,你想福顺有个惯会偷盗的娘?他日去了私塾,在众同窗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
方桂兰明显不愿,思虑再三,终为着占福顺的前途而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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