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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一股桂花味儿……”

谢玉弓吸了一会儿,低声说。

白榆被他的声音电得耳朵酥麻,但是也忍不住笑起来,说道:“那说明你吃到我的脂粉了,有毒的,毒死你。”

谢玉弓咬住她的脖子旁边,又用舌尖扫过上面淡化了些许的青紫,像头叼着雌兽颈项的雄兽,身体前倾狠撞了下白榆说:“出了皇宫,就没有安和帝的眼线了,这回行了吧?”

谢玉弓的声音带着难言的迫切和难耐,热辣的呼吸伴着阳光烤在白榆的脸上,也烤得她浑身都热起来。

只是现在谢玉弓看上去像一个好人,迎来送往的都没有问题,可在这一身黑袍之下,纵横交错的全部都是捆着伤口的白布。

因此白榆嗤笑道:“你还是先歇歇吧,一会儿肯定会有下人来询问咱们两个东西怎么归置,再说要是等会你伤口全部都崩开了,这可不是在皇宫里面,没有太医随时待命。”

“你不想好了吗?”

白榆微微侧头,在谢玉弓高挺的鼻梁和面具上蹭了一下,阳光之下连面具都晒得滚烫。

谢玉弓却闷笑起来,震动的胸腔环绕着白榆的肩背。

他搂住白榆的腰身,侧头亲了她的脸蛋一下,扯着她后腰的腰封,就径直朝着后面的屋子里面拽。

虽然摆件奢靡家具精美,可是连床都没铺呢。

白榆以为谢玉弓闹着玩,忍着笑被他扯进屋子里面,正想揶揄两句,就看见谢玉弓拉动雕花圆桌的椅子,将椅子转了个方向坐下。

面对着白榆双膝微微张开,而后将手按在自己的腰封之上,在玉扣上一勾,他的腰封就散开了。

白榆:“……”

谢玉弓一直盯着白榆,像是某种猛禽摄住猎物的脊梁。

他将身上的黑色金纹蟒袍的衣角撩开,一角咬在口中,而后微微向后靠,一条手臂撑在身后的桌子上面,整个人半仰着,长腿伸展,另一手挑了一下自己的裤带,身上所有的束缚就都松开了。

白榆站在他不远处,看着他行云流水地宽衣解带,有点想笑,又有点呼吸发紧。

他的身材真的太好,白榆也见过很多身材好的男人,有些也确实好到块垒分明,却让人没有冲动。

而谢玉弓不是,他掀起的衣袍之下,只露出一截紧绷起伏的腰身,已经足以让人移不开眼。

那上面甚至还有横贯的伤痕,但却更添张力,绷紧的每一块肌理都带着扑面而来的危险,像兽类绷紧的线条,带着非常原始的冲击力。

他的腰线随着他的呼吸起伏,在青天白日的光线之下,简直像是戳入人眼中的刀子。

没有朦胧的加持,就是最赤裸直白的冲击。

他嘴里还咬着那角袍子,嚣张又随意地半靠在身后的桌子上,像一座对着白榆鸣金收兵卸下城防,四门大开迎接着白榆入城的守军将领。

他虽然投诚,却依旧不曾低下他高贵的头颅,不曾卸掉他身上的甲胄,也不摘他遮面的冷铁

,甚至还挑衅地看着白榆这个“敌军”



()

白榆的血液被胸腔之中的心脏挤压得疯涌,她从未感受过如此强横的勾引和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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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怔地看着谢玉弓,双颊飞速漫上红潮,晕开的不是少女的羞赧,是识过情爱的悸动。

谢玉弓微眯的弯月眼是致命的钩锁,偏偏他还伸展长腿,用脚轻踹了一下白榆的小腿。

又用脚勾着白榆的脚腕向前,说道:“过来啊。”

白榆被勾着向前迈了两步,谢玉弓的力气很大,她踉跄了一下,直接跌向了他。

双手撑在谢玉弓的肩膀上,才勉强站稳。

而近距离地看着谢玉弓的眼神,更如跌落无底的深渊。

谢玉弓抬手,在白榆的腰身上狠狠地抚了一把,他仰着头,喉结在白榆的视线之下滚动,口中松开了那角已经湿漉的衣袍说:“我有伤不动,你来。”

白榆血液逆流,一时片刻都没能听懂谢玉弓的意思。

直到谢玉弓扳下她僵愣的脖子,在她唇上肆意啃咬,呼吸急促地说了一句:“你上啊,你不是会吗?”

