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四道。

  乃是能和太初十道并驾齐驱的先天至道法则，被世人广泛得知，却几乎没有人能掌控，甚至于像青山客这样的原始魔分身，也无法具体说出其来历，论神秘和古老程度，还要尤胜前者！

  同样的。

  缺失的太初第十道，便能用这四道之一补全！

  效果不会差！

  甚至因为混沌法则和太初法则融合交汇，更能生出一丝意想不到的变化！

  可……

  “晚了……”

  苏苏眼中突然浮现出一抹痛苦：“一切，都晚了……”

  泪如雨下，沾湿了衣裙，她却浑然不觉，缓缓回身看向顾寒，眼中伤感，自责，悔恨交织。

  “对不起……”

  她觉得，她若是早点醒悟，早点参悟混沌四道之一，今日就算赢不了罗万年，可至少至少，能不让苏奕那么拼命，至少至少，能保住云墨凤舞的性命，至少至少……能护得住顾寒！

  可如今……

  仓促借来的太初第十道，纵然让她实力暴涨，纵然威力极强，却终究不属于她，对付一般的不朽境还好，对付罗万年这个万劫之主，根本不够，远远不够！

  “不必如此。”

  重明突然叹了口气，轻声道：“混沌四道，何其神秘浩渺，便是你用心参悟，也未必能尽数窥得其中真义，也未必能补全你的太初十道。”

  “可总有几分机会。”

  苏苏越发痛苦自责：“而现在，我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人总是这样。”

  一道声音突然传来：“醒悟的那一刻，往往就是最后悔的时候。”

  赫然是罗万年！

  战戈贯脑而入，他却依旧是一脸平静，只是声音里却没了先前的冷漠，反而破天荒带上了一丝同情。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我比他们更能理解你的感受。”

  说话间。

  他原本趋向寂灭的眼神，复又生出了神采，劫源劫力复生，不断交织汇聚，将那条破碎的手臂再度重组了起来。

  苏苏怔怔地看着他。

  “不必惊讶。”

  缓缓抬手，罗万年轻轻握住了那柄战戈，幽幽道：“因为曾经的我也醒悟得太晚太晚，晚到……让我失去了一切所有。”

  咔嚓！咔嚓！

  话音落下，他大手微微用力，丝丝劫源蔓延其上，那根不知道用什么材料打造，坚硬无比的战戈戈身之上，赫然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裂痕！

  “人生没有回头路。”

  看着苏苏，他认真道：“人总要为自己犯下的过失赎罪，忏悔，我是如此，你也不应该例外。”

  轰！

  话落，一道惊天劫力暴起，直接将苏苏的身形彻底吞没了进去！

  “丫头！”

  重明瞳孔一缩，身上闪过丝丝缕缕黯淡的五色神光，想都没想，便向罗万年冲了过去！

  “翻天……”

  砰的一声！

  话没说完，也不见罗万年动作，身后劫力一颤，瞬间化作了一只劫力大手，将它紧紧捏在了手中！

  砰！

  砰！

  ……

  劫力消杀之下，本就黯淡的五色神光宛如风中的烛火一样，闪动了一瞬，当场湮灭殆尽！

  “求死？”

  看着重明眼中的决然，罗万年似乎觉察到了它的意图，漠然道：“既如此，我便成全你。”

  轰！

  话音落下，劫力瞬间暴涨了近乎一倍！

  肉眼可见的。

  星星点点的不朽之源在劫力的肆虐下，不断自重明体内散逸而出，原本神俊英武，能克制世间万般邪祟的重名鸟，竟是在短短一个呼吸内，变得老态龙钟，神羽灰白，身高不足一尺，生机，肉身，神魂……乃至意识，都被磨灭了九成九！

  它却半点不在乎。

  “小子……”

  它突然开口，声音很虚弱：“多谢你陪我走完了这最后一程……鸡爷这个称呼……我其实很喜欢……”

  艰难回头。

  它最后看了一眼顾寒，轻叹道：“你……保重了……”

  神光逐渐寂灭。

  意识逐渐模糊。

  恍惚中，它似隐隐感应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龙，凤，鸾……原来我和小虫小鸟，早就相识了……”

  眼中闪过一丝释然和解脱。

  它疲惫的合上了双目，意识彻底陷入了永寂之中。

  “原来你和他们出身一样。”

  罗万年似也感应到了什么，只是依旧一脸的漠然：“怪不得你和他们一样，远比一般的不朽者难杀，可……终究是不重要。”

  说话间。

  劫力再度增强一倍，他便要直接将重明的肉身，乃至仅剩的那一缕微不足道的意识彻底碾成虚无！

  轰！

  轰隆隆！

  刚要动手，虚寂内突然乍现一抹惊天锋芒，虽然只是一缕气机，可依旧引得万界破碎，世界动荡，甚至连那条黄泉大河也受到了影响，即将隐没而去！

  “恩？”

  罗万年眉头一皱，突然看向了异变的来源，顾寒！

  “你，还有底牌？”

  “……”

  顾寒没说话。

  此刻的他早已变成了一个血人，第八层的不灭剑体，根本挡不住这道锋锐气机的切割，肉身之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剑痕，鲜血狂涌，不断洒落而下，神魂更是颤抖不停，眉心的数道剑痕闪烁不定，似有就此崩碎，连带着神魂一起毁灭的趋势！

  意识彷如被万剑切割。

  让他承受了无穷无尽的痛苦。

  可……

  他依旧不曾停止，不曾停止召唤那处在岁月囚牢，那跟他相隔无尽时光，远不是如今的他能承受的一剑！

  轰轰轰！

  世界动荡越发剧烈，可他却没有丝毫停下的念头。

  他明白。

  他如今能依靠的，只有这一剑了！

  “懂了。”

  细细感应了片刻，罗万年突然又道：“这道力量，你刚找到不久吧？”

  念头一转。

  他便想明白了一切，他数次遇到顾寒，顾寒数次险死还生，却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调用起这一道力量，不是刻意隐藏，只是用不了而已。

  至于如何找到的。

  他不用想也知道，就是在顾寒意识神游的这段时间里！

  说到这里。

  他突然有些好奇：“你消失的那段时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很多。”

  顾寒深深吸了口气：“我经历了一个时代，一个你注定无法想象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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