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兮循声望去，又顺着齐茵愤怒的眸光看回，正看到她握着凤千夜的大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她惊呼一声，手仿若被烫到一般举起，凤千夜收手，一抹红霞飞上慕云兮的脸颊，心跳一下乱了节奏。

“我刚才太激动了。”

她羞红了脸看向凤千夜，清亮的眸子波光潋滟，见他唇角微扬，露出浅浅一丝笑意，慌乱的心才安稳下来，转眸看向呆呆怔怔、神色复杂的齐茵，“你怎么来了？花圃有事？”

“没有。”齐茵垂下眼眸掩过眸底赤裸裸的妒忌，之后抬眸看向慕云兮，“我来是给姨母送药材的，正巧姨母不在，想着有些日子没见到二小姐了，所以来看看你。”

一边说，她一边贪婪的看着慕云兮身边的凤千夜。

那晚恐惧之后，她对他的爱慕非但没有减退，反而成倍的增长，简直是茶饭不思。

若不是想要见他一面，送药材这种事她怎么会理会？

凤千夜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下，一扯系带，将黑色的大氅脱下，给慕云兮披上，“夜了，风大。”

慕云兮感激的冲他轻笑。

齐茵低垂着愤怒的眼眸，寒风吹过，正将眼前拖在地上的黑色大氅一角撩起，扑闪扑闪。

“齐茵。”

“二小姐！”齐茵抬头，看着凤千夜远去的侧影，恋恋不舍收回眸光，“夜公子对你真好。”

她咬了咬唇，鼓足勇气看向慕云兮，“他喜欢你吗？”

喜欢吗？慕云兮脸微红，不由也看向那离去的侧影。

齐茵暗恼，更怕听到慕云兮的答案，干笑一声，“二小姐别在意，我说笑的。”

慕云兮收回眸光，按下纷乱的思绪，看向齐茵，伸手拉过她的小手，冰凉。

她眉心微蹙，“你不是有个哥哥吗？他也真是的，这么冷的天，怎么舍得让你来送药材？”

齐茵轻叹了口气，“他呀，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都有半月没见他面了。”

“真的？不会是和人打架斗殴被抓到牢里去了吧？我听霍小姐说，这几日京兆尹的大牢都快满了。要不明日……我托她给你去问问？”

“不可能！”齐茵一口否定，“我哥从不和人打架。”

慕云兮撇嘴，一脸不信。

“真的，”齐茵解释道，“我哥是走镖的，他们走镖的，从来不惹事，就算有人找他们的麻烦，也是能化解的尽量化解。”

慕云兮点了点头，放开齐茵的手，“是我多虑了。”

齐虎既然从不和人打架，又怎么可能因打架斗殴入狱？极大可能，他的入狱，是邓姨娘事先安排好的。

只是现在，齐虎躲哪去了？

西边天空的最后一抹余晖落尽，光线骤然黯了下来，两人一时静默不语。

齐茵沉吟着，右手抚上了左边的袖袋，指节微微有些泛白。那里有邓姨娘要的花圃的布置图，详尽标住了每一处地方，每一块花田，以及花田里种的哪种花，花儿又有什么特性。

她垂下手，看向慕云兮，“二小姐！”

“嗯？”

她鼓足了勇气，出口的声音又快又急，“我喜欢夜公子，真的很喜欢他。你能不能把他让给我？你离开他。我不会让你白白这么做的，我可以和你交换，用一个秘密和你交换。”

风呼呼吹过，慕云兮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大氅。大氅上淡淡的檀香味钻入她的鼻孔，让她心烦意乱。

“这才是你今日来看我的目的吧？”

齐茵点头，“还望二小姐成全，从第一眼见到夜公子，我便喜欢上他了，那时我便发誓，此生非他不嫁，二小姐，我保证，我的秘密……”

“这些话，”慕云兮没耐心再听她说下去了，“你不应该与我说，应该和他说吧。”

“我……”

“我帮你叫他。”慕云兮转身，脚步匆匆，慌乱。

“夜公子！”她看向拉开房门的凤千夜，“齐茵有话与你说。”

她不敢看他是什么表情，话一带到，转身就欲离去，忽又想起身上披着的大氅还是他的，一把解下，顺着手臂一卷，塞到他手里。

身后，她听到他的脚步声远去，是去见齐茵了吧？

他会接受她的表白吗？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她就觉心口酸酸涩涩，好似一下少了什么似的。

正纠结，肩头一重，熟悉的檀木香气一下钻入鼻孔。

慕云兮脚步忽的顿住，看向身后将大氅重新给她披上的凤千夜，转眸又看向院中捂着嘴跑走的齐茵，黯淡的眸子一下亮起，又觉自己这般太过孟浪，匆忙垂下眼眸，忍着笑意。

“这么快就说完了？”

“嗯。”

“说……什么了？”

“滚！”

慕云兮倏的抬眸看向凤千夜，他冲她微微颔首，示意她没有听错，他就是让齐茵滚了。

笑意，如疯狂的藤蔓，瞬间从慕云兮心底蹿到眸底，她慌忙别开眸光，“这样不好吧？”

“虚伪！”

慕云兮轻笑出声。

良久，她看向他，轻叹了口气，“可惜齐茵也半月没见齐虎了，你说他不会真的被邓姨娘给灭口了吧？”

“半月？”凤千夜眸光微动。

慕云兮点头。

“或许，我知道他在哪，只是不知人是死是活。”

“哪？”慕云兮诧异。

“我去去就回。”

“等一下，”慕云兮一把拽住凤千夜的衣袖，将自己身上的大氅又还给他，“冷。”

目送他的身影如大鸟一般没入夜色，慕云兮转身才回自己的厢房，脚步轻快，眉梢眼角是不加遮掩的欢喜。

看着烛火发了一会呆，一张纸笺忽的就伸到了她面前。

“什么？”她诧异看向突然出现的凤千夜。

“齐虎的口供。”

“你真的找到他了？”慕云兮一脸震惊，接过纸笺一目十行扫过。

凤千夜低声解释，“半月前去花圃的时候，不是正碰到几个拦路的小贼吗？若那些人是邓姨娘派的，又有谁比她嫡亲的侄子更值得信任？我刚去了趟飞鹰门，齐虎命大，还有一口气在。”

慕云兮点头，将手中的纸笺折好，“他入狱果然是邓姨娘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借机除掉柳叶。所以……”

她看向凤千夜，“我想去见慕芷柔，她一定知道什么。只是永昌侯府……”

怕不会替她通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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