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解释道：“是十二个被玄道子前辈看中的人。”

说着，他取出一幅画轴递给莫闲：“你便是其中之一。”

莫闲展开画轴，果不其然，上面画着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白衣男子。

将画轴重新卷上，递还给老人：“其他十一个是谁？”

老人摇头道：“我不能告诉你。”

“好吧。”

莫闲其实已经有所猜想，那铁婉柔和莽山必定在十二天命人之列。

接着又道：“那，可否解释一下，这十二天命人是什么意思？玄道子前辈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老人道：“道友太看得起老朽了，我不过是一个局外之人而已，玄道子前辈怎么会告诉我这些事情。”

莫闲道：“我看未必，如果阁下真的只是局外人，他又怎会把这种事情告诉你。”

老人笑了笑：“或许是因为他对我有些好感吧，但这个问题，我是真的没法给你解惑。”

莫闲道：“你们真的打算就这样度过余生？”

老人望了眼老妇道：“是的，为了虚无缥缈的长生大道，我们忙碌了一辈子，如今终于明白，人这一生，其实活得久不如活得好……”

莫闲闻言沉默了良久，问道：“怎么样才算活得好。”

老人叹了口气：“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但我现在认为的活得好，就是每天能跟老婆子在一起，赏赏花，晒晒太阳，去街上走走逛逛，看看那些笑得很开心的小童，我们不用像寻常庄稼汉一样，每日劳作，这一辈子的积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已经够我们潇洒的活到寿终正寝……”

莫闲道：“这确实很好，但你们要是不继续修行，终究会很快死去。”

老人笑道：“那又怎么样呢，你见过世俗里面拉磨的驴吗，它的一生都在拉磨，你让它活上百年千年，其实是在让它受苦，并不是恩赐。”

莫闲道：“我们不是被禁锢的驴，如果努力，未必就不得见长生。”

老人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少年意气风发，与老夫当年何其相像啊！”

“但是，我问问你，你确定自己就不是那头被禁锢的驴吗？”

“就算你侥幸踏入了更高的境界，比许多人拥有的寿元都多，但这个世界，真的有长生吗？”

“就算真的有，你能熬到那一天吗？”

“就算你熬到那一天，等你真正长生的时候，回想起身边一个个逝去的朋友，你还高兴得起来吗……”

老人的话，如同刀锋一样刺进莫闲胸膛，一刀又一刀，让他情不自禁地捏紧了拳头。

是啊，这一路走来，已经有太多熟悉的人，先自己一步离开了。

但很快他的手又松开，摇摇头道：“失去朋友确实是一件遗憾的事情，但这并不能阻碍我前进的脚步。”

老人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走到墙角，轻轻拍了拍墙面上一块墙砖，顿时，身前一块三尺大小的地砖沉落下去，显现出一条向下的石阶。

老人回过头说道：“跟我来吧。”

然后转身朝着下面走去。

莫闲微跟着老人拾阶而下，来到下面一个方形石室中。

老人点上墙壁上的灯火，两具漆黑的棺材映入莫闲眼帘。

老人走过去站在右边一具棺材旁边，将棺盖打开一半，里面浮现出一个古朴的方形木盒。

他双手捧起，递向莫闲：“这就是玄道子前辈留下的东西，你拿走吧，从此我算是真正一身轻了。”

老人脸上挂着笑容，卸下了人生中最后一副重担。

莫闲接过盒子，微微沉重的感觉，好似命运又给他压了一座大山。

他没有立刻打开，将其收了起来，跟着老人朝外面走去。

老人没有留他在这里喝口茶水，莫闲也没有继续停留的意思，在夫妇两人的相送之下，径直来到了院门口。

直到这时，老人才说道：“小友，祝你好运。”

“谢谢。”

莫闲回头对着夫妇老人微微一笑：“祝你们余生开心。”

然后转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他回到酒楼房间。

将那木盒取出来，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装着一大块青灰色的“八角屋顶”，上面一片片琉璃玉瓦，充斥着古朴而又玄奥的气息，看来是塔尖部分。

此物分量不轻，即便莫闲已经是元婴老祖，也感觉十分吃力。

他将塔灵放出来，询问道：“此物是飞仙塔的碎片吗。”

塔灵惊喜道：“没错，是飞仙塔的塔尖，而且相对比较完好。”

莫闲道：“飞仙塔有多少碎片？”

塔灵叹道：“那就多了去了，不过较大的碎片只有五块，分别是塔基，三层塔身和眼前这块塔尖。”

“其他的，都是五大件崩碎时留下的残渣，这些碎片太小，恐怕已被岁月磨去飞仙塔气息，即便是我也难以感应到，能否遇到只能随缘。”

莫闲道：“没有那些残渣，还可以修复吗。”

塔灵道：“虽然用那些残渣来修复，效果要比其他材料更合适，但就算没有，也是可以修复的，只要找到五大主要部件就行了。”

莫闲恍然地点点头：“灵宝海域的飞仙秘境，那里是不是有飞仙塔碎片，要不然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塔灵道：“没错，飞仙塔的塔基曾经落在那里，但是……已经被人取走了。”

“被人取走了？”莫闲惊讶道。

“对，飞仙秘境是塔基坠落后，以自身规则演化出来的秘境，但就在我沉睡的过程中，塔基却不知道被谁取走了。不过，飞仙秘境一直在灵宝殿的掌控中，我觉得，塔基很可能也是被灵宝殿的先祖收走了。”塔灵若有所思地说道。

“意思是，塔基在灵宝殿的手里？”莫闲神色一动道。

“这个不好说，塔基被收走的年代已经很久远，那个拿走塔基的人要么死了，要么就是通过升仙路去了灵墟，所以是否还在灵宝殿，并不肯定。”塔灵说道。

“这样么。”

莫闲呢喃了一句，问道：“那这塔尖怎么办，你自己收着还是？”

“小子你故意埋汰我呢？我这样的状态怎么收，当然是你先保管着了，而且到时还要你帮忙动手修复呢，可不是就让你帮忙收集碎片这么简单。”塔灵翻了个白眼道。

“行吧。”

莫闲托的难受，直接掌心真元一涌，直接将其收了起来。

接着好奇道：“对了，你可知道玄道子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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