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儿接过金牌，揣进口袋里。

不多会儿，宫女端着焦好的醉拢进来。

慕容澈接过那碗药，亲自给太上皇喂下。

太上皇喝了药后，随之也睡了过去。

深夜，慕容澈和张怀安还在永寿殿里守着，生怕太上皇有个好歹。

煜儿侯在太上皇的榻前，实在是撑不住了，沈宓便带着他出了永寿殿。

母子二人出了永寿殿，仁德帝随之从殿内出来。

再次见到沈宓时，沈宓只是陌生礼貌的给他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仁德帝平静道:“起来吧。”

他看向沈宓身旁的煜儿，平静道:“煜儿，可知我是谁？”

煜儿伸手抓住沈宓的裙摆，往沈宓身后躲。

他怯怯道:“皇……皇祖父。”

这孩子很会察言观色，知道沈宓和慕容澈对仁德帝态度冷淡，便也知道仁德帝与他不似长陵王那般亲近。

仁德帝见孩子躲在沈宓身后，心如针扎一般。

是他的错，他险些让这孩子命丧黄泉。

这孩子不喜他，与他并不亲近，也是正常的。

可煜儿毕竟是他的亲孙子。

如今的小模样，更像是小时候未去离国的慕容澈，他还是止不住想与这孩子亲近些。

他缓缓道:“可要皇祖父抱一下。”

煜儿摇头，对仁德帝也起了警惕之心，他睁着一双葡萄般的大眼睛，抬头看向沈宓。

“娘亲。”

沈宓平静道:“你进宫前，你爹爹说的话都忘了吗？”

“遇事不怯场，要从容面对。”

“他……”沈宓顿了顿。

“终究是你祖父。”

煜儿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仁德怀里。

可是，慕容澈和沈宓的教导，他又记得一清二楚，他不能这样没礼貌。

想到这，煜儿还是走到了仁德帝面前。

仁德眼眶通红，伸手一把将煜儿抱在怀里。

“是皇祖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亲。”

“你如今三岁了，以后能不能别恨皇祖父？”

“皇祖父将来定好好护你，让你一世平安。”

煜儿勉强点头，可还是觉得在仁德帝怀里有些别扭。

他扭头看向沈宓，察觉沈宓面色不对劲。

想来，娘亲对这个皇祖父也不喜欢。

仁德帝将煜儿抱着，就去御花园玩，拿了糕点哄他，只希望这孩子能开心些，别那么怕他。

煜儿从一开始的警惕，慢慢放松戒备。

沈宓看着那祖孙二人的背影，心中不是滋味。

城西荒庙的那场大火，仿佛一场噩梦一般，将她对仁德帝的尊重全部都烧毁了。

如今，她不知道仁德帝对煜儿是真的喜欢还是装的。

可她自己心里，对仁德帝终究有隔阂。

沈宓站在殿外，沉默了片刻，身后忽而传来脚步声。

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就见一身凤服的沈璃，眼眶通红的站在她身后。

“宓儿。”

“阿姐。”

沈宓面露喜色，提着裙摆走到沈璃面前，见沈璃眼眶都红了。

不过她也注意到，沈璃微微凸起的腹部。

沈璃见到沈宓时，有些不可置信，呜咽一声就哭了出来。

“娘娘，你现在可不能哭。”身旁的白雪担忧道。

沈宓心疼的擦掉沈璃的眼泪。

“阿姐，你有小宝宝了，可要为腹中胎儿着想不能哭了。”

沈璃强忍着泪水点头。

“我们去寝殿里说。”

“恩。”

她带着沈宓往凤仪殿里去。

凤仪殿里，沈璃坐在椅子上，伸手轻抚沈宓的发丝，将她发丝别在耳后。

她忽而想到沈宓在易水时候的场景，又想到沈宓这么多年的遭遇，终是忍不住流泪。

沈宓连忙安慰她:“阿姐，你别哭了好不好。”

“我不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吗？”

沈璃哽咽道:“这么多年，你带着孩子受了不少苦吧。”

沈宓笑道:“其实，也不是很苦。”

她将自己离开燕京，如何活下来，如何生下煜儿。

乃至在离国发生的事情都告知给了沈璃。

沈璃听后，长长的叹气。

“没想到，这三年中发生了这么多事。”

“也没有想到，你父皇和你母后居然经历这么多磨难。”

“裴家的血仇虽是报了，可终究是物是人非。”

沈宓道:“阿姐，你可知道云岚和舅父？”

“我许久未见他们了，我想见云岚了。”

“当年在城西荒庙，云岚为救我九死一生，身负重伤。”

“我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沈璃道:“云岚听说你带着煜儿跟着睿王回燕京，也在回燕京路上了。”

“至于舅舅，他终究是为将，身不由己，还得在边塞坐镇。”

沈宓点头:“那便好。”

“等有朝一日我亲自带着煜儿，去边塞见舅父一面。”

沈璃点头:“恩。”

姐妹二人在凤仪殿聊到了大半夜。

深夜，煜儿也困得不行。

仁德帝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榻上，给他盖被子。

可小家伙，嘴里一直唠叨着要爹爹和娘亲。

沈宓只能抱着煜儿回睿王府。

睿王府和从前一般，她院子里的陈设没有变过，都擦得干干净净的。

睿王府的管家和嬷嬷们，听说睿王和睿王妃还有小世子回燕京，提前便让人将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沈宓和煜儿的马车到了睿王府后，府中管家嬷嬷们前来迎接。

沈宓在一众丫鬟中，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

三年了，云岚嫁给了江玄，连青禾也嫁了人。

青禾身份虽低微，但还是嫁给了燕京一位家世清白的秀才。

那秀才勤奋上进，而且父母皆已不在，也没有所谓的婆媳矛盾，对她也是一心一意，也算得上满意的姻缘。

深夜，沈宓将煜儿带回院子，两个丫鬟端了热水过来给她洗漱。

翌日。

太上皇醒来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了睿王府。

沈宓带着煜儿去了皇宫。

太上皇病情好转，胃口也好了不少。

看完太上皇后，沈宓又带着煜儿去了一趟沈家，见了沈夫人江氏，还有沈老夫人、沈枫，和那位真正的沈家二小姐。

江氏和沈家二小姐见到沈宓时，眼眶有些红。

她们能从东宫地下牢狱里面出来，皆因为沈宓的筹谋。

不然，她们恐怕会永远关在东宫地下牢狱里，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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