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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彩绳(看来这回该她哄他才是。...)


之后几日,  后宫的气氛多有些沉。顾鸾初时不知是什么缘故,后来忽而明白了:大抵是因为大选“夭折”。

        她独宠多时,后宫众人就算已没了斗志,  想看她失宠的人也总是有的。大选必定被众人寄予厚望,  不知有多少人盼着赶紧进来个有本事的新人把她挤下去。

        谁知道,大选竟然半截黄了,  一个人都没留。

        这样的情形下,  礼部上疏请皇帝召几个适龄的世家女入宫,充实后宫。消息一瞬间传得后宫皆知,  连贤嫔在顾鸾殿里小坐时都提起:“听礼部的意思,挑那么三四个就行了。这倒不太多,皇上会不会准奏?”

        顾鸾不好跟她明说什么,心里却知那本奏章已被楚稷放在案头压了三四天。他记着上辈子的许多事,  奏章总批得很快,  始终不动那一本,  明摆着是不想搭理礼部。

        又过几日,  楚稷挑了个晚上,又跟她聊了一场“戏”:“明天早上你们晨省的时候,朕会去栖凤宫……”

        顾鸾认认真真地听,越听越觉得他戏瘾挺大。但常言说得好――夫唱妇随,  她自是要配合他。

        于是翌日晨省时,  张俊一声嘹亮的“皇上驾到”打破了众人的闲谈。楚稷素日懒得见旁的嫔妃,  从不在这个时候往栖凤宫来,一时间大家都觉得很新鲜,离席见礼时每个人的脸色都很精彩。

        “免了。”楚稷安然落座,  免了众人的礼。皇后坐到侧旁,笑容里也有几分意外,  好生怔了怔,才想起让宫女上茶。

        楚稷抿了口茶:“近来事忙,礼部前些天上奏的一事,朕今日看见奏章才想起来。”

        他这样说,几乎每个人都当即意识到了是什么事,皇后却还是温温和和地问他:“不知是何事?”

        楚稷淡声:“朕大选时没有留人,礼部便挑了些适龄的世家女,想让朕纳入后宫。”

        皇后抿笑颔首:“各位大人费心了。臣妾也觉得宫里现下孩子太少,是该多添些人,为皇家开枝散叶。”

        顾鸾想着昨晚商量好的“戏”适时地开口:“是啊,宫里的皇子公主确是少了些,永昕永昀也都想再添几个弟弟妹妹呢。”

        楚稷清清冷冷地瞟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回皇后面上:“朕倒觉得宫里平白添人也没什么意思。”继而又话锋一转,“可礼部挑选的世家女们,倒也真都是好姑娘。”

        “那皇上……”皇后有些摸不清他的心思了,迟疑不敢妄言。

        楚稷一笑:“朕想劳烦皇后操心,给朕的弟弟们挑一挑人,免得太妃们操劳。就拿良王来说,他生□□玩,婚事是指不上他自己上心的,母后说来总觉得头疼。皇后身为他的嫂嫂,为他选个合适的王妃吧。”

        皇后听得一愣一愣的,险些反应不过来――怎的就突然拐到良王的婚事上去了?!

        还是贵妃反应快些:“怕是不合适吧。”顾鸾低着眼帘,眉头浅浅蹙着,似有愁绪,“礼部的诸位大人为皇上操心,皇上怎么好将人打发给诸位亲王?依臣妾看,亲王们的婚事固然重要,可哪怕是为顾及礼部的好意,宫里也该添个一两位才是。”

        皇后颔首,却不及说一句“贵妃所言有理”,就见皇帝脸色一沉:“贵妃,你不是第一次顶撞朕了。”

        一众嫔妃面色一僵,转而又都是看好戏的神情。

        毓秀宫里的一幕她们都没能瞧见,不免有人觉着可惜,看来今日在栖凤宫要再来一回?

