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犹豫良久，最后终于点头，签了字据还不放心的叮嘱安子与薛晴，“你们一会搬的时候千万要轻一点，过五日，俺家二老爷还要来赎的，若是损坏了，俺家二老爷和你们没完。”

“放心，我们会小心的。”

“一定要放好了，五日，五日后俺们家二老爷就来赎。”都走到门口了，小厮又探回头来叮嘱了一句，又得了一句安子的放心，这才转身而去。

到此时，薛晴心中的火热才渐渐退去，有些忐忑起来，“你说这血珊瑚没问题吧？”

“应该没有吧，要不小的去问问小姐？”

见薛晴颔首，安子一溜烟的出了万宝斋，绕了一圈，竟是拐进了万宝斋对面的茶楼，直奔二楼靠东的一间厢房。

凤兰心与刚才露了一下头的书生正等在那里。

“怎么回事？”凤兰心看向安子，刚才他们找来的书生去典当，安子给他做了个手势让他先回去。

“刚刚那小厮当了一株品相完好的二尺高的血珊瑚，”安子眉头微蹙，“只是我看了半天，也没有十足把握是真品。不过那傻子自作聪明给了三万两银子，咱们不如先看一看？”

“五日后，那人来赎当了，咱们的名画出手价格也能高些，若是没有赎当，咱们就可以大做文章，也省的这一趟麻烦。”

凤兰心略略沉吟，“好，就再等五日。”

一场秋雨，天气比之前更冷了两分，薛晴一大早就到了万宝斋，等着那小厮口中的什么二老爷来赎珊瑚，就因为这事，她这几日睡觉都没有睡安稳。

三万两啊，若是挣了，那就是三千两，她也能在凤兰心，在薛冲面前扬眉吐气了，若是赔了……

呸呸呸！

怎么可能会赔？那珊瑚她仔细看了，肯定是真的，还有那小厮，一脸的老实相，一切都又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等着，等着，太阳从树梢爬到了屋脊，又从屋脊滑落了西墙，眼看天色一片昏黄，可那老实的小厮与传说中的二老爷还没有来。

“安子？”薛晴进进出出了几百次，终于忍不住询问柜台上的安子，“你说，那人不会不来了吧？那么好的一株血珊瑚，说不要就不要了？”

安子心中冷笑，脸上却陪着笑脸安慰道，“掌柜的，有的时候赎当的人有事耽搁了，晚上一两日也是有的。”

“可……”薛晴重重叹了口气，心里沉甸甸的，转身正要走，眸子倏的亮起，看着那个急匆匆冲进来的小厮，差点要给他跪下了。

“快快快，”小厮急急将一张当票拍在柜台上，“珊瑚，俺家二老爷的珊瑚呢？赎当。”

说着，他有从袖带中掏出厚厚的一叠银票。

“好嘞，您等着。”

安子一会就和另外一个小伙计将那两尺高的血珊瑚搬了出来，“您的血珊瑚归您，您看看是不是完好无损？”

小厮绕着血珊瑚转了一圈，点头，“嗯，好……不，不对呀。”

他忽的顿了下去，仔细盯着那血珊瑚看了半晌，猛然起身怒眸看向安子与薛晴两人，“俺的血珊瑚呢？你们把俺的血珊瑚藏哪去了？”

“这不就是你的血珊瑚？”薛晴目瞪口呆，指了指眼前二尺高的血珊瑚。

“这是什么狗屁血珊瑚，一看就是假的。”说话间，小厮抬腿一脚踹向血珊瑚，砰的一声砸在地上，珊瑚一下碎成无数碎片，从那粗大的主茎上竟然露出一块绿色的布片，在一片血色中分外扎眼。

就连薛晴这个外行，也知道这血珊瑚是假的了。

她脸色惨白一片，茫然看向安子。

不待她话出口，安子已一脸惊恐的瞪向她，“薛掌柜，六小姐那么信任你，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

什么事？

薛晴目瞪口呆，“你在说什么？”

“不是你偷换了这位小哥的血珊瑚吗？库房可只有你有钥匙。”安子理所应当道。

“我没有！”薛晴惨白的脸色气的青紫起来，“这么大的一株血珊瑚，我怎么能搬得动？”

“那谁知道？”安子不以为然，“反正后门的钥匙、库房的钥匙你都有，说不定半夜忘了什么又回来拿了一趟。”

“你……”

“你们吵什么吵，”小厮不耐了，跳着脚看向两人，“陪俺的血珊瑚，不然咱们就见官，没天理了……”

说着，小厮忽的冲到外边喊了起来，“大家快来看啊，万宝斋的将俺的宝贝掉包了。”

呼啦啦的进来一堆人，安子冲一旁的小伙计丢了个眼色。

等凤兰心赶来时，平准司的差役也赶来了。

“兰心！”薛晴一看到兰心，仿若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不关我的事，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收到的珊瑚树就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忽然就变成假的了。”

“是他——”她抬手指向安子，“一定是他偷偷调换了珊瑚树。”

“晴儿，”凤兰心一脸无奈，“他没有库房的钥匙，他能进库房的时候你都在，他如何调换珊瑚树？”

“我……”薛晴哑口无言。

“你就是掌事的？”小厮看向凤兰心，将那张当票递给她，“俺当的时候就说清楚了，那红珊瑚是俺家二老爷花了五万二千两买的，你们就给了俺三万两。”

“三万两就三万两吧，俺来赎了，不但要交三万三千两，而且还给俺个假的珊瑚树，里里外外这是坑了俺八万五千两，大人……”

他看向平准司的差役，“按规矩，他们万宝斋至少要十倍赔偿给俺，对吧？那就是八十五万两，拿来吧！”

小厮冲凤兰心伸手，“给俺八十五万两，这事儿就罢了，不然俺就告你。到时候你不但要赔八十五万两，还要吃牢饭。”

“薛掌柜！”凤兰心看向薛晴，“这次，我怕是帮不了你了。”

薛晴面如土灰，腿一软差点就跌坐在地上，八十五万两，把她卖十遍都没有这么多银子。

“兰心，你说好了要是有问题也是给我交学费的？”

“可也没有谁学费一交就是八十五万两的。”凤兰心冷冰冰的将薛晴的手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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