白榆脑子才“轰”

地一声,炸了个漫天星。

午后的阳光爬上窗扇,洒进屋子里透着蜜糖一样粘稠的暖光,光影投射在地面之上,凌乱的影子如同水面斑斓交错,层叠荡开的波纹。

白榆觉得自己又经历了一场致死的爆炸。

前奏是沸腾的火锅,后调是爆炸带来的扑面而来的热浪和被冲击而飞出去的强悍气流。

到后面肢体失去知觉,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生死边缘之时,灵魂一脚踏出身体,却未曾完全脱体,那种将离未离的飘忽感。

像是又死了一回。

白榆的额头抵着谢玉弓的下巴,贴在他冰冷的那一侧面具之上,看似依恋的贴蹭,实则是用这一片冰冷,唤回些许理智和感知,顺便解热。

谢玉弓半圈着她,两个人看上去只像是在拥抱,衣衫完好,领口都没有乱。

但是很快谢玉弓额角的青筋凸起游走,松开扣着桌子的手,改为掐住白榆的下巴,迫使她扬起头。

而后对上她水淋淋湿漉漉的眼睛,嗤笑出声,半是嘲讽半是切齿。

“九皇子妃,你就这点能耐?!”

谢玉弓贴着她的脸,鼻梁做枪狠狠撞白榆汗湿的面颊,带着想把怀中的人戳死的狠意。

“又痛快了不管我?你是不是故意折磨我?嗯?”

每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和埋怨的意味。

白榆被谢玉弓的鼻梁撞得头向后仰了一下,险些要仰过去,幸亏谢玉弓箍在她腰身上的手替她稳住了身形。

白榆恍然感觉自己像个不中用的中年男人,因为赚钱不多,又是个软脚虾,导致自己家中彪悍的婆娘总是在各处都无法得到满足。

可是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今夜的弯月不在天上挂着,而在她的身下骑着,因此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

白榆这辈子难得

()有认输的时候(),但是面对自己不知餍足的婆娘也只好暂且承认了自己是软脚虾的事实。

她带着些许讨饶的意味道:小腿(),小腿抽筋了,不敢动了。”

谢玉弓:“……”

他简直被自己的九皇子妃气笑了。

管杀不管埋是吧?

他仰头,索性调动自己这一辈子的隐忍功力,就这么单手拄着桌子,撑着自己的头,“好整以暇”

地笑出一口森森白牙,看着自己的九皇子妃说:“哦……没事,我等你腿抽筋好了。”

白榆好不了了。

或者说是装着好不了,伏在谢玉弓的胸膛上闭着眼装死。

然后装着装着,因为劳累了一下午,堪比跑了个全程马拉松,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谢玉弓察觉到自己的九皇子妃呼吸均匀的时候,脑子都像是被人揍了一棍子一样,懵了。

但是很快他就挫着后槽牙,压着白榆的后颈准备把她提起来,活活咬醒。

但是“獠牙”

都伸到白榆侧颈了,超乎常人的夜视力看到了上面未散的青紫,最后撕咬变为了亲吻。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其上。

谢玉弓抱孩子一样圈着他的九皇子妃,保持着这个姿势后仰着靠在桌子上,许久都没有动。

他从未和一个人这般亲近过,不分你我,合二为一,也从未如此让人在他的身上如此放肆妄为,谢玉弓拿起茶盏手腕用寸劲甩出去,撞开了窗扇。

他看着窗外浓稠夜色,嗅着夜深之时庭院繁花悠然而起的暗香,这一刻无比确定,他这一生,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九皇子妃”



他不会容忍第二个人这样对他。

白榆没这么狼藉地睡过,但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却还算清爽。

只是她不敢出被窝。

说来可耻,她自诩老司机,结果半路翻了车。

后知后觉的羞耻感弥散了她的全身,她输给了一个小她五岁的“男高”



果然钻石不愧是钻石,硬度就是令所有“首饰”

都望尘莫及。

白榆从被子里慢慢地探出一双眼睛,准备观察一下周围情况。

然后一下子就对上了谢玉弓“讨债”

的锐利双眸。

白榆:“……”

谢玉弓盯着她,也不知道盯了多久了。

侧身半躺在床上,手撑着头,看上去周身煞气四溢,就快立地成魔了。

白榆默默把脑袋缩回去,谢玉弓则是伸手毫不留情,又把她脑袋挖出来了。

“起吧九皇子妃,你的嬷嬷来叫了好几次吃饭了,生怕我把你饿坏了。”

“饿”

字特意加了重音。

白榆心虚地转了转眼睛。

昨天她竟然半路睡着了!

