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4 父女齐遭重——又是风评被害的一天
苏眉回到宝隆中心,并没有前往二号楼,而是来到了一号楼顶部的空中花园里,一边喝茶一边等待着仲卿。
张心晗让人抬着一个大铁笼子过来,放在了苏眉身旁,其他人退下,张心晗留下伺候着。
“这景致不错,要是远处还有几座雪山,那就更好了。”苏眉想起留下“窗含西岭千秋雪”诗句的那块地方。
郡沙与其相比,各有千秋,气质截然不同,但单纯地说自然地理环境,那边还是要丰富的多,旁边的峨眉山海拔三千余米,高出峨眉平原两千七百多米,气势雄浑。
郡沙这里的第一名山麓山,仅仅海拔三百米,而整个湘南最高峰神农峰也只有两千余米。
谁不喜欢远瞰高山呢?若有条件,更想攀登吧,苏眉想起了秦雅南。
回到郡沙,肯定是会和秦雅南更添龃龉,但没有想到会有昨天那样的碰面,事后倒是李洪芳战战兢兢地来道歉,苏眉并没有怪她。
毕竟李洪芳曾经是她的人,道过歉了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倒是秦雅南那边肯定气的去告状了,而李洪芳又不会去给她道歉……这事儿只能说李洪芳阴差阳错办的挺好。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雪山,就是陪你去雪山。”张心晗顺着苏眉的话头说道,今天基本都是仲卿贴身陪伴着苏眉,把张心晗排挤到了外围,好像和金笑美一个级别了。
张心晗倒没有看不起金笑美的意思,金笑美放在古代那属于陪太子读书,谁敢得罪?只是金笑美的级别确实不高。
苏眉浅浅一笑,她说的雪山和张心晗说的雪山其实不是一回事,张心晗先后提到的两个“雪山”也不是一个涵义。
台岛第二高峰就叫“雪山”,也就是冬天落了点雪在上面,在亚热带地区确实很稀罕了,但是和终年积雪才能定义为“雪山”的那些名副其实的雪山,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也就一些没文化的台岛人,喜欢和玉龙雪山争最南端雪山的名号……不客气地实话实说,丫根本没这资格来争。
“我是说在成都看雪山。天气好的时候,偶尔可以看见贡嘎山,一般也可以看到许多五六千米的大雪山,巍峨壮丽,让整个城市都惊艳了起来。”苏眉收回落在麓山顶的目光,自己住的地方比秦雅南住的地方高,不知道算不算压对方一头了。
“要不趁着现在天气阴凉,在麓山顶用大量干冰降温,再安排一批造雪机,人工制造一个雪山顶出来?今晚通宵赶工的话,您明早打开窗帘,就能够看到麓山雪景了。”张心晗贴心地建议。
这都是有过实际操作经验的,一般来说光秃秃的石头山这样美化效果更好。
苏眉有些心动,却摇了摇头,虽是小事,却会挨骂,目前自己纯粹母凭女贵,还是不要让他觉得自己和竹君棠一样任性妄为的好,便失去了留在郡沙教导竹君棠的意义。
要是竹君棠让人这么干,他大概也就说两句,不会计较什么,男人对他的宝贝女儿总是最心软的。
“算了,不想被骂。”苏眉喝了一口茶,柔媚的目光落在铁笼子附近绚烂的花花草草上,这小花园倒是整的挺不错,就是旁边这一从帝王花好像被什么小动物啃得七零八落,多半是竹君棠牵着她的宠物在这里玩耍过,又或者是她自己啃的?
