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市(三)
看似不经意的话似乎又意有所指,要不是祈天河开口时总是会下意识地放柔语调,多心的人兴许还会从中听出一种挑衅。
康杨忽然道:“你为什么一直裹着面巾?”
祈天河垂眼:“自卑。”
“……”
康杨:“说实话。”
他似乎打定主意一定要问出个答案,这时也没人出来为祈天河说话,菜鸟很多有被害妄想症,所以一开始对于他掩藏真容的行为大部分玩家不放在心上。但在三名玩家陆续出事后祈天河看着一点事儿都没有,单纯说是运气好,未免太牵强。
沉默了一会儿,在康杨渐渐耐心没那么好时,祈天河才开口:“因为我长得好,之前有遇到过……变态。”
副本很少发生龌龊事,随时随地都有鬼可能出现,谁还有心情|色令智昏,不过有些猥琐的玩家会动手动脚倒是真的。
“现在可以取掉了。”康杨直接做强制要求:“我们这些人里,没人有特殊癖好。”
祈天河有些不大乐意,盯着脚尖:“万一呢?”
章真桐这时也站在了康杨这边:“你尽管摘,我保证谁都不会对你做什么。”
祈天河还在犹豫。
章真桐本来就是个暴脾气,十分不客气质问:“难不成你觉得我们这里面会有喜欢猥亵他人的变态?”
祈天河快速瞥了眼巫将。
“……”
章真桐沉默,好吧,那确实不是个好人。有关巫将的劣迹太多,谁能保证没有这一条。
一边巫将冷冷看了祈天河一眼:“你想死么?”
祈天河瞬间抖成筛子。
巫将无话可说。
回归者中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奇葩?
前一秒还在贪生怕死,后一秒祈天河的视线又在漫无目的乱瞄,康杨正想斥责让他不要装神弄鬼,祈天河的目光突然聚焦在一个点:“蝴蝶。”
康杨跟着看了一眼,蝴蝶的影子都没有:“别用拙劣的谎言转移注意力。”
“等等。”
谢今时冲康杨摆手,示意先不要说话。他本人在空间方面有着超一流的天赋,先前换盆时也是第一个发现纹路的奥妙,听完祈天河的话朝后退了几步,宏观地去看整片区域。
他们现在正位于B区,左右两边的十几个摊位连起来刚好是一个蝴蝶的轮廓。
康杨愣了一下,随后也发现了,说:“难怪里面的岔道建得十分凌乱弯曲,时不时还会从中间断开一条。”
有两条很明显是蝴蝶的触角。
为此祈天河特意和谢今时去A区确认了一趟,巫将想买花的那个铺子正好就位于蝴蝶触角的尾端。
“我还以为自己的观察力独一无二,人外有人,巫将比我厉害多了。”回去的路上,谢今时感叹了一句。
“夏天也不简单。”祈天河淡声道:“她能在最后关头买来花进行消费,肯定也有所发现。”
谢今时面色不变问:“那你呢?”
祈天河低头看怀里抱着的花,信口胡扯:“之前付款时巫将暗示过一句,他说‘注意图案。’”
谢今时脚步一顿,满脸狐疑……巫将能有那么好心?
祈天河心有余悸:“所以我怀疑他对我有歹意。”
说着把脸上的巾帕裹得更紧了。
“……”
刚一回去,章真桐立马迫不及待问:“怎么样?”
祈天河点头:“一个区大约有2~3只蝴蝶轮廓,尽量光顾触角方位的铺子。”
章真桐有些头疼,他在学校地理就很差,尤其是方向感:“确定只能是触角?”
要是在翅膀上还好找些。
祈天河:“蝴蝶的触角作用很多,主要是分辨气味和保持平衡,这里是花市,触角和气味能对应上。”
章真桐突然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走到他面前:“认路?”
