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用点力。”陆明川指挥着，“你这样蹲着角度不对，使不上劲儿，你坐到床边，这样得劲儿些。”

  程珞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解决办法，便只能坐了一点床边继续给他按着，心里却更加焦急和别扭。

  “好些了吗？”她看着陆明川拧巴的眉头问道。

  “唔、好点了，你再按一下。”

  “那一会儿就去医院吧？”程珞又道。

  “不要去医院。你再帮我按会儿就没事了。”前面几个字陆明川说的很坚决。

  程珞愣了一下，听到陆明川又开口道：“我真的、很不喜欢医院。”

  “呃，可是伤到头了，还是去医院看看好不好？起码拍个片子才放心的。”程珞温声劝道。

  “不要不要不要！”陆明川声音有些气恼、还蹬了蹬腿。

  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程珞心道。

  “为、为什么不想去医院呢？”程珞还是问了出来，她不喜追问别人隐私或秘密，但是现在的情况，她需要了解原因，才好知道怎么劝。

  “我不喜欢那个味道啊。”陆明川哼唧道。

  “那我们戴着口罩去好不好？”

  “不好。”

  “就只是觉得医院的味道不好闻吗？”

  “也讨厌打针。”

  “我们这次去不打针，就是先拍个片子看看，好吗？”程珞看陆明川孩子气的一面，不禁用起了像哄孩子般的语气。

  陆明川把单只胳膊横在眼睛上，挡住了半边脸，就是不吭声。

  程珞伸手给他拨了拨额上的头发，然后去拉他挡住眼睛的胳膊，毫不费力地就拉开了。

  可是这闹脾气的人眼睛还是闭着的。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哦。”程珞轻叹一口气说道。

  “你这么关心我啊？”陆明川突然睁开眼睛。

  程珞没有回应，她眼前的那双好看的凤眸似乎又凝聚起了无限大的漩涡，把她整灵魂都要吸进去了，由不得她挣扎。

  “唔。”

  陆明川突然挺起身，伸手按住程珞的后脑勺，吻住了她的唇。

  程珞睁着眼睛，脑子里嗡嗡一片。她一时竟做不出任何反应，任由对方与自己唇齿纠缠。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嘴唇有些痛了，程珞才回了魂儿，开始挣扎。陆明川松开了她的唇，两个人都微喘。

  然而下一秒，还没来得及起身的程珞就被陆明川压躺在床上，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更急促热烈缠绵的亲吻。

  她被压得太紧了，只能不停揪着陆明川两侧的衣服想要他离开自己的身体。

  可是陆明川却捉住她的双手压制于她的头顶上方后用一只手按住，腾出一只手覆上了她的胸部。

  “呜呜。”程珞浑身扭动，着急地直哼哼。她浑身发烫，似乎要窒息，却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反抗得了陆明川。

  “你要会吸气。”陆明川抽空唇齿含糊地嘱咐程珞，担心她不会换气。

  “啊。”唇上的刺痛，逼得陆明川松开了口，又舔了下唇，“你是小狗吗？都给我咬出血了，你要怎么补偿我。”

  “你倒是会倒打一耙，”程珞又急又气，“放开我，胳膊很疼啊。”

  陆明川松开了手，程珞一把胳膊收回来，立刻去推陆明川：“你快起来！”

  可这热吻过后带点沙哑的声音，听进陆明川耳里，不似恼火，反倒更似娇嗔。

  于是他压得更实了：“程珞，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正式交往好不好？”

  程珞觉得四周都要爆炸了，全是白光，脑子短路了一样，完全做不出任何反应。

  “好不好？”陆明川轻轻抚摸着程珞的眉毛、眼睛、鼻子、脸颊、嘴唇，在嘴唇上抚了又抚。

  “不要！不好！不行！”程珞回了神儿，恼羞得脸发烫。

  “为什么？”陆明川继续追问。

  “不为什么！”程珞越发没好气。

  “你不喜欢我吗？”

  “不喜欢！”

  “真的不喜欢？”