        贵妃亦神色僵硬,在众人的注目下,敛裙下拜:“皇上恕罪,臣妾只是……”

        皇帝打断了她的话:“朕许你随时出入紫宸殿,并不等同于朕许你在这样的大事上置喙。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想明白。”

        好吓人啊。

        顾鸾噎了噎,恭肃下拜:“臣妾知错了。”

        然后,一如在毓秀宫那日一样,皇帝起身便走。

        但这回顾鸾没再继续跪着,她知道楚稷一会儿横竖都要去纯熙宫,索性一拎裙子,满面不安地追出去:“皇上……皇上息怒!”

        圣怒来得太快,去得更快。众妃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贵妃就已追了出去,留下她们面面相觑。

        待众人回过神,有人怔怔呢喃:“这算怎么回事……”

        说吓人,真吓人。宠冠六宫的贵妃,皇上说骂就骂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情面都不顾,正所谓君心难测。

        可贵妃……贵妃又这么天不怕地不怕地追出去了,这算怎么回事?

        不免有人小声抱怨:“到底还是有圣宠才有底气呢。”

        宫道上,楚稷面色铁青,足下生风。沿途的宫人们见了都不敢抬头,一言不发地跪地施礼。

        贵妃在后头气喘吁吁地追着:“皇上!”

        就这样,一个走一个追,二人间的不快不知多少宫人都看见了。好在紫宸殿离栖凤宫也不太远,皇帝很快进了殿门,贵妃也跟进去。

        殿门关阖,顾鸾一下松了气,就地一坐。

        楚稷赶忙回身扶她:“怎么了?”

        “……这鞋不太舒服。”她皱着眉,“寻常走路不觉得,一块起来磨得脚疼。”

        楚稷闻言,信手将她脚上的绣鞋脱了,丢在一旁,又把她打横一抱,就进了寝殿。

        “也不至于!”顾鸾挣扎着要下地,他低笑:“歇会儿吧。”

        他边说边将她放到床上,脱去袜子看了看,拇指边磨红了一块。

        他见状就要上手帮她揉,手刚触到她的脚,她猛地一缩。

        楚稷好笑地看她:“还不好意思?”

        “谁不好意思了?”她自顾自扯过被子盖住脚,“你手好凉。”

        楚稷:“……”

        沉着张脸瞪了她一会儿,起身走了,边走边在嘴里嘀咕些“不识好人心”“得寸进尺”“为老不尊”之类的话。

        如此这般的“矛盾”在之后的两个月里又生了几次,顾鸾的盛宠没见少,宫里的风向却变了。

        渐渐有人开始说贵妃也是贤惠的,并不想独占圣恩,苦口婆心地帮皇后娘娘劝过皇上数次。奈何皇上油盐不进,还斥责贵妃。

        这种话,顾鸾听着觉得挺有趣,继而又觉宫中传言可见是不可信的,只消有人存心扇风,那便愿意往那哪边扇,风就往哪边去了。

        连楚稷都说:“早知这招这么有用,我便早点办了,给你换个好名声。”

        顾鸾想想:“还是算了。咱们突然来这么一下简单,要经年累月地装我可装不来。再说,次数多了戏就假了,旁人也不是傻子。”

        “也是。”楚稷笑笑,心里盘算起了下一步。

        ――顾鸾名声好了,下一步就可以安排起来了。否则皇后退居行宫,朝中第一个要骂的就是顾鸾。

        是以伴着阵阵初夏的清风,一些闲言碎语通过景云飘到了皇后耳朵里,有些话连若云听着都意外。

        譬如景云说:“皇上对贵妃到底是有些厌倦了。虽是仍日日都往贵妃那里去,奴婢瞧着却和从前大有不同。若放在从前,皇上哪肯这样当中训斥呢?捧在手心里都怕她化了。”

        诸如这般的话说了几回,皇后倒没觉出不对,若云却觉得费解。景云便依皇帝吩咐摆出了一副要与若云在栖凤宫一较高下的阵势,直让若云觉得景云只是怕被她抢了地位,便也不疑有它。

