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节。

  华灯初上，宫墙庄严，一排排宫女手上拿着东西行走在宫墙边。

  宴席还未开始，便已经能窥见盛大。

  沈昭婉和姜承宣正跟着一个嬷嬷前往皇后的坤宁宫。

  皇后想趁着宴席开始前的时间见见面。

  临出府之前，沈昭婉便叮嘱了许多，他现在虽然还傻着，倒是也能听她的话。

  二人今日穿着的衣服华贵不凡，颜色也极为相配。

  沈昭婉一袭浅蓝色云锦外裙，裙摆宽大，与红色烟罗里裙相辉映，金线绣着蝶扑茉莉花样，更衬的雪肤花貌，楚楚动人。

  臂挽披帛，发髻间也是带着金饰珠翠，额间点着花钿，光彩照人，姿颜翘楚。

  一旁的姜承宣自己选的同色的圆领衣袍，头戴镶金玉冠，腰挂白玉，打着红色的长络子，配着红色小荷包，并排而行，极为般配。

  他的一身打扮是他自己选的，竟然也慢慢的学会打扮自己。

  很快，坤宁宫到了。

  巍峨精美，沈昭婉有些忐忑，暗自看了一眼身边的姜承宣。

  想来，他也许久没有见自己的母后了。

  嬷嬷：“王爷，王妃，请！”

  沈昭婉和姜承宣二人同时抬腿走了进去。

  “儿臣参见母后。”

  二人异口同声。

  “起来，快。”皇后的声音响起，身边的嬷嬷立刻行动，将人扶了起来。

  也是这个时候，沈昭婉才看清上位的皇后娘娘。

  红金色的宫装，姿态优雅大方，神情端庄高贵。

  沈昭婉和姜承宣落了座，皇后的目光一直在二人身上，隐隐有泪花闪过。

  “本宫今日才召见你们，是本宫思虑太多。”

  她看了看坐的端正的姜承宣，好似看见了以前没傻的他。

  “宣儿？”

  “母后。”

  皇后笑了一下，随后又对着沈昭婉道，“本宫见你便心生喜爱，叫你婉婉可好？”

  “母后这般叫儿臣，儿臣喜欢还不及呢。”

  “婉婉，自你嫁给宣儿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宣儿似乎也被照顾的很好，谢谢你。”

  “母后，儿臣不敢，这是儿臣应该做的。”

  皇后将沈昭婉召到跟前，将一对玉镯戴在了沈昭婉的手腕上。

  “这是本宫早就准备好的，迟了这么些日子。”

  “多谢母后，儿臣很喜欢。”

  玉镯温凉，品相好，是不可多得的珍贵之物。

  沈昭婉也能看见即使保养得当，面上有遮掩，但还是能看见病容。

  想必太子一事让皇后十分焦虑忧心。

  皇后又拉着二人说了许久的话，沈昭婉二人才告退。

  姜承宣乖乖行礼：“母后，儿臣先过去了。”

  沈昭婉：“母后，保重凤体。”

  “好，你们二人注意。”

  ……

  宴会在万宸殿举办，沈昭婉领着姜承宣掐着时间进去了。

  盯着众人的目光，沈昭婉嘴角含笑，不带一丝胆怯的找寻自己的席位。

  皇子的席位靠前。

  沈昭婉观察了一下，似乎没有设废太子的席位，看来皇上是真的连过寿都不愿意看见他。

  落座之后，沈昭婉面对四面八方的目光只是拉着姜承宣吃着面前的水果。

  “王爷，别怕，我在呢，不会让你受欺负。”

  沈昭婉也远远地和父亲对视了一眼。

  片刻，贵妃来了，保养的十分好，容光照人，看起来才三十岁的样子，是有着攻击性的美，穿着红色的宫装款款落座。

  过了一会儿，太后、皇上、皇后一起过来。

  众人惨拜，沈昭婉也跪了下来。

  “众爱卿请起！”

  威严的声音响彻宫殿。

  皇上年过四十，神色肃穆庄严，眉宇依稀还能看见年轻时的容颜。

  与皇后坐在一起互动并不多，视线多流连在贵妃身上。

  沈昭婉看了几眼，又垂下眸子。

  宫殿已经到了送礼环节，大皇子最先出场，这个时候，沈昭婉已经感受到了姜承宣的紧张。

  她低语：“王爷，别怕，我相信你可以做好的。”

  很快，到了姜承宣，这个时候，皇上的目光才落在他身上，带着冷意和不喜，连她都能看出来，旁人自然也能察觉，怪不得姜承宣不太愿意进宫，依据皇帝的态度，他自然也会受到欺负，明里暗里，皇后只要少看住一眼，谁知道他会遭遇什么。

  姜承宣磕磕绊绊：“儿臣恭祝父皇……永享安康，福泽千秋。”

