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冰糖葫芦的雁笙宁正想去牵子衿的手，小心思刚刚得逞，子衿就发话了：“好了，回家吧！好冷，我都快冻成冰块了。”

  无尽的心酸和不舍，雁笙宁只是看着子衿的眼睛，什么也没说，却把哀求全部表达了出来。

  子衿连叹三口气后，把他拖到了一棵大树底下，把他摁在树干上强吻了上去。

  吻了大概十几秒，子衿放开了他，没好气地问：“够了吗？可以回去了吗？”

  “够……够了！”

  子衿拍了拍他的肩膀：“够了就走吧，叫你家司机来接人，天气预报说明天会下雪，记得多穿一点！围巾就先给你戴着先吧，我羽绒服有帽子，不用围巾也行，你记得明天还给我就好！”

  夜里寒风呼啸，乌云蔽天，见不到月光。

  子衿感冒加重了，又饿得两眼发黑，回到家的时候差点栽倒在地。

  灌了几服药后，本来打算早点睡的，却在床上翻来覆去，回想自己在湖边对雁笙宁说的那些话。

  他谴责雁笙宁自私，但是自己何尝不是？一切罪恶的开始就是源自他的自私，因为想找个人消遣，就随便答应他在一起了。

  雁笙宁的不安和急切来自于他的极度缺爱，他需要一种安全感。

  给不了名分，那就给个自己做得到的承诺吧！一年的时间里，总得有个盼头的。

  第二天上午，讲座一结束雁笙宁赶去跟子衿汇合了。

  由于是饭点，子衿在一家涮羊肉店里等他。

  小店在一个胡同里，雁笙宁跟着导航拐了好几个弯才找到，门店比较小，但是干净，墙上贴着菜单。

  店里人很多，全部坐满了，白色的热腾腾的水汽四处升腾，羊肉的香气四溢。

  由于屋子里比较暖和，子衿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羊毛衫，坐在靠窗的位置。

  看到雁笙宁来了，他便露出了一个微笑，脸蛋白里透红，俊俏非常，笑起来像是个小太阳一样，瞬间把雁笙宁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

  子衿亲自给他涮起了肉。

  雁笙宁看着摆满桌子的肉，皱眉问道：“这全部都是给我的吗？”

  子衿心里数着肉放进锅里的时间，雁笙宁这一问瞬间让他分了神，答道：“哈？是啊！这些肉涮了之后就缩水了的，没多少的。”

  雁笙宁：“……”

  子衿把涮好的肉夹到雁笙宁的盘子里，笑道：“多吃点，这家店我从小跟着姥姥姥爷来了无数次了，性价比很高，肉都是新鲜的，很不错。”

  说话间服务员又端上了一大盘毛肚和肉卷。

  雁笙宁皱眉：“肉应该是很顶饱的吧！你确定我吃得完吗？”

  子衿明媚地笑着点了点头：“我当然相信你！这点东西，我爸爸一个人就能吃完，你不会比不上我爸吧？”

  雁笙宁：“……”

  为了证明自己比他爸爸强，雁笙宁吃完了所有菜。

  涮肉的汤里面加了药材，涮出来的羊肉没有什么膻味，粘上麻酱之后很香。

  因为肉涮的时间掌握得很好，吃到嘴里的时候还是十分有嚼劲。

  蔬菜是无限自助的，吃完了肉后子衿又以助消化为由，给雁笙宁投喂了一大把蔬菜。

  他走出涮肉店的时候撑得差点直不起腰，子衿披着羽绒服在前面大跨步走着。

  雁笙宁艰难直起腰快步追了上去，伸出手想要拉住子衿的手，子衿却跟他击了个掌然后把手揣进了口袋，还憨笑着说了一句：“外面好冷啊！”

  手没牵成，雁笙宁便想着掐一下那白嫩的脸，子衿却及时地掏出了口罩挡住了他的手。

  心气郁结，雁笙宁很不高兴，子衿却完全没管他，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走着。

  想起来后面有人的时候，他就回头对雁笙宁喊几声“走快点啦”。

  没想起的时候就自己在前面一边哼着歌一边一步一蹦地走着，像一个没有烦恼的小学生。

  排队进了天景宫后，子衿十分体贴地当起了导游，给雁笙宁介绍着高大的红色高墙，门口的威武石狮子，每一个宫殿的用处和故事。

  雁笙宁第一次被子衿的学识惊艳到，有些期待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是专门忘了我做了功课吗？”