        天气更热几分,圣驾离宫至行宫避暑。

        楚稷向来待下和善,哪怕阖宫之中他只喜欢一个顾鸾,也从不在吃穿用度上委屈旁的嫔妃。每每避暑,亦是后宫上下皆尽随行,不会独留哪一个在宫里苦熬暑热。

        到行宫的当晚,皇后就听景云说:“皇上似是和贵妃娘娘又吵了一架……奴婢听说贵妃娘娘是哭着跑出的清凉殿。”

        皇后点点头,不曾多言,却终究有些不为人知的心思再一度活络了。

        多少日子了,她一直期盼着皇帝能厌弃贵妃。她不是不容人,怪只怪贵妃太耀眼,两个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目下,这苗头越来越清晰了。

        最初的时候她还心存忌惮,觉得皇上虽说对贵妃说了重话,却仍旧日日都往贵妃那里去,她便动不得贵妃。但听了景云的话,她动摇了。

        或许,皇上当真已很厌倦了呢?只是为着从前的情分,又或为着贵妃的两儿一女不得不粉饰太平。

        否则就如景云所言――放在从前,他哪里舍得这样斥责贵妃?

        这或许会是她扳倒贵妃的好时候,也是她彰显自己“能体察圣意”的好时候。

        她必须当个好皇后,就如她初进宫时所想的一样。那时候她想法简单,只想要个贤名,现如今,这贤名却更是立命之本。

        她要够贤惠,让皇上在厌弃贵妃之余看到她的好。她要够贤惠,让皇上能在冷落贵妃后将贵妃的孩子交给她。

        没了贵妃,她自能舒坦地当个大度的元后、慈爱的嫡母。

        这一回,楚稷没急着当晚就去找顾鸾,拖到了翌日傍晚才去清心苑。

        进了清心苑,他就拖着顾鸾下棋。顾鸾很不情愿,因为这么多年了,她下棋都没赢过他几回。

        结果他见她不肯,就要去找霁颖玩。顾鸾能想到霁颖才刚睡着,赶忙把他拉了回来:“她刚睡,你别烦她!我们下棋!”

        楚稷笑得一脸满意,二人遂落座,摆开棋盘,黑白子一颗颗落下。

        棋路由心而生,顾鸾很快就看出楚稷在棋局间玩出了一手“请君入瓮”,想想近来的事,不禁酸溜溜道:“你坏得很。”

        楚稷挑眉:“怎么了?”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顾鸾轻喟,棋子又落下一枚,“你可要想想如何开导永昌。这些说到底都是为了他,适得其反可就不好了。”

        “我知道。”楚稷点头,“放心吧。这回永昌养在我身边,与皇后原也不似前世亲近,到时我再多陪一陪他,会让他想开的。”

        “那就好。”顾鸾颔首,便不再多言,安心与他继续下棋。

        这盘棋,毫无悬念地又是她输了。之后数日,宫中议论不断,皇帝三天两头冲贵妃发火的事让宫人们津津乐道,只是因为她还得着宠,一时也没人敢对她不敬,但显然人人都在等,等那把刀落下来,让事情有个定数。

        不觉间入了五月,天气更热了些。顾鸾怕热,很不爱出门,皇后却来了兴致,下旨说端午时要在竹园设宴,邀六宫同乐。

        所幸这茶话会是在傍晚,暑热多少能消散一些。顾鸾便早早就想着让乳母们都跟着,好让永昕永昀好好玩一玩,不料楚稷却跟她说:“别带永昕永昀了。”

        她一愣:“为何?”