祈天河点头。
章真桐摸摸下巴:“不错,有一技之长。”
祈天河有如找到了靠山:“章哥,我们可以互补一下。”
章真桐没拒绝,虽然看不上一个小菜鸟,但在空间方面的短板总需要人来补齐。
叮铃,叮铃。
铃铛的声音让大家的注意力迅速集中,声源很分散,似乎前后左右都有,玩家下意识聚拢了一些。
夏天:“你们看那两个游客。”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一对情侣正在朝一个很小的木屋走去。
章真桐空间感不好不代表记忆力不好,那个地方位于BC两个区域交界处,先前根本没什么木屋。
“要去看看么?”夏天问。
早在她开口的前一秒,巫将已经迈步过去,祈天河跟在章真桐身边,走在队伍末尾。他的视力很好,能清楚看见木屋外面挂着两串铃铛,上面依稀刻着什么图案,走近了发现是蝴蝶。
刚刚进木屋的一对情侣没多久便走出来,谢今时迎上去:“请问这里面是做什么的?”
他身上的烧伤着实有点恐怖,小情侣尽可能不去用慌张的眼神去看待,稳住语气说:“占卜。”
谢今时:“准么?”
男生:“呃,就那样吧。”
女生则是撇嘴:“反正就会说些虚的,占卜师脾气也不好,还诅咒我。”
谢今时:“诅咒你什么?”
女生:“她非说我昨晚八点就已经死了。”
谢今时皱了皱眉,刚想安慰一句,女生恨恨道:“明明我是九点死的。”
话音落下,一动不动盯着玩家,挽着男朋友微笑问:“你们猜,我和我家亲爱的,昨晚是谁先走一步?”
没听到回答,女生的笑容渐渐收起,目中流下一行血泪花了妆容:“猜不出么?”
谢今时:“猜对了,有什么好处?”
小情侣对视一眼,最后女生说:“我能告诉你占卜师的一个秘密。”
谢今时鼻尖动了动,女生身上的花香味远比男生要重,但如果是用香味遮尸臭说不过去,按她的说法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天。
觉得等待的时间有些长,女生不乐意道:“都不说话,那我就要点名回答了……属羊的人,你来告诉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游移不定的,无法判断具体是在看谁。
玩家面面相觑,无人站出去。
女生脸色彻底沉下来:“三,二……”
倒数计时完最后一声,情侣中的男方打了个响指,周枝身体一瞬间失去控制,好在他早有准备,以防万一在手里备好一张符纸。
身子脱力的瞬间,纸张飘在半空中变成千纸鹤,毫无章法地在周枝面前乱飞,最后化作一小团火焰。火光下,周枝颈部隐约出现一条红色的细绳,被火苗点燃,很快烧断。
女孩生气地跺脚,眼睁睁望着煮熟的鸭子飞了。
周枝此刻的滋味也很不好受,脖子留下一圈被烫红的痕迹,风一吹就疼。
小情侣离开了,属于占卜师的秘密也被带走了。
谢今时的目光从小情侣的背影上收回,问:“你现实中数羊么?”
所有人都关心这个问题,周枝摇头:“属猴。”
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属相。
面巾遮住了表情,祈天河微微蹙起眉头,死亡规则越来越霸道了。可以肯定的是,就目前掌握的线索没有人能推敲出自己的属相,如果不是周枝用了道具,估计已经凉了。
鹦鹉:“正因为难度跨度太大,游戏才会免除你的失败惩罚。”
祈天河没有直接问它答案,只是单纯好奇:“你能不能看出我们这些人的属相?”
鹦鹉:“有猜测,但还需要证实。”
祈天河沉默,反复思考遗露了什么。
铃铛又响了,一道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属王八的进来。”
“……”
目光唰唰唰全部落在祈天河身上。
巫将:“占卜师叫你呢,还不快去。”
祈天河抱花的手微微发紧,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不一定是我。”
十二生肖里没有乌龟,更没有王八。
然而就在这时鹦鹉的声音突然出现,提醒他:“进去吧。”
祈天河眼皮一跳,所以实锤了么?