这行为确实有些太恶劣了,尤其是在谢玉弓根本动不了的情况下。

白榆一早上都蔫蔫的,不是真的蔫,是不敢支棱。

她算是知道那些没用的中年男人为什么

()都显得那么窝囊。

白榆窝囊了一早上(),溜须拍马地又是端汤又是夹菜(),总算把谢玉弓一身看不见的黑气给散干净了。

欲求不满的钻石男高真吓人啊。

但是白榆真不是当“老黄牛”

的料,她当地还行,犁地就算了。

真犁不动,今天不光小腿有隐隐抽筋的趋势,大腿也抽抽,腰也酸酸的,手臂都酸疼。

她瘫在贵妃榻上,一脸“生无可恋”

地吃着冰镇水果。

谢玉弓从书房里面出来,路过她的时候,冷冷地“哼”

了一声。

嘲讽直接拉满,白榆立刻被水果呛得一顿“咳咳咳咳咳咳……”

这初次的“恶果”

导致白榆一听到谢玉弓意味不明的笑,就化身软脚虾,深觉做女人难。

每次谢玉弓路过,白榆都把脸转到贵妃榻里面,然后真像只虾子一样,把自己蜷缩起来装可怜。

谢玉弓这一整天,出出进进的倒是挺忙,因为两个人这家才搬好,竟然已经有很多住在周边的朝臣以及家眷,开始上门恭贺了。

都是寻常的恭贺,也算是搭个话,露个脸。

毕竟虽然谢玉弓现在封王的圣旨没有下来,他却已经是众多皇子之中的“头一份”

了。

脑袋上顶着“救驾之功”

日后指不定能走到哪一步呢,结交总是没有错的。

当然了也有本身是太子或者其他皇子那边的,对谢玉弓这个容颜有损不可能争夺帝位的九皇子并不看好,就只是碍于住得太近了,派下人来送一些贺礼过来就算了。

谢玉弓从早上一直忙到晚上,晚上还有人约他去酒楼吃酒,庆祝乔迁,甚至有胆子大的消息灵通的,说陛下已经在让内务府择选封号,说要庆祝九皇子封王。

谢玉弓自然不去。

不去的理由甚至不是因为什么怕皇帝发现他结交朝臣震怒,这朝中无论哪个皇子结交朝臣,安和帝都会侧目,唯独他结交个遍,安和帝也不会在意。

不仅是因为他容颜有损不能争位,而是就像他的九皇子妃说的,安和帝根本从未看得起他。

谢玉弓之所以不赴约,没有其他的理由,只因他昨晚实在是气不过,今晚一定要找回来!

白榆并不知道谢玉弓正在“筹谋大业”

,只觉得谢玉弓怨气实在是太重了。

这一天忙成那样,每次路过她身边都要发出意味不明的笑,搞得她像只惊弓之鸟,神经绷了一整天。

好容易熬到吃晚饭,谢玉弓总算变得春风和煦,温柔可人。

他坐在白榆身边,给白榆夹菜盛汤,好似早上的时候两个人反过来了。

白榆受用得很,就是喝到最后有点喝不下去了。

“真不喝了,而且这什么汤啊,有点腥呢?”

这汤是最后端上来的,单独盛一个罐子,谢玉弓一口没喝,都给白榆喝了。

剩下最后一小碗,谢玉弓催促白榆:“都喝了。”

“不喝了。”

白榆打了个嗝。

()谢玉弓:“喝了。”

白榆:“……”

谢玉弓说:“喝!”

