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沈夫人？”皇上追问。

“平准司平准令沈洪海的夫人。老奴已差人去寻沈夫人。”

凤千清心中隐隐又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皇上，微臣有一事想要向皇上回禀。”

“小侯爷，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比找到毒害西月王子凶手更重要？”慕云兮幽幽开口，“或是，小侯爷知道凶手是谁，不愿意继续追查？”

“怎么会？”

“沈夫人到！”凤千清还没有来得及再多言，内侍的通传声已然响起。

不待沈夫人跪下，路公公手中拂尘一甩指向她先发制人道，“宋秋兰，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买通御厨给西月王子下毒，你可知罪？”

出人意料的，沈夫人宋秋兰一言不发的跪下，砰砰冲皇上磕了两个响头，起身平静道，“臣妇知罪！臣妇也认罪，此事都是臣妇一人所为，与旁人没有干系。”

“你说是你给西月王子下的毒？”慕云兮狐疑看向宋秋兰，“本郡主不信！西月王子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他？”

“对不起！”宋秋兰诚心向一旁图雅道了声歉，“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杀人偿命，所有罪责，我愿意一人承担！”

“一人承担？”慕云兮失笑，“沈夫人，若是寻常杀人，自然杀人偿命，可如今你毒死的是西月王子，诛杀你九族都是轻的。”

宋秋兰怔住，好似没有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猛的看向凤千清，“小侯爷，郡主说的可是真的？”

凤千清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还没等他想出具体哪里出了问题，就见宋秋兰已巴巴转向皇上，“皇上！不是臣妇，不是臣妇啊！此事与臣妇没有关系！”

“你刚才说是你指使的御厨？”皇上脸色难看至极。

“那是因为他……”宋秋兰瞥了眼凤千清，“他说，若臣妇不照他的吩咐去做，他家要杀了臣妇的女儿与相公啊。”

“一派胡言！”凤千清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皇上明鉴，臣妇没有撒谎，臣妇女儿的玉佩如今就在他身上，皇上若是不信，可以让人去搜！”

凤千清脸色一变，不待皇上下令，已有西月侍卫上前一把扭住凤千清，三两下便从他袖袋中摸出一块玉佩，“是这个？”

“对对对，就是这个，这是南音的贴身玉佩。”宋秋兰红了眼圈。

“他今日就是拿这个玉佩来找的臣妇，臣妇女儿在他手上，老爷也被他关进了大理寺的大牢，不敢不听他的啊。那厨子其实早就被他买通，臣妇不过是当个替罪羊似的去晃了一圈。还求皇上明鉴啊！”

皇上的眸光转向了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当即起身回禀，“沈大人的确犯下重罪，不过此刻却不在大理寺大牢，而在宫外候着，因为他说他有冤情想要向皇上回禀，微臣原本计划宴会之后再向皇上回禀此事。”

“带沈洪海！”路公公觑着皇上的神色即刻吩咐下去。

凤千清已是面无血色，眸光如针一般刺向疾步进来的沈洪海。

沈洪海却好似没有感觉，与皇上行礼之后便大呼冤枉，“皇上，还求您为微臣做主，微臣知道自己无能，愿意辞去平准令一职，但微臣自问，从未做过一件犯法之事，也从未与小侯爷结怨。”

“可今日……他却用微臣女儿性命相要挟，让微臣认下泼天之罪，微臣自己蒙冤死不足惜，却不愿皇上被小人蒙蔽。”

“他……”沈洪海跪直了腰板看向凤千清，“买通狱卒，将皇上判了斩立决的慕盛替换出来，之后又给了慕盛一个新的身份，平州莫掌柜。今日事发，微臣才知道他向微臣举荐的莫掌柜竟然是慕盛。”

“这是慕盛的供词！”沈洪海从袖袋中取出一张折叠的宣纸双手奉上，“除此之外，慕盛还交代，当日云州救灾，提议在粮食中掺碎石的就是小侯爷。”

“当时，慕盛仓促之间拿不出那么多粮食，小侯爷提议在粮食中混杂石子，之后在路上假装遇到风浪沉船，如此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的瞒天过海。”

“你血口喷人！”

凤千清气的一个倒仰。

“除此之外，之前大长公主中毒，大长公主府永和堂失火，遭贼……全部都是小侯爷与慕盛里应外合，意图谋夺慕家家产。”

大殿瞬间炸开了锅。

“真的假的，小侯爷能做出这样的事？”

“空穴不来风，十有八九是真的，白日在太庙前你没看到，凤千清跌倒，有一内侍好心去扶，却被他暴揍了一顿。”

“这个真假不知道，但他今日在平准司门口揍西月王子，那可是真真的，我亲眼所见，那是往死里打啊！”

“这不，白日没打死，晚上给毒死了。”

“他不知道如今西月陈兵边境，一个不好那就要两国开战吗？”

“他哪管这些？听说，永昌侯不是中风，是被他下了药？”

……

这些话语，如一只只蜜蜂嗡嗡叫着钻进了凤千清的脑袋里，搅得天翻地覆。

他一阵阵头晕目眩，可却还强撑着站在那里，不重要，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怎么看。

刚想到这，就听慕云兮清冽的声音响起，仿若一道山泉浇的他一个激灵。

“皇上，云兮没有想到凤千清是这样的为人，有一件事想要向您求证！”慕云兮眸光灼灼看向皇上，“皇上慈悲，解了我祖母禁足，当日圣旨到的时候，正是我侄儿洗三宴。”

“小侯爷当着所有宾客说，让云兮交出慕家所有家产，才能宣读圣旨，说这是皇上的意思，不知是也不是？”

殿中有不少人当日是都去了大长公主府的，此刻听慕云兮如此问，眸光不由都望向了皇上。

这种事，他怎么能认？

“朕，并无此旨意。”

“那可就太好了，”慕云兮舒了口气，“不满皇上，云兮早就将东市转给了旁人，整个慕府名下只有一间杂货铺。云兮还以为是皇上想要，心中一直不安。”

“朕怎么会做这样的事？”皇上冰冷的眸光望向凤千清，“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还有何话可说？”

他原以为他将东市拿到手，如今搞出的种种动作，是为了套西市。

没想到到现在他还两手空空，一事无成。

他要他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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