张心晗心头一凛,从苏眉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来,但自己的这个建议算是拍马屁拍到马脚?没有想到三太太居然会小心舆论影响,大陆的环境果然有些不一样。
“这阵子,你注意观察和学习,有些事你自己不体悟出来个几分,我也不会告诉你。”苏眉淡淡地说道,张心晗还算值得培养,但有些方面的心思太重,在企业经营管理和商业天赋上不如仲卿,将来还是适合在竹家接替竹娴舒的班,当个大管家什么的足以胜任。
“是。”张心晗连忙低头说道,心中却有些迷茫,说的是那位刘先生吗?这位先生和三太太三小姐似乎都有些特别的关系,今天一直让张心晗有点看不懂。
这时候仲卿拿着一些资料文件来到了小花园里。
张心晗瞄了一眼,有电子资料的文件文档,还有打印的纸张文件,以及一些高清照片。
“你先出去。”仲卿瞟了一眼张心晗,淡淡地说道。
张心晗眼角的余光发现苏眉正在用指甲掐一片花瓣,浓郁而带着香气的汁液给她柔白的肌肤染上了黄橙的颜色,却没有表露出让张心晗留下的意思,心头又是一阵难受,后退了两步走出门。
想当初三太太让她和仲卿中的一个来郡沙,张心晗觉得谁会愿意?留在三太太身边,当然好过前来郡沙,大陆中部地区的城市驻留,还不跟发配边疆一样?
哪里知道仲卿在这里却更受器重,如今更能独当一面,隐隐约约已经能够对张心晗颐指气使,而其他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了……今天各路人马的神情语气中,对待她和仲卿,分明有些区别。
难道刚刚三太太说的话,就是在提点自己现在和仲卿有些差距的根本原因?张心晗走到边角,开始联络这里不多的几个熟人。
“确实如你所说,柳教授给酒店工作人员留下的印象深刻,除了刘长安为她开房的那次,后来她自己也有两次单独来开房的经历,时间均是在深夜。”仲卿将从酒店方面收集的资料信息交给苏眉查阅。
苏眉先拿着那些高清彩印照片看了看。
“这个电线杆子好像就是刘长安现在的女朋友安暖。”苏眉嗤笑一声,十八九岁的年纪,眉眼间少女的纯净不多,那妩媚多情的感觉倒是散溢漫开,都是人家滋润的好啊。
“柳教授在酒店开房的那段时间里,曾经在网上发布邀约摄影师的单子,接单的是我表妹白茴。白茴前往拍摄,就是这些照片。”这些照片倒是很容易找到,白茴把这些照片放在她摄影作品展示的相册里……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自虐心态。
不过现在也不是关心小表妹青春少女那种复杂纠结中带着叛逆和自虐情绪,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种种心态的时候。
“柳教授邀约摄影师,但是你表妹去了以后,拍摄的对象却是安暖?”苏眉发现了仲卿没有明说的问题。
“对。”
“你有没有问你表妹,当天是否见到了柳月望?”
“我问了,她没有见到柳月望,房间里只有安暖和另外一位凌教授,期间刘长安进进出出过,白茴拍摄完成后,是刘长安送她离开,所以她对很多细节都记得清楚,后来刘长安还去买了相机镜头。”仲卿知道事关重大,即便她关心“干爹”,但他真若搞了柳教授,仲卿也不会帮他瞒着苏眉。
至于事情的真相,仲卿难以判断,刘长安和柳月望有没有做过什么,还是得交给苏眉来分析定论。
苏眉再次仔细翻看着安暖的照片,对比着今天看到的柳月望的容貌。
“她们母女很像,如果柳月望把头发披散或者扎个马尾,梳一个刘海,是不是就更像了?”苏眉只是明知故问,现在的安暖和二十年前的柳月望,当然会长得一模一样。
仲卿倒是为了稳妥起见,找了一张柳月望的照片,发给了面包人团队中负责图形处理的技术面包人,按照苏眉刚才说的处理了一下照片。
很快给柳月望改变了一下发型,加了刘海的照片就回传了过来,仲卿见过这对母女很多次,都有些惊诧于她们的相似程度了。
这样修改后的柳教授有点装嫩的感觉,也难以压抑住那种成熟女人的风韵,但不仔细看的话,可能会误以为这是双胞胎姐妹……一个长得老成些罢了。
“现在……你觉得那天你表妹的拍摄对象,是柳月望,还是安暖?”苏眉嘴角微翘,尽管不能完全肯定,但是她觉得自己已经猜出了一些真相,一些刘长安,柳月望和安暖都不愿意提及,同时不得不一起配合着遮掩过去的糗事。
仲卿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白茴的拍摄对象应该是安暖,她们是老同学,针锋相对有三年,如果是柳月望假扮的安暖,她应该会觉得不对劲。柳教授保养的再好,和十八九岁的少女还是有显著差别的。”
“嗯……我怀疑很有可能,你表妹在那里给安暖拍照片的时候,柳月望也在,只是她没有出来和白茴见面。”苏眉的手指头敲着安暖的照片,在上边留下一个个指甲痕迹。
仲卿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苏眉,好在没有从苏眉的语气和意思中听出对白茴的不满,仲卿没有想到白茴会涉入这事儿中,似乎还是让苏眉发现某些重要线索的关键人物。
“许多人能够获取巨额财富,也许不是勤奋努力,也许不是技术先进,仅仅只是和市场大众存在信息差。我们知道柳月望在那里,白茴却不知道,这就是信息差……信息差的价值很重要,往往能够指引真相和关键线索。”苏眉皱了皱眉,“你觉得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信息差?”