  呈上的礼规规矩矩，玉石雕刻的群仙祝寿，其实要是仔细一看也能脱颖而出，但是皇上脸上没有欣喜的表情，淡淡挥手就让姜承宣退下。

  沈昭婉甚至觉得要是这是一个普通的宴席，说不定皇上会直接打断姜承宣的祝贺之词。

  迎着姜承宣可怜巴巴的眼神，沈昭婉还感受到了另外一道视线，来自上方稍微偏一点的方向，是贵妃。

  不知她想做什么。

  “王爷，不哭，你做的很好，在我心里，十分厉害知道吗。”

  沈昭婉拉过姜承宣的手放到自己手心里，即便包裹不住，也是轻轻安抚。

  姜承宣内心其实对于皇上的偏心早就认清了，现在不会有丝毫波澜，感受到沈昭婉的安慰，心中倒是多了一种感觉。

  接下来，其他皇子的祝贺都得到了皇上的表扬，尤其是五皇子，丝毫不吝啬夸赞，又着重说了他前去治理旱灾的事情。

  沈昭婉倒是不知道皇上还能偏心成这样，广王是治理旱灾，可也不想想是因为什么去的，朝堂之上没听说另外封赏，现在借此大夸起来。

  沈昭婉移开目光，不知道皇上心中如何想的。

  万寿节的菜品丰富多样，许多还是沈昭婉没有见过的，她与姜承宣二人也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的吃着自己的饭菜，时不时的看着舞蹈和进献的宝物来开开眼。

  由于上面的态度，觥筹交错间，并没有太多人上前来打扰，毕竟皇后还在上面。

  期间只有贤王对着姜承宣敬了一杯。

  沈昭婉想要换掉杯子的酒却发现姜承宣手更快，已然喝进了肚子。

  沈昭婉也在宴会上看见了牧远山，还不等多看，姜承宣拉着她要让她牵着手，随后，婚约听到有位大臣提及牧远山的亲事。

  立功的将军自然是人人称赞的对象，不怪有人谈及这样的事情。

  宴会过后还有小宴，皇后即使派人传话，说她们要是身体不适，可以先回去。

  沈昭婉正好有这个意思，便答应了下来。

  小宴不过是后宫娘娘为皇上准备的，更多的展示自己。

  “王爷，你还好吗？”

  当时没发现，这贪多喝了几杯，姜承宣的面色就变得粉红，一看就是醉酒了。

  她牵着安静听话的姜承宣朝着宫门走去，却被一个宫人追上。

  “三王爷，三王妃请留步。”

  沈昭婉领着姜承宣行走的步子越来越快，后面的人也没有放弃。

  多喊了几声，沈昭婉才装作听见的样子停了下来。

  此刻宫人累的满脸通红，气喘吁吁，但是沈昭婉一眼就认出此人就是贵妃娘娘身边伺候的宫人。

  “你是？”

  “奴婢是祥芷宫的宫女茵儿，是伺候贵妃娘娘的。”

  沈昭婉迷茫：“不知是什么事情？”

  茵儿态度恭敬，但眼神中的傲慢还是没有隐藏住，“贵妃娘娘说了，念及三王爷和三王妃才成婚不到三个月，想着请二位过去再聚聚，皇上也会过去的。”

  这是觉得姜承宣可怜？

  可是皇上分明就是不喜他，还在小宴请过去做什么？

  沈昭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真是不巧，刚才母后心疼我们夫妻二人，准许我们回去呢？不知这皇后和贵妃娘娘的话，我该听谁的呢？嗯？”

  宫女本能想脱口而出，似乎又想到了场合不对，顾忌来往的人，

  “皇后娘娘那是心疼王爷和王妃，二位随我过去，贵妃娘娘自然会帮忙解释一番的。”

  贵妃娘娘让她办好此事，她自然说多了有点着急。

  沈昭婉收起笑容，目光带着厉色，“既然知道皇后已经发话，心疼我们二人，你还在此纠缠，可是不满皇后娘娘的决定？”

  “三王妃言重了，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这件事情我自然会如实告诉皇后娘娘，请母后为我们做主的。”

  沈昭婉头也不回的牵着姜承宣离开。

  宫女脸一会白一会黑的，这件事情办不好她会被贵妃打得，现在又……

  本又想追上去下跪威胁来着，还没靠近，便被沈昭婉的丫鬟提了起来。

  “不要没脸的惊扰王爷和王妃。”

  宫门前，又正好碰见了贤王，他正站在马车旁，又转眸看见了姜承宣二人，又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大哥！”

  沈昭婉也喊了一声大皇兄，看见二人似乎还要寒暄，沈昭婉先上了马车。

  贤王拍了拍姜承宣肩膀：“三弟最近似乎长结实了，看见你娶妻之后似乎过的更好了，我也就放心了一些。”

  “谢谢大哥夸奖。”

  “行了，看见你没事，天也黑了，先回府吧。”

  他心中也是担心成婚后二人是初次一起进宫参加宴会，担心发生些什么，就在这里等了一会儿。

  此时，安王也走了过来，脚步虚浮，看样子喝多了酒，还想伸手去拉姜承宣，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被贤王一把拉了过去，扔到了安王自己的马车内。

  姜承宣眯了一下眼睛，随后转身爬上了马车。

  有一句没有说错，娶妻之后，日子好似真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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