白榆:“好吧。”

反正就剩两口。

等到白榆都喝完了,用青盐水漱口的时候,谢玉弓才开口说:“人参甲鱼羊肉鹿血汤。”

白榆“噗”

地一声把漱口水吐在漱口的杯子里面。

白榆看着谢玉弓像是在看着一个变异的怪物,谢玉弓整了整衣袍起身,而后揪着白榆的后领子就把她扯起来了,说道:“你吃饱了,该我吃了。”

白榆被他扯着后领子进里间,外间伺候的婢女们眼观鼻鼻观心,只有桃花的嘴角压了好几下也压不住,看上去像是在抽搐。

白榆“哎哎哎”

地进了里间,谢玉弓把她朝着床上一甩。

白榆跌倒在床上哭笑不得,戏瘾发作。

“大爷,大爷别这样!”

白榆说,“奴家是有夫君的,只是夫君出门了而已,奴家夫君乃是个镇边的军爷,若是让他知道了我与你苟且,必定会杀了我俩的!”

刚解了腰封的谢玉弓:“……”

白榆看他愣住,又换了个姿势,把手横在自己脖子上说:“你这贼子就算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你若敢过来,我这便扭脖自尽!”

把腰封扔地上的谢玉弓:“……”

白榆又假装害怕,浑身颤抖,隐忍地咬了下嘴唇,眼泪唰地就顺着面颊滚下来了。

开口说:“太子殿下,不要这样!

你堂堂太子,怎能罔顾人伦!”

“我夫君乃是当今的九皇子,他是你的皇弟啊!”

谢玉弓:“……噗!”

他松散着袍子,拆下了发冠散落了墨色青丝。

他终于被白榆逗笑了,手撑在床边上笑了好一会儿。

声音低低沉沉,磁性的电流快把这窄小的床帏给充满了。

白榆在床上坐着也在笑,但是就在她以为自己把人逗笑了就万事大吉的时候,谢玉弓突然敛容。

看着白榆充满警告地抬手,指着她的鼻子说:“今晚你要是再敢半路耍我,我就叫两个人蒙着眼睛下来帮你起落。”

白榆:“……哎哎哎!”

她被扯上床榻。

床幔落下之前,白榆控诉不平道:“你要是想给我补,你给我炖人参甲鱼羊肉鹿血汤又有什么用!

这些东西又不补腿!

你应该炖大骨头汤——”

不过事实证明,人参甲鱼羊肉鹿血汤确实有点用。

白榆好歹咬牙坚持下来了,当然也可能是地点换了,能用到膝盖的力量。

总之最后两个人汗津津地抱着,谢玉弓身上的伤口一道都没有崩。

白榆充满成就感地侧身躺在他臂弯之中,还不忘炫耀一样问:“怎么样?厉害吧?”

谢玉弓发自内心地爽快叹息一声,只觉得他的九皇子妃好玩极了。

“厉害。”

他不吝夸赞,“这么厉害,时间还这么早,不如……”

“呼呼呼……”

白榆的喉咙里挤出打呼噜的声音。

谢玉弓冷哼一声,起身洗漱。

白榆没力气,下地扶着床边走。

非专业健身人士上来就做数百个蹲起是致命的。

第二天她恨不得在地上爬。

而且谢玉弓真的不知道什么叫节制,白榆每天晚上都有大骨头汤喝。

八月十日,白榆瘫在贵妃榻上,重新慎重地思考自己还是“死遁”

,不然可能要变成健身教练身材的时候,谢玉弓下午出了一趟门回来,说是晚上要去参加朝臣的宴请。

地点就定在兀澜阁。

毕竟那里最气派,是请客吃饭承办酒席的好地方。

“那你去吧,”

白榆喜笑颜开,“毕竟请你的可是大理寺卿,他本来是太子那边的,这一次找你,不是想要换主子,就是要帮太子给你下套。”

“你争取把他灌醉,酒后吐真言,他就什么都说了!”

