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侧身让开，慕芷柔低眉顺眼碎步进来，矮身冲大长公主与慕云兮行了一礼，“妾身见过大长公主殿下！见过二小姐！”

慕云兮凝眸看向她，这逆来顺受的模样，哪还有她初见她时的张狂刁蛮，“我知道，是小侯爷让你来监视我的对吧？希望你到时候如实回禀。”

虽然她不惧怕慕芷柔无中生有、添油加醋，但到时候解释起来总是麻烦。

“二小姐多虑了，”慕芷柔冲慕云兮福了一福，“妾身来之前，小侯爷已经嘱咐过妾身，妾身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陪殿下说说话。毕竟，妾身与殿下……”

她转眸看向大长公主，神色有些复杂，“曾经也有过一段祖孙之情，尽几日的孝心也是应该的，至于二小姐，”她看向慕云兮，“这几日自然一直都在永和堂陪着殿下。”

说罢，也不待大长公主与慕云兮有任何表示，她已乖顺上前，在大长公主身边跪坐下，乖巧的为她捶腿。

“这是小侯爷的意思？”慕云兮有些不敢相信。

“一字不差。”慕芷柔低声说着，两只拳头依旧不轻不重的落在大长公主腿上。

大长公主长叹了口气，望着眼前的慕芷柔怔然片刻，缓缓抬手抚上她柔软的发髻，“好孩子，难为你了。”

慕芷柔的身子微不可查的颤了颤，并没有停下手中动作。

大长公主也没有再多言，看向慕云兮，“你今日奔波一日，又几番受惊，回去好好歇着吧，说不定……”

她深深看了一眼慕云兮，“一觉醒来，一切都变好了。”

慕云兮颔首，起身回了清芷院，慕芷柔并没有跟来。她独自一人立在窗边，想着大长公主那别有深意的一眼，知道她想说的是说不定凤千夜会来寻你。

他会来吗？

慕云兮心情忐忑，想要见到他，听他说他相信她，相信她不会杀萧如雪。还想听他说，他今日所作所为不过是权宜之计，他那样都是为了她……

可想到这，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她转身在榻上坐下，将头轻轻靠在床柱上，她又不想见他了，她怕再听到他说起年幼时萧如雪对他的好，还有他对萧如雪的愧疚……

或许，他来的时候会和他道歉，说他查到凶手是谁了。

也可能，他会气势汹汹而来，逼问她为什么杀了萧如雪？

窗外的夜色一点点深了又变浅，慕云兮不再胡思乱想，心口开始淡淡的痛，原来她错了，他根本就不愿见她。

一连七日，凤千夜都没有露面，别说慕芷柔没有监视她，就算有她监视，他定然也有一百个法子能见到她。

当初的天牢他都能来去自如，更何况现在无人看守的清芷院？

归根结底，因为萧如雪，他怨上了她了。

枉她还痴心妄想。

“小姐，”露儿伸手在慕云兮面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小侯爷来了，又给小姐带了您喜欢吃的芝麻饼，殿下让您过去呢。”

“走。”慕云兮起身疾步往永和堂而去，不是为了凤千清带来的芝麻饼，而是想要听一下皇上的意思。

楚辞查了七日，才问到一个卖菜的妇人，说那日隐隐看到慕秀好似和一个女子在一起，不过女子蒙着面纱看不到样貌，只能看出身姿窈窕。

而慕秀前去交易的宅子，除了发现一条暗道通到隔壁的巷子，干净的简直不像话。房主在几年前就搬去了外地，这宅子一直就空着，从未住过什么人，左邻右舍都能作证。

至于那十万两黄金，就仿佛泥牛入海再无踪迹，所以，昨日大长公主才让小侯爷上折子请示皇上，云州灾情已平定，当初将石头充作粮食的慕盛是不是该问斩了？

一进东暖阁的们，顾不得与大长公主行礼，慕云兮便看向陪着大长公主说话的凤千清，“怎么样？皇上同意了吗？”

凤千清颔首，“皇上旨意已下，三日后西市口斩立决。我已差人盯着天牢，你放心。”

他将身边装有芝麻饼的碟子递向慕云兮，“刚做出来的，又焦又脆，快尝尝。”

“多谢。”

慕云兮轻轻拈起一块，咬了一口，咔嚓。

也不知是这声音让人愉悦，还是想到慕盛要被处斩，事情就要有转机，总之她抑郁多日的心情大好，不觉冲凤千清勾唇一笑，“好吃。”

凤千清被她的笑容晃了眼，怔了几息，含笑道，“你喜欢就好。”

见慕云兮这模样，大长公主的神色也暖了起来，转眸看了眼露儿，露儿连忙将一旁早就备好的茶送上，“小姐，喝口茶，别噎着。”

“表妹！云兮表妹！”陆元景的声音在门外猛然响起。

他急匆匆进来，不防凤千清也在，忙冲他与大长公主行了一礼，又转眸看向慕云兮，一脸担忧，“表妹，你没事吧？那种人，他放弃你，那是他的损失，你可千万别为他……”

伤心两个字陆元景憋了回去，慕云兮一口芝麻饼一口茶的模样，哪有一点伤心的意思。

倒是慕云兮听了他这话，眸中露出几分狐疑，“表哥在说谁？”

话一问出口，她不由哂笑出声，陆元景说的除了凤千夜，还能是谁。

“我与他没有关系。”

“这样说，可就是你在置气了。”一旁凤千清唇角含笑，神色却是微微凝重，“我正犹豫怎么和你开口，不过陆公子都知道了此事，想来是瞒不住了。云公子回来了。”

慕云兮愣一下，眸子骤然亮起，一脸喜色，“我师兄回来了？真的？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哥哥呢？有没有和他一起？为什么他没有来看我？”

凤千清失笑，“你这一串的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个？”

慕云兮微窘，凤千清已含笑道，“云公子今日一早到的，皇上将他留在宫中询问那边疫情，所以还没有出来，一会出宫定然就来看你了。”

“怕你与殿下着急，我已向他询问过慕公子的情况，他说慕公子有些事耽搁了，不过也就这三五日就能回来。云公子此次有大功，皇上问他想要什么奖赏，他说……”

凤千清忽的住了口，似是不知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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