掀开门口挂着的竹帘,木屋里很暗,一个穿紫色袍子的人坐在圆桌旁,手下是略浑浊的水晶球。同样的场景祈天河在影视剧里见过不少,见怪不怪地就要拉开椅子坐下。
“等等。”
紫袍人头偏向一角,那里放着一盆水。
祈天河明白暗示,走过去洗手,挽起袖子的时候因为刺目的红色动作微滞,揉了揉眼发现盆底是红褐色,并非血水。
随意沾了点水再擦干净,祈天河走回原位。
紫袍人做了个‘请’的姿势,等他坐下,缓缓问道:“姓名。”
虚假的菜鸟艺名‘大海’肯定不适合用在这里,祈天河本来要说真名,忽然想到《民间猎奇故事》空白的那部分标题,话到嘴边说得是‘天河’二字。
紫袍人让他单手放在水晶球上,随后自己捧着两端。
紫袍人的手指极其细长,正常人不可能拥有这么长的手骨,一双褐色的眼睛紧紧盯住水晶球,霎时间整个身体开始剧烈抽搐:“生……死……”
她猛地抬头:“这是你幸运花的关键词。”
整场占卜只用了五分钟,紫袍人却平复了好长时间:“诊金留下,人走。”
“多少钱?”
“花,一半。”
祈天河停步,取出几枝花,临出门前忍不住举起小缸推销道:“这只王八您要么?”
紫袍人压根没理他,拍了下桌子上的按钮,外面铃铛快活地叮铃铃作响:“属虎的进来。”
祈天河出去时,看到他手上少了一半花,夏天一瞬间发应过来:“能参加占卜的都是得到过花的人。”
祈天河是和巫将合买的,所以只有一半的所属权。
谢今时和康杨买的是鱼,做同样选择的还有阿石,除此之外剩下人都有资格进去,前提是能辨认出各自属相。
占卜师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机会,很快把名额给到下一位:“属蛇的进来。”
祈天河突然看向巫将,淡淡道:“占卜师叫你呢,还不进去。”
巫将微怔,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走进去。
他的速度太快,祈天河想说什么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木屋里。
夏天急忙道:“你知道每个人的属相?”
“怎么可能?”
“那他……”
祈天河:“你们不觉得他的性格特别像蛇?”顿了顿又道:“我就是原封不动照搬了刚刚他那句话,想着怼一下。”
先前叫属王八的进去时,巫将就是这么对自己说得。谁知道这人行动力太强,想开口叫回的时候已经晚了。
巫将在里面待的时间比祈天河少很多,误以为木屋中发生过一场血战,祈天河正要道歉,巫将斜眼看他:“你倒是厉害,竟然比我先一步推出属相。”
啥玩意?
祈天河诧异:“你真属蛇?”
巫将没心情陪他玩装萌新的故事,站到一边将其无视为空气。
接下来,占卜师又叫了属羊,属虎和属猫的,除了周枝均是无人应答,铃铛声最后一次响起,木屋自原地消失。
夏天咬着唇,望了眼章真桐:“周枝数羊,看来我们两人的属相就在虎和猫当中。”
章真桐点头,同样有些遗憾,其实是有二分之一的概率搏一下,可一旦选错很可能要面对一条死亡规则,风险过高。
“有点意思了,”这时巫将勾了勾嘴角:“不是按照传统的十二生肖做属相。”
“会不会是通过相似性来分?老虎和猫都是猫科动物。”夏天话一出口自己便先摇头。
章真桐想了想:“好像也不是食物链。”
“或许突破口在他身上。”夏天突然看向祈天河:“只有你的属相最特殊,为什么副本会设计一个带有侮辱性质的动物给你做属相?”
“谁说是侮辱?”祈天河平静道:“这是一份美好的祝福,祝愿我在游戏里活久一点,你们难道没发现这次副本我运气格外好?”