        他说:“总让他们看见咱们吵架不好。”

        打从他开始给皇后“下套”,屡次冲她发火都是避着两个孩子的。是以孩子们纵使也听到过一些宫里的风言风语,眼前却仍只有如胶似漆的样子,便也不曾怕过什么。

        顾鸾想了想:“不好吧,端午宫宴如何能不去?又正值佳节,我看不必赶在这时候做戏。”

        楚稷却说:“我觉得皇后那边的火候差不多了。”

        顾鸾眼底一颤。

        火候够了,给个引子便能炸,确是不宜拖延,看来端午免不了要有一场大戏。

        只不过……

        她凝神细想:“那我让母亲过来吧,你在行宫附近挑一处宅院给她,端午时就让孩子们跟外祖母过节去,谁瞧着也不会说不对。”

        楚稷点头:“这主意好。”

        说罢就着人下了旨,将顾夫人从京中召到了行宫来。又命张俊亲自去选了一处风水俱佳的好宅子供顾夫人居住,日后便算作顾家的避暑宅院。

        万事俱备,永昕永昀两个就在端午的清晨欢天喜地地找外祖母去了。霁颖还处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倒不必担忧。

        这日顾鸾立在房门口目送两个孩子和宫人们一道离开,又折回房中帮楚稷更衣。早朝时的冕服虽不及祭祀所用的隆重,却也足够繁复,顾鸾绕前绕后地帮他系衣带,待得收拾得差不多了,便屏退了宫人。

        她绕回他面前,一边帮他整理衣襟一边道:“你又要凶我了。若今晚事能成,你要好好哄我!”

        楚稷一哂,颔首在她额上一啜:“我哪次没哄你啊?”

        她抬抬眼皮:“做包子给我吃。”

        “好。”他满口答应,“给你连做一个月。”

        “那就吃腻了。”她小声抱怨,脸上却笑了,衣襟理好又帮他顺了顺玉佩的流苏,而后踮起脚尖,在他侧颊上一吻,“快去上朝吧,晚上见。”

        “嗯。”楚稷搂一搂她,就离了清心苑。顾鸾深呼吸,静等着皇后的动静。

        按他的打算,这些日子所谓的“下套”,其实不过是勾起皇后心底魔,最终的一步还是要皇后自己来走。

        他要皇后觉得他厌弃了她,便抓住这个机会“投其所好”地给他递个由头,让他废了她这贵妃。

        心底深埋的不悦与近日渐生的希望,理当能促成皇后走这一步。

        可端午宫宴的事也定下这些时日了,皇后竟没什么反应。

        顾鸾觉得这不对劲,却又不好当面去问皇后,只得等着。

        临近晌午的时候,皇后终于差人来请她去了。

        顾鸾乘着步辇行至皇后所住的椒房殿,步入殿中,皇后正由几名宫女服侍着挑选晚上所用的宫装。见顾鸾到了,她笑意盈盈地招手:“贵妃来了,快坐。”

        这些日子因为顾鸾常被斥责,皇后时时宽慰她,关系好似亲近了不少。

        顾鸾就抿笑福了福身,依言落座,皇后道:“今儿是端午,大好的日子,本宫却忙得晕头转向了,有些紧要事没顾上,只得劳烦贵妃。”

        顾鸾抿笑:“不知何事?娘娘说说看,臣妾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皇后便道:“端午节,按道理要编些五彩绳来戴着,以求祛病消灾。本宫往年是会给皇上与永昌都备上的,今年竟浑忘了。可贵妃你瞧……这已经是正日子了,本宫还得盯着宫宴上的事情,忙不过来,你就帮本宫编上两条,东西本宫都备好了。”

        “诺。”顾鸾点点头,满口答应,“那臣妾编好了,便给娘娘送来。”

        “多谢贵妃。”皇后和颜悦色,“若云,带贵妃去侧殿吧。”

        若云依言上前,顾鸾离席又朝皇后福了福,就跟着若云去了。

        侧殿之中,一应所需果然皆已放好。皇后虽说只需编两根,五色线绳却备了一筐,另还备下了几枚小小的平安扣、玉珠,可穿在五彩绳上。

        顾鸾落座,就朝若云笑道:“这活不难,本宫自己做就是,姑娘先去忙吧。”

        “诺。”若云利索地告退。

        燕歌静等她离开,见殿门关阖,立刻上前:“这些东西……”