“三太太,你是觉得白茴去拍照的时候,柳月望并非恰巧离开,而是躲开了白茴,这里有很大的问题?”仲卿有所明悟,不禁也有些好奇了。
“对,你刚刚不是说,白茴清楚地记得,她来给安暖拍了照,但是刘长安还是去买了相机吗?”
“嗯。”
“如果单纯地只是安暖想拍照,白茴帮忙拍完了就行,为什么刘长安当天还去买相机?”
“因为……因为躲起来的柳教授没有拍照?”仲卿隐隐约约地知道问题所在了。
“对。我怀疑当天就是柳教授发布邀约摄影的单子以后,发现来拍摄的居然是熟人,而柳教授的样子不适合被熟人看到,于是便只有安暖前来拍照。柳教授这种女人,文艺又闷骚,自然会留下遗憾和不满,于是刘长安便去买了相机。”苏眉微微一笑,自己的猜测在细节上也许有些出入,但总体脉络应该没有问题。
“柳教授的样子为什么不适合被熟人看到……”仲卿看着技术面包人返回的柳月望和安暖高度相似的照片。
苏眉的手指盯着下巴,脖颈微微后仰,清淡疏离的目光,和仲卿一起注视着那张照片。
“毁容?不可能,毁容的时候,女人没有心情拍照。”苏眉摆了摆手指,“衰老和变丑也是同理。突然变漂亮或者变年轻了,才想拍点照片做纪念。”
仲卿点了点头,作为女人当然懂得这种心情,大部分女人在穿衣化妆打扮,或者感觉自己状态突然容光焕发的时候,就会拿出手机拍几张自拍。
“只是变漂亮了,没有必要避开白茴。那就只剩下变年轻了……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答案再怎么荒唐,它也是正确答案。”苏眉望着仲卿,她知道不需要自己再提点,仲卿也能够知晓真相了。
“如果只是简简单单地显得年轻,也没有必要避开白茴……你是说,当时柳教授很有可能年轻到……年轻到和安暖一模一样!”仲卿捂着嘴,难以置信地拍打着那种经过简单处理后,柳教授显得和安暖极其相似的照片。
苏眉双手拍了拍鼓掌,柔软的手掌像水浪起伏,她不是在赞扬仲卿的反应还算机敏,仅仅是感慨,龙本多情啊。
“刚刚你说去年你喝醉了,刘长安送你回酒店,那天我向你透露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今天再告诉你一些细节,那就是女人只要和刘长安发生关系,就能美容养颜,甚至重返青春也是有可能的。”苏眉这么些年来,在延缓衰老的研究项目上投入巨大,但是所获得成果再怎么不计成本,都无法做到和刘长安亲自传道授业后的成果相媲美。
“刘长安……他不大可能,不大可能……”仲卿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如遭重击,他……他宁可忤逆人伦,对柳教授下手,也不肯对投怀送抱的卿卿顺水推舟,还要送她一记掌刀!
苏眉似乎也在想这些东西,目光从上而下,打量着仲卿外表看上去几乎完美无缺的身材。
仲卿有些窘迫地拉了拉衣衫和裙摆,她再一次对自己的女性魅力没有那么自信了!
“你是不是已经到了下垂的年纪?”苏眉很清楚他的品味,按道理仲卿方方面面的品质,都在他的审美点上,尤其是仲卿有非常完美的小脚儿,几乎和苏眉是同等美好的水平,他不动心?