闻言夏天嘴角抽了下……为什么每次这人胡说八道时,根本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点。
祈天河内心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平浪静,夏天的这句话让他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再回想却死活捕捉不到那个重要点,就像是忘记一首歌高|潮时的歌词。
一行人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下一步该去哪里不得而知,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个举小旗子的人穿过人群直直朝他们走来:“抱歉来迟了,路上堵车。”
“你是……”有人带着疑惑看他。
“你们请的导游啊。”举小旗子的人因为迟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叫我小王就行。”
逛花市请导游,听着就有些奇怪,但NPC的出现带来了一个转折点,玩家默默跟在他后面,谁都没说质疑的话。
职业原因,小王一路喋喋不休,完全没冷场的迹象:“这花市可有名了,慕名而来的顾客很多……”说着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差点忘了核对名单,看我这记性。”
急切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很皱的纸,上面画着五花八门的动物图案。
周枝主动走过去说自己数羊,小王很满意地在后面用红笔打了个‘√’,接着祈天河和巫将也去做了登记,原本康杨还想看一下剩下的种类,好缩小范畴,但这张纸上的动物少说也有几十种。
“看来一部分游客有事没到,还有人分不清自己的属相。”见没人再来登记,小王愁眉苦脸:“十分钟后,F区就要开了,没有核实身份的人不能进入。”
花市目前只有五个区,听他的意思,隐藏起来的那个区域似乎只有通过导游的核对才有资格进去。
夏天:“进不去会如何?”
小王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当然是留下来和其他顾客一样,继续观赏普通区域的花。”
祈天河突然低声说:“你们看……”
周围原先有说有笑的游客,很多皮肤开始逐渐松弛,到最后有的只剩一层皮,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媳妇,这盆花漂亮不?”近处一个中年男人正说着话,舌头突然掉了出来,他捡起来若无其事装回去。
各种离奇的景象比比皆是,留下来绝对是死路一条。
花香更浓了,一般香到极致是臭,但这香味有奇效,空气中腐烂的味道被净化,人的呼吸却渐渐有些不顺畅。
小王拿出来三个牌子,让知道属相的祈天河等人挂上。
祈天河用手捏了捏,很劣质的塑封,夹层里就一张纸,上面画着代表属相的小动物。
“牌子一定要戴好,这样就不会失散,”小王:“好了,现在你们可以随便去逛。”
祈天河:“不是说还有十分钟F区就会打开?”
小王连忙解释:“不影响的,你们是有身份的人,时间一到,自然会有人领进去。”
牌子等于副本行动自由权?
祈天河首先想得是会不会引起争夺,再一想牌子上都贴着各自的属相,抢了应该也用不上。
然而就在这时,小王意味深长说:“对了,你们中有两个人属相一样。”
NPC总有本事一句话挑动起玩家内心的阴暗面,时间紧迫,只买到鱼的玩家已经起了抢夺的心思。就算抢错了身份牌,下场难道还能比连牌子都没有更惨?
夏天和章真桐还没走到绝路,他们的属相就在猫虎当中,结伴去寻找信息。
祈天河自信:“反正没人会跟我的属相一样。”
语毕迈开长腿朝E区走去,好像准备吃点东西。
身后康杨眼神一暗,跟了上去。
谢今时考虑了一下,到底没有掺和一脚,不知为何突然找上近处那个舌头掉出来的男人,阿石的选择跟他一样,认为这个突然暴露古怪行为的游客可能会发布任务。
E区飘来麻辣烫和炸鸡的味道。
祈天河享受地眯眯眼,他本来是不饿的,耐不住鹦鹉吐槽这个副本里找不到好吃的,一来二去,无形中让他也受了饥饿的心理暗示。
鹦鹉:“有人跟来了。”
“我知道。”祈天河不动声色走过去买了几个串串,找空桌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新区域快要开放的原因,小吃区没剩下几个人。
刚咬了口蟹丸,一道人影坐在他对面,问:“好吃么?”