        “没事的。”顾鸾气定神闲地拿起一捆红绳细细端详,“便是皇后要做什么,这些东西现下也必是好好的。不然若我编到一半有所觉察,她可就说不清楚了。”

        燕歌黛眉轻蹙:“奴婢知道娘娘和皇上在用计,却看不明白在用什么计……怎么瞧都觉得是要将自己算计进去了。”

        顾鸾凝神:“等你资历再些深些就看懂了。”

        楚稷玩得这一手,实是雕虫小技。只是皇后现下也年轻,又有一勾就出的心魔,雕虫小技便也够用了。

        心魔就是这样的可怕。他们两个终其一世,见过不知多少聪明人毁在心魔上。

        譬如仪贵妃,再譬如上一世的皇次子。

        顾鸾一壁想着,一壁安然编起了五彩绳。

        之后足足一个时辰,她置身侧殿之中,只燕歌陪伴在侧,无半个宫人进来“搅扰”。

        ――自然不会有人进来扰她。皇后若想给她安个罪名,就必定要将自己身边的宫人尽可能地摘出去。

        一个时辰后,两条五彩绳编好了。

        顾鸾这方面的手艺是上辈子练出来的,东西编得十分精美。筐子里现成的线绳她没有用,只用了更细软的五色细线,其中掺以金丝,正当中编入一枚平安扣,样式好看不俗。

        只不过,她总共编了四条。

        将四条五彩绳依次在案头放好,顾鸾让燕歌去喊了人来。进来的仍是若云,看见桌上的五彩绳,她满面惊喜地赞道:“娘娘手真巧……怨不得皇后娘娘不愿让奴婢们编,奴婢们实在是比不过贵妃娘娘的。”

        顾鸾抿唇:“你若喜欢,改日我可以教你。”

        接着又道:“本宫看丝线够用,就多编了两条,一条献与皇后娘娘,一条本宫自己带走,可以么?”

        “自然可以。”若云噙笑,“只是些丝线罢了,贵妃娘娘不必这样客气。”

        说着她招了下手,就从外头又进来一位宫女。那宫女手里捧着一只托盘,盘中盛有两只锦盒。

        顾鸾见状会意,拿起楚稷与永昌的那两条交给她。若云分别装入盒中,却道:“皇后娘娘还有一事想托您办。”

        顾鸾:“你说。”

        若云垂眸:“我们娘娘虽与皇上是夫妻,可阖宫都知道,皇上还是待您情分更深,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是以这五彩绳……往年娘娘编了送过去,也没见皇上戴过,今年娘娘便想不如请您送过去,您大可不必提她,只消皇上愿意戴上两天,她就算心意尽到了。”

        这话说得颇有几分凄楚,足以令闻者伤心。

        顾鸾垂眸:“本宫近来过得不顺,多劳娘娘宽慰,这点小事本宫必定为娘娘办妥。但皇长子的这条……”

        若云当即说:“殿下养在皇上身边,不如也就由娘娘一道捎过去吧。也免得两条五彩绳一瞧就手艺一样,却一条出自皇后娘娘、一条出自您之手,皇上问起来反倒说不清楚了。”

        “也好。”顾鸾点点头,就让燕歌将两枚锦盒都收了。

        若云代皇后郑重地道了谢,亲自将她送到了院门口。

        顾鸾迈出院门,走出不远,途经一处花园。遥遥看见树后人影一晃,她便会意,让燕歌寻了过去。

        燕歌去了不多时就折回来,小声告诉她:“景云姐姐说,玄机在那盒子里。让娘娘别碰。”

        顾鸾淡淡地嗯了声:“我猜到了。”

        燕歌神色不安:“也不知放了什么……”

        “她只是想给皇上递把刀,让皇上好顺理成章地废了我或者冷落我,想来不会用什么要命的东西的。”她道。

        只不过,不要命却让人难受的东西可多得很。她猜皇后不会下手下到永昌这个亲儿子身上,那就只能委屈楚稷了。

        好可怜喔。

        她自顾自想着,屏住了笑。

        看来这回该她哄他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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