  “不！”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不要瞟别的地方。”陆明川一只手轻轻掰正程珞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然后又问道，“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程珞努力想控制住自己的所有反应，却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陆明川搂着她侧过身，轻拍着她的背。

  程珞借力撑起身子就要跑，没跑两步，被已坐起来的陆明川长臂一伸拽了回来，正坐在他腿上，被他牢牢圈在怀里。

  “别扭了，”陆明川更紧地抱住程珞，“再扭下去可不是这样坐着就行了的。”

  程珞闻言立时不动了，她真想辱骂陆明川是个臭流氓，可她骂不出口。因为过去的她总认为自己是个文雅人，而文雅人是不能骂粗口的。所以她不会骂人，这个技能几乎是废了。

  “真乖。”陆明川亲了亲她的嘴，夸奖道。

  程珞立刻瞪向陆明川，表示抗议。

  “那你说说你在介意什么？我哪方面让你有顾虑？既然要跟你交往，我会保证对你坦诚并忠诚。”陆明川盯着程珞的眼睛说道。

  “我没有，我不想，我只是想做好这份工作。”程珞摇头否认。

  “你的很多反应骗不了人，你明明也喜欢我。但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纠结什么、介意什么，又或许是我太着急，你还没做好准备。”陆明川继续说道。

  程珞低着头，没有做出反应。

  陆明川捏了捏程珞的手：“可是你不说出来你心里的症结，我很难猜到，那么在以后我们的交往中，这些问题迟早可能会引起一些没必要的矛盾和误会，我们本可以避免掉的。”

  “不会的，不开始就不会，没发生就没有。”程珞用力要站起来，被陆明川更紧地抱住，她怎么也挣脱不开他。

  “你要怎么当做没发生？我明天就广而告之你是我女朋友了，告诉肉包他要有妈妈了，他一定开心的不得了！”

  “你敢，你别胡说八道！”

  “我怎么不敢，我哪里胡说八道了？”

  “我才不要！”

  陆明川眼神暗沉下来：“你不喜欢肉包？你嫌弃他？”

  “你瞎扯什么？不要乱扯到孩子身上！”

  “那就是我这个大人让你不满意了？”陆明川略思索了一下，“陆家的每一辈儿太太都有自己独立的公司，都是董事长，同时也都持有陆家家族企业的股份。至于你，我从一开始就大概知道你的野心和梦想，我会给你全额投资，由得你去折腾，赔了算我的，赚了是你的。有一天你累了不想做了就扔给职业经理人打理好了。再说我的太太自然也有陆家股份。”

  “怎么样，说到这份上了，你跟着我不亏的。”

  “陆总真是厉害又高明。我相信很多女孩子都相信您说的这些。”程珞的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沉稳。

  看着程珞眼角微挑的戏谑，陆明川不气反笑：“怎么你当我是什么滞销品么，用得着逢人就推销我自己？”

  他用力攥了下程珞的手，疼得程珞一颤。

  “程小姐，我还有很多厉害的加分项呢。”

  陆明川故意咬牙切齿的样子，让程珞顿感不妙，然而整个身体被他牢牢禁锢着，她坐在他的腿上逃不得、避不得，只能眼看着他、听着他逐渐加重的气息。

  “陆明川！”她轻叫道。

  “嗯、真乖，终于肯叫我的名儿了啊。”陆明川口齿有点含糊，继续忙着他正在进行的事情，“你身上的桃子味总是诱得我想把你揉碎吃掉。”

  “你对待和你门当户对的女孩时也是这样的吗？你觉得我们这种最好拿捏是不是？”

  程珞这话一出，陆明川缓缓抬起头、坐直身体看着她：“你们？”

  程珞没吭声。

  “你可别作贱你自己跟李什么那种人比，她不配。别人对我有企图，就一定是我做了什么吗？我不屑更不可能去犯那个贱，不恶心吗？我在你眼里是有多不堪？”陆明川皱了下眉头。

  程珞看着地面，不吭声。

  “程珞，你一直想要创业，我认为你的能力还不错，所以对于你这个未来富婆，我提前入股不亏啊。”陆明川想要去吻程珞的唇，被程珞闪开，只吻到了她的耳垂，他便顺势咬了一口，激得程珞轻颤了一下。