祈天河颔首:“鲜嫩爽口,麻辣地道。”
康杨是个极度的投机主义者,很讲究效率,开门见山说:“牌子给我。”
祈天河咽下去剩下一点的蟹丸,说:“你抢不走的。”
康杨脸上的笑容还在,只不过身体的肌肉微微紧绷,那是人在作出攻击前的状态。
“副本不让自相残杀,很多新人吃准了这一条,所以有恃无恐。”他站起来,手上多了把锋利的匕首:“但他们不知道,在高难度副本里,不是重伤会被规则忽略。”
事实恰恰相反,祈天河比谁都清楚这点,指明重点:“我们属相相同的概率很低。”
康杨就像是在看一个垂死挣扎的人:“NPC没有特别说明,证明尚有余地。”
确定讲道理是行不通了,祈天河叹了口气,他其实还真没把握对付康杨,虽然对自己的格斗能力有信心,难保对方手上不会有单纯针对玩家的道具。
低头看了下手机,已经站在他面前的康杨冷笑:“想拖延时间?可惜还有五分钟,足够了。”
然而下一秒,康杨就笑不出来了,他听到身后有一种类似野兽发出警告的低吼声。
祈天河手上拿着空竹签,指甲不时轻轻拨拉着尖端的一面。因为担心被从正面偷袭,康杨并未冒然回头,往旁边移了一步,随后慢慢侧过身子,终于看清了站着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条黑色的大狗,皮毛和血肉几乎是分家的,尸犬的震慑作用连NPC都会晃神,更何况是名玩家。
可惜本质是纸老虎……趁着尸犬余威犹在,祈天河走过去摸了摸了它的脑袋,望向康杨:“我说过,属王八的命长。”
尸犬配合地吠叫一声。
康杨反射性取出道具,心下紧张不减,这只狗瞧着像是被召唤出来的,不知道会不会被划分为鬼物一栏,他的防身道具只针对妖魔鬼怪。
祈天河一步步靠近,就像方才康杨对自己做得一样,慢慢缩小生存环境形成压迫感。
“你……”康杨表情阴沉,知道可能踢到铁板了,正常菜鸟玩家哪里会有技能,就算高级玩家也不一定能具备。
“呵——”
走到近处,祈天河突然低低笑了声:“过去这么久,游戏里的人还是这么有趣。”
一句话让康杨彻底笃定了猜测:“回归者。”
心底则是把能想出来骂人的话都暗暗骂了一遍,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喜欢玩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游戏?
千钧一发的时候,祈天河不知为何又坐了回去,又要了两串吃的,懒洋洋说:“算了。”
康杨愣了下:“你不杀我?”
高级玩家身上都有戾气,就算不杀,起码也该弄成重伤。
祈天河:“我所在的阵营向往光明,和某些喜欢惹事的回归者可不一样。”
鹦鹉在脑海里提醒他:“巫将就在附近。”
闻言祈天河沉默地拿起串串,吃了口压惊,补充说:“当然人各有志,我没有任何拉踩的意思。”
“是么?”巫将迎面走过来,康杨下意识又后退几步。
祈天河表情尽可能真挚,好像不想惹事似的。
见状巫将目中的嫌弃堆砌到前所未有的地步,即将产生质变,考虑到副本还没走完一半,现在动手可能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暂时收了算账的心思。
祈天河一直注意观察对方的微表情,确定短时间内不会发生剧烈冲突,彻底放下心来。正要叮嘱康杨一句不要泄露他的身份,不曾想巫将先一步偏过头,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说:“如果你走运活下来,记住管好自己的嘴。”
外面的人提到永夜,会瞬间联想到日不落,尤其是直播间的副本,他亲自下场去会过祈天河,现在任何玩家提到这两个组织,第一反应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说句不好听的,在此期间一方逼格太低,另一方的形象都会受到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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