最好你也喝醉,今晚小青蛙不蹲起也不骑马谢谢。

谢玉弓应声,一脸认真道:“我让他家族出了点事情,他是家主,最近太子顾不上他,估计想要我帮忙……”

谢玉弓越发地信任白榆,什么事情都和白榆说,两个人谈论起朝堂局势的事情,倒皆是一脸的郑重兴味。

谢玉弓很多事情当真是按照白榆的说法去做的,信就当着白榆的面写,当着白榆的面送。

白榆这些天总能看到他的死士,各种名称的鬼。

她能感觉到谢玉弓越来越信任她,再加上每夜的床笫缠绵,真的会增进信任和亲密感,这导致白榆有时候会忘了自己必须要离开他的事实。

毕竟要是谢玉弓知道她从一开始就是骗他……她知道了他这么多的秘密,肯定是不得好死的。

他是手段卓绝凶残的大反派,就这短短几天的工夫,朝中太子的人,还有二皇子和七皇子的人倒得如同下饺子。

流放贬谪的都是少数,最多的还是抄家灭族,斩草除根。

听娄娘说,菜市口成日血流成河,连护城河有时候都会被染成粉色。

那些人的罪证都是谢玉弓这些年搜集的实打实等不到秋后问斩的死罪,他大刀阔斧,一扫一片,朝臣们自然人人自危,生怕屠刀哪一天就落在他们的头顶上。

白榆最近总听谢玉弓说朝中局势,自然知道大理寺乃是太子的势力,是手足一样的存在。

皇后的母族是氏族,氏族里面没有出色的军将。

不掌兵权,那刑狱就是重头。

可如今这都求到谢玉弓这里了,足可见这一次家中出的事情确实不小。

白榆听完谢玉弓说这次大理寺也是他动了手脚,犹豫了一下,抓住他的手说:“收一收吧,你最近动作太大了,再这样下去,小心安和帝不容你封王后安然出惠都。”

谢玉弓一顿,看向他的九皇子妃。

她眼中的担忧那么真切,让谢玉弓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他又

想了。

他总是想她,疯狂想,哪怕在身边,在里面的时候都想。

他觉得她简直是老天补偿他从前那么多年的孤苦,专门赐给他的曼陀罗。

她能给他无尽的美梦,梦里有他想要的一切。

谢玉弓勾了勾唇说:“你不放心我,你今晚跟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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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榆瞪着谢玉弓,“你……你见哪个男子出去议事聚会带自己的亲眷的?”

这可是古代啊。

“无碍的,你在隔壁听着就好。”

谢玉弓没有告诉他的九皇子妃,他根本就没打算去封地。

在他们离宫之前,他见了安和帝,那时候便已经拒绝了安和帝暗示的,要让他的九皇子妃“病逝”

的提议。

他那时看似恭顺地跪地,口言:“儿臣可以不计较太子恶行,不在意妻子失贞,但九皇子妃照料儿臣尽心尽力,若无她,儿臣活不到如今,儿臣无论如何不能舍了她去。”

“父皇,微末之时的相伴,永远比烈火烹油时的锦上添花要珍贵,对不对?”

安和帝当时被问得一愣,也是一怒。

谢玉弓的话,无异于在安和帝的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他明白自己的皇儿到底还是怨他当年无情,冤杀了他的母妃。

若当真喜爱,怎会介意爱人不自愿的失贞?这是一声无言却如刀剑刺骨的质问。

虽然安和帝当时没有再提要九皇子妃如何的事情,心中却也埋下了疙瘩。

谢玉弓本可以装着恭顺到底,孺慕情深,按照他的九皇子妃给他筹谋的一切,走一条被君上庇佑的坦途。

蛰伏到最后再一举掀天。

可是那一夜他拒绝了君王,还拿当年之事堵安和帝的嘴,注定会让安和帝心有芥蒂,如刀柄梗在喉头。

之所以封王圣旨迟迟未下,正是因为如此。

他才救驾功披上身,就私下触怒了君王。

但是谢玉弓完全不在乎,他从来也不需要安和帝那份虚情假意的父子情。

他本来想要慢慢来,想一点点让安和帝体会失去一切的滋味。

他被仇恨充斥的心脏会在那个过程之中,一点点地得到满足。

而恨是一把双刃剑,恨着旁人的时候,自己也会鲜血淋漓。

从前的谢玉弓享受那种滋味。

可是现在不一样。

他有了他的九皇子妃。

他心理身体灵魂都被她填得满满的,没地方放那些令人作呕的恨意。

而且他要护着她,安和帝已经试图让她“意外身死”

好多次了。

若非谢玉弓有一院子的“鬼”

,他的九皇子妃怕是已经带着“被太子逼奸”