  “你要相信我。”

  “你要相信我。”这句话在程珞耳畔与十二年前那个男孩的声音重叠。

  曾经的她以为自己会拥有那一抹她眼中、心中最温暖最明亮的阳光，然而贪念一起，就生生在那阳光下暴露了自己丑陋自私的嘴脸，花样年纪的少女很自如地拿感情交易了金钱。

  那阳光一般的少年仍然坚定地说相信她、也让她相信他。然而，然后，他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她曾因羞于面对他而沉默了很久，然而他也没再找她。再后来，她再也找不到他了。原来阳光最终弃了她。

  程珞突然俯身狠狠咬在陆明川环抱着她的胳膊上，在陆明川吃痛松缓力度的瞬间，她挣脱开来快速向门口走去。

  只是未跑出几步就又被陆明川拉住胳膊，直直的把她逼到墙角，灯光映射下的影子把程珞紧紧包裹住。

  “陆明川，”程珞抢先开口道，“我、我很严肃地跟你讲……”

  “我一直在认真听啊。“陆明川立刻接话，他往后退了小半步，给程珞多了一点空间，”但是你要抬头看着我说。”

  程珞暗暗吸了口气，抬起头看着陆明川。

  可是陆明川的眼睛真的有巫术般，让她又晃了下神儿，她悄悄掐了下自己，却被陆明川制止道：“不要再掐手了，你不疼的么。你明明对我有反应，我们亲吻了那么久，我吻过你那里，你的反应我很清楚。”

  “你闭嘴！你、你在很多方面都特别出类拔萃，就连长相气质都是拔尖儿的，我想大部分单身女性都会迷乱，难以自控，所以，所以那是本能的生理反应。”程珞看陆明川勾起嘴角一副似笑非笑的戏谑样子，就想移开视线，陆明川又压低了一些身子。

  程珞立马看着他继续说道：“陆总，您是很好的老板，这份工作我也很喜欢，我对您确实没有男女之情，也绝不会有男女之情。今天就当是个误会，以后绝不会再发生，可以吗？”

  “说完了？”陆明川问道，语气不明。

  程珞大脑飞速运转，豁出去了，必须彻底断绝陆明川的念头：“我只是一时间恍惚，把你看成我的初恋男友了，这才乱了一下，我实在太想念他了，我答应会等他从美国回来的，他回来我们就结婚。”

  陆明川沉默地看着程珞，把她看得快炸毛了，才呵呵笑了下：“程珞，你脑子有点病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程珞睁大眼睛看着陆明川，心想，到底谁有病？！

  “你高考语文几分？”陆明川问道。

  ？？

  不等程珞回答他又继续说道：“211大学和985大学的区别主要在于：你的分数确实一般，估计语文把分数拉低了吧。”

  程珞本想反驳，但是为了严谨性，她真的开始认真回想自己高考每一科成绩……

  “你刚才的话我一句没听懂，逻辑混乱，词不达意，前因不着后果，阅卷老师看了估计都不知道你在表达什么。总之，你别着急下结论，我给你充分的时间，也不会给你任何压力，就像平时一样，只是我想先让你明白我的心意而已。”

  陆明川往后坐到床的一角，盘起腿很放松的样子。

  头顶的压力骤然消失，程珞觉得呼吸都通畅了，随之胆子更大了：“不是考虑的问题……”

  “程珞，天快亮了，你要跟我这么耗着？”陆明川打断了她要出口的话。

  程珞闻言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立表，04:10，竟然这个时间了！

  “那我回房间了，陆总您早点休息吧。”她顺势说道，强调了陆总和您这两个字眼后转身就离开了陆明川的房间，没再看他一眼。

  回房间的路上她心里烦躁至极，只是有一点她很肯定，不可能的事情就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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