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初中的三年里子妈奋力补救，只要一有时间就陪他们两个玩。

  但是有些东西终究是补救不回了的，两个孩子对她的敬畏大于亲近，性格也变了很多。

  变化最大的是子衿，虽然依旧调皮，但是学会了照顾人。

  子爸不在家的时候他会做饭，会主动承担家务，会照顾病人，外出购物时会主动拎包。

  这些年来，说是她在照顾子衿，其实更多的是子衿在照顾她。

  如今他生病了，作为妈妈照顾他是理所应当的，今天居然向他发脾气，子妈后悔不已。

  子衿哭累了就睡着了，大家都没有吃午饭，姥姥给子佩煮了点面条，子爸子妈从子衿房间里出来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子妈趴在子爸肩膀上边抽泣边问道：“我是不是一个特别不合格的妈妈？他从小到大我都没怎么照顾过他，现在他生病了我居然凶他，我怎么会这样？”

  子爸轻轻地拍着子妈的肩膀安慰他说：“你也是太担心他了而已，其实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尽到爸爸的责任，我平时对他关心都太少了。”

  子妈：“我们都是不称职的爸爸妈妈，明明是我错了，他还要和我说对不起。”

  子爸难受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子妈：“我们是家人，他跟我说自己不应该生病的，跟我说麻烦我了，他没把我们当家人。”

  子爸急忙安慰道：“不是的，小衿他只是……只是很内疚，他还是很爱你的。”

  子妈一针见血：“他把自己当外人和累赘了。”

  子爸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回应。

  子妈揪着子爸的衣服哭道：“我们太偏心了，他其实都知道，但是不说而已，他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子爸拍着子妈的背，脑壳疼得厉害：“没有没有！那小子哪来那么多心思？就算有我们以后弥补他就好了，没事的，小衿其实很懂事，他不会生你的气的。”

  因为子佩是女孩儿，子妈天然地跟她更亲一点，出去逛街的时候她跟子佩在前面手挽手的像是姐妹一样，而子衿每次都是后面那个拎东西的人。

  加上子衿不挑食，每次吃饭的时候子妈都会遵从子佩的意见，她要吃什么就吃什么。

  会给子佩买上千块的裙子做几百块的发型，子衿就是一两百块的衬衫和裤子穿三年，十块钱的平头每一天。

  主要是觉得男孩子没什么好捯饬的，子衿本身就已经长得人模狗样了，更加不需要外物衬托。

  当初双子要选专业方向的时候，比起画画子衿其实更喜欢舞蹈，但是子佩要去学画画，子妈便让他俩都学画画。

  子衿当时笑着说也挺好的，他都可以，但是实际上有没有失落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子爸是个女儿奴，恨不得把子佩宠成公主。

  至于子衿，子爸则恨铁不成钢，觉得这小子就是小时候欠收拾了，整天吊儿郎当的没点正形。

  三天两头被老师投诉，尽让人操心，哪哪都看他不顺眼，偏心的事情干得可太多了。

  现在想来，可能就是这样的偏心导致了子衿觉得自己是外人，连生个病都要说对不起。

  子妈心如刀割，当初明明说让他俩互相让着，现在却自己带头偏心。

  子爸抱着子妈连叹了三口气：“我也做的不好，我老是教他怎么照顾别人，却忘了他也还只是个孩子，他也需要别人照顾的。”

  “我还对他很凶，逼着他去学篮球，逼着他学做饭，还想逼他克服晕血，我自己都没有完全克服的东西，我就老是想着让他去做。”

  子爸把下巴垫在子妈头顶上，轻轻摇晃着安慰她：“你是一个称职的妈妈，你那么爱他们，他们也一定可以感受到的。小子想去学校就让他去吧，在学校他能开心一点，也许就好的快一点了呢？”

  子妈点点头：“我不逼他了，我现在只希望他开开心心的，如果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我就陪他一起面对，没有什么是熬不过去的。”

  子爸吻了吻子妈的额头：“我们陪他一起面对，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没有什么是熬不过去的。”

  晚上，子衿醒了后子妈就去跟他说可以让他去学校了，但是子衿却没有很高兴的样子，肿了的眼睛里没有太多的情绪，整个人都沉闷沉闷的。

  子妈和子爸在他床前给他道了歉，子衿只是摇摇头说自己不在乎这些，让爸爸妈妈不要多想，但是情绪依旧低落，没什么变化。

  这种低落一直持续到周一上学，子衿比平时少话了很多，陆城武还以为自己又没同桌了，扭头一看发现子衿居然在学习。

  不是在睡觉不是在玩手机不是在画画，是在学习！

  虽然说十一月份月考马上就要来了，但是他这个样子还是让陆城武很不习惯，胜负欲被刺激到了。

  他也拿出一本英语书开始学习，结果没看两分钟就又掏出了手机，还是手机好玩。

  子衿遇到不会的问题就去找雁笙宁，这次雁笙宁没有避之如蛇蝎了，但是也没回答他。

  子衿把姥姥缝好洗好了的校服外套拿出来还给他，雁笙宁客客气气地说了句“谢谢”，然后平静地起身，平静地转身，平静地离开。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却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暴风雨。

  子衿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想起好友申请被拒绝，明白雁笙宁是真的不打算原谅他了。

  虽然有些悲伤，却不想勉强了。

  如果不能做朋友的话，那就做个陌生人吧，只要不是情侣，做什么都行。

  可能是真的受到了什么刺激，子衿一股脑都钻进了学习里面，整个人状态都有点沉闷，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虽然后面几天慢慢恢复过来了，但是话还是少了很多，平时要么是找人问问题要么就是自己专研捣鼓，顾晨他们都要怀疑他中蛊了。

  子佩很烦恼，她极力想要让子衿恢复往常的活泼开朗，甚至为此使出了浑身解数，却只换来了子衿的一句：“你犯病了吗？出门左拐第一个公交站，86号车，到华西精神病院下车就行。”

  子佩：“……你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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