  子衿双手一摊：“我们小学春游每年都是来这里，听老师念多了就记下来了。四年级之后不用老师说我们都会抢答了。”

  心如死灰，雁笙宁：“……你们老师就不能带你们去点别的地方的吗？”

  子衿叉腰叹气：“唉！只有这里对学生团体活动免票，其他地方只能团体票，而且学校能放你出来就好了，还挑什么挑啊？”

  “反正春去天景宫，秋去红叶园，除了贵族学校全B市的小学都是这样。贵族学校还有夏令营和冬令营，直接出国玩。咱们这些平民小学生平时就在市内逛逛，假期再由父母带着去玩的。”

  雁笙宁看着他无奈的小表情，笑了笑：“我小学的时候，什么春游秋游我爸都不让我参加，初中的时候学习太忙了，平坦就取消了春游和秋游，所以我一次也没去过。”

  子衿惊了：“你怎么那么惨啊？杨辰翔读贵族学校，你蹲监狱。啧啧啧！”

  “平坦附中也是的，组织多点活动怎么了？学生又不是囚犯。我妈妈怎么做到那么狠心，把我送到这个监狱的？”子衿吐槽道。

  雁笙宁伸手把子衿拉到了自己身边，温柔笑道：“幸好你妈妈把你送到了这个监狱，要不然我就遇不到你了。”

  子衿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呵呵呵呵！那确实，遇到你我真的是三生有幸八辈子倒霉啊！连带着还认识了一个小王八蛋杨辰翔，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听到杨辰翔的名字，雁笙宁瞬间不高兴了，搂着子衿往人少的地方走。

  雁笙宁的声音有些低，却清晰可辨地道：“明天我走了，下一次见面得等到什么时候？”

  子衿低头数着前面的青石砖，漫不经心地道：“大概不会再见了吧！我进修的学校超级严格，暑假我也不会回S市，永别吧！欧尼酱！”

  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再次清晰时就只剩雁笙宁的帅脸了，但是帅脸的表情很不好，子衿头皮发麻。

  子衿突然觉得“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这句话真他爹的有道理，只可惜报应来得太快，只能求下次嘴不要那么欠了。

  雁笙宁一把扯下子衿的口罩，低头压近他的脸：“真的永别了吗？”

  温热的鼻息洒在子衿的脸颊上，却让他的耳朵热了起来，呼吸有些不畅。

  子衿在脑中疯狂搜索狡辩的词汇，结结巴巴道：“不……不不是，我永远在你心里，只要你想见我就可以见到了啊！”

  雁笙宁稍微弯下了背，对上了子衿的眼睛：“不要跟我扯这些虚的，我想要的是真实的你。永别这种话，不要轻易说出口。”

  实在不知道怎么缓解气氛，子衿在动口和动手和被动之间选择了动脚，踩了一脚雁笙宁然后撒腿就跑。

  本来都跑到人多的地方了，但是耐不住雁笙宁力气大，硬生生被他扛着进了一个小竹林。

  北方的冬天，大多数植物都光秃秃的，只有这一片小竹林还挂着绿叶，但是没有夏天的茂密，半凋零状。

  竹林周围是几堵院墙，靠近墙角的地方还摆了一块一米多高的大石头。

  这处竹林小院只有一条小道可以走进来，倒是很隐蔽。

  确定无路可逃之后，子衿双手举在身前：“雁笙宁你要冷静，我不想埋在这里做竹子的肥料，要做也做漂亮的花的肥料。”

  雁笙宁歪头笑了笑：“我不杀人，我吃人，保证吃的干干净净不会剩下做肥料的。”

  子衿立刻蹲下，帽子一戴，以手抱头脸埋在腿上，缩成了一朵蘑菇。

  雁笙宁扒拉了他几下，子衿却像合起了壳的蚌一样，怎么都掰不开。

  雁笙宁没有办法，只能也蹲下来，顺势抱住了他，脸埋在子衿的背上，缓缓说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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