“没有!”仲卿急忙否认,女人下垂这件事情带来的冲击感,不亚于男人发现自己尿湿鞋。
苏眉招了招手,让仲卿过来。
仲卿有些委屈地蹲下身子,手肘压在苏眉饱满的双腿上,脸颊枕着手臂,有点无法接受地说道,“太太,真这样?我觉得只是猜测的话,里边可能存在误会。”
“猜测不可能全对,但事情的主要发展过程,可能八九不离十。我觉得刘长安和柳月望之间,很有可能是某种乌龙……刘长安误把柳月望当成了安暖。安暖知道了以后,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干脆帮着遮掩……”苏眉抚摸着仲卿柔顺的发丝,冷静地分析。
如果是这样,仲卿倒没有那么难受了,还有些担心,将来会不会也出现某种乌龙,就是刘长安把仲卿当成了白茴?
那可不行啊!
“你不是还发现,柳月望后来还有两次独自来开房的经历吗?说不定就是那两次也是刘长安在她家留宿和安暖过夜,柳月望为了避免再次发生乌龙,或者说为了避免自己无法抗拒诱惑……干脆跑出来开房,否则她家就住在河对面的橘园小区,大半夜来酒店开房干什么?”苏眉轻笑一声。
很多女人也有在家里呆腻了,找一个什么追求仪式感的借口,来酒店开房玩一天的经历,但一般都是下午就过来了,在酒店里游泳,健身,做SPA,预约餐厅的精致晚餐,晚上再到酒店的天际酒吧找找艳遇,而不是像柳月望这样半夜跑过来睡一觉完事。
疑惑都解开了……仲卿枕着苏眉的大腿,琢磨着这事儿其实自己可以去找刘长安问问,以他的性子并不会对她生气或者计较。
哦,明白了,其实这就是三太太交给自己的任务,她说这么多,嘴里讲着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但还是想要一个实证。
“今天咚咚和澹澹应该是放养了一天,估计都没吃啥好的。我也好久没有请她们吃夜宵了,我打个电话给刘长安。”仲卿领会到苏眉的意思,便去安排了。
苏眉看着仲卿玲珑有致的背影,微笑着点头,预备着的通房丫鬟就得这样善解人意,才能够在日后帮忙推推腰肢儿什么的,而不是处心积虑反而和小姐争宠。
仲卿刚刚走开,小羊就蹦蹦跳跳,胡乱扭动,四肢乱刨地跑了上来。
苏眉皱了皱眉,小羊身上还穿着一套黑色的铠甲。
“妈妈,你看我的新战甲,现在我是梦魇战咩。”小羊威风凛凛地昂着头,有了这套战甲,梦魇战咩就算是被抽鞭子,也毫不畏惧了。
“梦魇战咩是什么东西?”苏眉仔细看了下,这套战甲的材质是某个实验室里的顶级精密材料,她制造了两套战甲以后,所剩材质不多,并没有后续再造计划,居然被竹君棠用来制造了这玩意?
“穿上梦魇战甲的小仙羊就是梦魇战咩。我给爹爹也做了一套,以后我们两个都要穿着梦魇战甲一起玩,还要去征服世界。”小羊在苏眉身前走来走去踱步,给她展示自己威武霸气的战甲。
“你身上的羊毛什么时候能长好?”苏眉对梦魇战甲丝毫不感兴趣,同时十分感谢小羊在订做梦魇战甲的时候没有给她也算上一套,伸手摸了摸羊头,“我听仲卿说,你身上的羊毛原本非常绵软柔亮,是上好的羊毛。”
“怎么了!邪恶的资本家又想要薅我这只劳动咩的羊毛吗?果然是敲骨剥肉做烧烤的剥削阶级,咩咩的羊毛才长回来一点点,你就又惦记上了。”小羊警惕地岔开四肢,做出随时可以用头顶撞邪恶资本家的姿态。
小羊当初可是在南山牧场拉过羊粪球的,完全有资格自称“劳动咩”,尽管当时是被刘长安套上小拖车强迫的。
听到它又开始胡说八道,苏眉照例不想理睬,一手端起茶喝了一口,一手随意地搭在旁边的大铁笼子上。
“这里有个铁笼。”小羊看到了,蹦了蹦就钻进去,“咦,刚刚好适合我。”
苏眉顺手就把大铁笼子的门锁挂上了。
“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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