的这个秘密,长眠地下了。

谢玉弓这段时间疯了一样地排除异己大刀阔斧,无非就是和安和帝的拉锯暗中对战。

只不过安和帝现在还没有抓到他,不知道这些被搅弄起来的腥风血雨背后的

()人是他罢了。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不仅要捍卫自己的领地?[((),更要保护好自己的母狮。

他甚至早已经在出宫的当日,就派人去了启南林海,调用了所有的“恶鬼”



又给他的亲舅舅段洪亮送去了消息。

若他当真来不及收拾完手上的一切,那他就走那条逆天而行的路。

王座之下反正向来都是白骨堆叠,他不怕后世落下凶残恶名,不怕被书写成“谋逆贼子”



他只要再无人敢蹲在他的头顶上肆意妄为,再无人胆敢碰他心爱之人。

而这一切,白榆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本来揭穿太子当夜就能死遁,若不是谢玉弓一直粘着她看着她,在她提议“假死”

之后更是形影不离,她现在已经天高任鸟飞了。

不过白榆一直也没有放弃准备离开之后的东西,这些天一直在明面上让娄娘采买,私下里采买了东西埋在城外。

她准备在谢玉弓去封地的途中离开,她已经仔细看过地图,永州国河流甚广,自皇城离开,无论谢玉弓的封地是哪里,出了惠都在河岸交界,都要走一段名为博运河的水路。

博运河水流湍急,四通八达,到时候她可以在两个人走水路的时候,“落水遁逃”



白榆恰好水性不错,曾经她们几个姐妹去她大姐大的私人泳池别墅里面,专门找了专业指导国家游泳队的教练教的呢……

谢玉弓怕水,怕得连浴桶都不用,这是她最好的,最合适的遁走方式。

谎言构建的城堡再怎么高大华美,终究也会在坍塌之时,化为海市蜃楼一样消弭天际的泡影。

她知道的。

一直都知道。

从没有例外。

白榆只愿在一切化为泡影之前,先在这自己构造出的空前绝后的华美幻境之中,玩个尽兴。

因此当晚白榆真的和谢玉弓去了兀澜阁。

谢玉弓给她安排在了隔壁,白榆名正言顺地听墙角,只可惜兀澜阁隔音太强悍,除了高声的贺酒词,白榆什么也听不到。

谢玉弓倒是给她弄了一桌子的招牌菜,但是这几天劳累过度,纵欲不轻,吃饱了就犯困。

白榆推开窗子,她这间包房后面就对着当时和太子会面的水榭。

白榆百无聊赖地趴在窗户上看水灯。

摇晃的灯火像一艘艘漂浮不定的水上小船,白榆的胸腔之中,隐隐生出了一丝丝一缕缕的惆怅。

她觉得自己也如水上摇曳的灯火,美则美矣,却无有真正的依凭之处。

只消稍微一个不慎,便会在风中栽落水底,届时烛光熄灭,化为一片皱巴巴的泥泞。

白榆的惆怅自胸腔而腾起,未等弥散至全身,包厢的门突然被什么撞开。

白榆惊了一跳,回头就看到谢玉弓气势汹汹而来。

白榆:“怎么了?”

谢玉弓像个不讲道理强闯入他人城池的匪贼,带着一身清冷酒气,满面严肃地走到白榆身边,掐着她的腰身便将她一提——

白榆被他放在了窗扇旁边。

谢玉弓上前一迈,将白榆整个严严实实捂进怀中,手臂还在用力压陷。

“怎么……嗯。”

白榆被挤得一哼。

谢玉弓被酒气催发得滚烫的嘴唇已经凑了上来,含糊道:“想你……他们好烦!

我想把他们都杀了!”

白榆被亲得上不来气,满口都是谢玉弓充满侵略的呼吸。

这包厢在五楼,兀澜阁的最顶层,背靠着敞开的窗扇,下面便是跌落能摔死人的地面。

她此刻正如那无所依凭的水灯,可是她脊背上不断收紧的双臂,仿佛这世上最坚实的壁垒。

让她的怅然如阳光照射下的雨露,似清风带走的尘烟,在谢玉弓渴求的吮吻中消散无踪。

但是……谁家好人参加宴席到一半,尿遁跑隔壁亲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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