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哪里读大学？”

  糖姝听到这个问题心里已经泛起了甜蜜，好开心啊，他问我了，是不是也想跟我上同一个大学？

  对面两个人还在拌嘴，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个人之间暧昧的氛围。

  糖姝今天出门偷懒没有带小包，手机放在姜窈包里了。

  意识到这一点，洛珩礼把手伸出来，朝她抬了抬:

  “写在这儿吧。”

  男生的手掌很大，指节分明的手摊开在她面前，糖姝慢半拍抬手，用食指一笔一划在写字。

  食指上的触感温润，纹理清晰，糖姝似乎还感受到了他脉搏的跳动。

  洛珩礼看她低着头认认真真在他手心里写下一个字“京”。

  想去那里于她而言倒是情理之中，她喜欢热闹，从前又被束缚太久，该是很向往无拘无束才对。

  “好巧啊，我也想去那。”

  得到答案，洛珩礼又不正经起来，看着糖姝抬起头来，笑着说:

  “我们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糖姝:“……”

  不想跟脸皮厚的人说话。

  虽然但是，她现在真的好开心哦，怎么办，有点收不住嘴角了。

  确立了目标，也得到了洛珩礼的答案，糖姝很快就从悲伤的氛围里面脱身出来了。

  日复一日的学习生活，偶尔会有不想学习的时候，但目标就在前方，止步不前从来没有好结果，所以人们拼命学习，拼命向前，去见更宽广的山和更辽阔的海。

  ***

  暑假期间，竞赛已经结束了，但是在结果出来之前，没有人敢懈怠。

  于是四个人就约着一起去市图书馆学习，暑假的时光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去了。

  九月一号开学那天，糖姝踏上了熟悉的国槐小径，这次不一样的是，去年拦住她的姜窈和温时润现在仍然在她旁边，还有洛珩礼。

  “糖糖，你还记得不，你刚来学校那天，就是我和温时润那家伙拦的你。”

  姜窈指着校门口的红马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这短短一年时间，没想到也会有那么多事情发生，人生还真的是很奇妙。

  Tom仍然在讲台上讲“好好学习”的主题，糖姝坐在下面，无聊在做英语试卷，同桌在睡觉。

  “啊，还有个事要跟同学们说一说。”

  “是一个顶好的消息。”

  这话一出口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糖姝没管，正在做英语选词填空，遇到了一个生单词。

  “汤老师，什么好消息啊，快说出来让我们乐呵乐呵。”

  “是啊，别卖关子了，快说啊！”

  “……”

  汤冰笑呵呵看向最后一排的位置，目光锁定到睡觉的那个人身上，顿了良久直到快要耗尽所有人的耐心的时候才说:

  “咱们班的洛珩礼同学，数学竞赛拿到了国一等奖。”

  “wc，牛逼啊珩哥。”

  “啊啊啊啊啊，什么，啊啊啊啊啊，什么，啊啊啊啊啊!”

  “好厉害啊！”

  “……”

  班级里响起来一些唏嘘声，随即是大片大片的掌声响起，洛珩礼终于醒了。

  对上了糖姝的眼睛，她两眼弯弯笑得很开心，洛珩礼见她笑，也跟着笑。

  “同时。”

  汤老师的话继一个大喘气之后又继续开口:

  “已经被京城大学预录取了。”

  ***

  傍晚的凉风吹在脸上，糖姝穿着校服短裙和T恤，鞋子踩在落叶上发出簌簌的响声。

  不止有她的。

  “糖闹闹，我会陪着你的。”

  洛珩礼终于停下来看着糖姝，那晚的夜色好美，糖姝抬头看他的时候，还看见了天光一隅的漫天繁星。

  却仍然不及他璀璨。

  糖姝不知道那个时候到底是怎样的心情，但是她的心确实因为他的那句话快了好几下。

  最终她点点头，由着少年陪着她回了家，像从前任何一天一样。

  又一个春节，今年还是和去年一样，一家人一起回苏城过年。

  航班终于准时了一次，糖姝回到家刚好吃上了奶奶做的热气腾腾的饭菜。

  奶奶身子近些时候越发不好了，却还是打着精神给他们做好吃的。

  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饭后闲聊的时候，老人家总是喜欢回忆过去，看着现在也长成大姑娘的糖姝，感慨颇深，眼眶不自觉就湿润了。

  糖姝是被奶奶带大的，自小跟她的感情很深，每次看到奶奶哭，她也跟着哭，这个春节两个人就经常抱着一起哭。

  这样的结果就是糖之安每次看到两个人哭，跑过去安慰，最后把自己安慰哭了。

  三个人就一起抱着哭。

  于是身为男人的糖之栩和糖闻就担负起来哄这三个人的重担。

  这任务不可谓不艰巨。

  不过，糖姝还有其他人哄，每天晚上跟洛珩礼打视频几乎已经成为她的习惯。

  她不说话，碰到不会做的题目就把摄像头对准那里，洛珩礼就会看，没有的时候，洛珩礼大多数时候都在看她，或者叫她“糖闹闹”“闹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洛珩礼开始教她说话。

  “糖闹闹，你应一声好不好？”

  “叫我一声呗，糖闹闹。”

  “乖，叫洛——珩——礼。”

  “……”

  糖姝每次看他一副专心教小孩子说话的表情就想笑，玩归玩，她却也是真的很想说话了。

  她也会在晚上自己一个人偷偷练习，张着嘴巴，试图发出单个音节。

  但收效甚微，每次都只能是个带着气音的“嗯”或者“啊”，做到和平常人一样说话还是不行。

  她的心病在那，自己走不出来，别人帮再多也都只是杯水车薪。

  心底的伤不去愈合，又怎么可能谈痊愈呢？

  回去的那一天，奶奶固执地送一家人去了航站楼。

  站在外面，看着他们几人进去，老人家的眼睛马上就湿了，糖之安伸手将人抱在怀里:

  “奶奶，闹闹她高考完了就回来看你了。”

  老人家不说话，看着航站楼哭了好一会儿才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她这一生过得顺遂，嫁人生子，事事如愿，回想起来唯一对不住的，就只有自己的小孙女，她最是疼爱她，却在最重要的事情上帮不了她。

  希望有一个人能帮她的闹闹解开心结，这样她才敢放心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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