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了然于胸，看见那个身穿小太监服的太监时，表情也多了几分探索。

  “这东西是你做的？”

  云姝慢条斯理的指了指放在自己手边的册子，那双眼睛里边带着笑意，但却没有直达眼底。

  “启禀皇后娘娘，这都是陛下的意思，小的也是按照陛下的指示形式。”

  这小太监倒是聪明，知道用夜凌来压她。

  只可惜究竟是谁授意的，不用猜都知道。

  “若是本宫记得没错的话，前头贵妃办生辰宴，规模就不止如此，于情于理本宫都不该比贵妃更简单，还是说你觉得本宫比不得贵妃？”

  云姝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急不虚，若是不仔细听其中的内容，甚至以为她在说什么好话。

  “这点儿小的就不知晓了，横竖是陛下的旨意，小的不敢抗旨，若是皇后娘娘有何不满的话，不妨直接去问陛下。”

  小太监头不抬心不跳，甚至连声音都没什么起伏，就算是掐准了她不会去找陛下。

  她性子静，平时跟陛下也没有什么交流，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很少去跟陛下见面。

  他就是拿捏着自己的性子，所以才敢再此口不择言。

  若是跟夜凌对峙，恐怕他才能够消停一点。

  “来人，去请皇上来。”

  云姝勾了勾唇，说的非常轻松。

  不就是请夜凌过来嘛。

  她再不济也是个皇后，总不可能连这点儿法子都使不出来。

  对方觉得她不会斤斤计较，可她偏偏就要计较这件事情。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那小太监下意识的抬起了头，可紧接着又意识到了不妥，迅速的垂了下去。

  “你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云姝也没放过他这变化，示意他但说无妨。

  “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呢？不妨跟本宫说，本宫说来宽以待下，若是真的有情可原，也不会刁难于你，看你若是为了一己私欲克扣了本宫的东西，那可就不是小打小闹的事了。”

  她给这个小太监一个顺势下台的机会。

  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接了。

  此言一出，那小太监似乎是有几分动摇，但是紧接着他又坚定的摇头。

  “启禀皇后娘娘，小的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情是陛下决定的，小的没有办法改变。”

  倒是个嘴硬的。

  也不知道武媚儿到底是许诺了什么好处。

  云姝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松口，也就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拿起一旁的账本，敲了两下算盘。

  最近宫里的开支越发多了。

  单是武媚儿一个人就占了好大一部分。

  她这吃的用的可都是最顶级的东西，其他宫里一年半载都吃不上一次的好东西，在她那里甚至都只是一些配菜。

  难怪最近的开支越发大了。

  云姝垂下视线，心里已然有了一些决策。

  每个月发给各宫的银子就那么多，武媚儿还要发给底下的下人一部分。

  纵使平日里夜凌经常赏赐给她东西，但那些也不足以支撑她这种奢靡的生活，若是猜的不错的话，她那些多余的银钱怕都是来路不正的。

  只是这宫里大家都知道，之前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都没有拆穿的心思，但是她既然胆敢把手伸到自己的生辰宴上。

  武媚儿真是越来越分不清自己的位置了啊。

  夜凌今日没什么公务，本来想去未央宫陪一会儿武媚儿，可却半道被桃菊截了胡，直接拽去了坤宁宫。

  “一些小事，皇后自己决定就好了，何必让朕来跑一趟？”

  夜凌似乎是有些不情愿，一进来就烦躁的开口。

  “叨扰陛下了。”

  云姝笑了笑，指着还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微微蹙眉。

  “前头说要办生辰宴，妾身可是期待了好一阵子，可却没想到这东西呈到妾身面前，就只剩下这些寒酸的物件。”

  “妾身原以为是宫中厉行节俭，所以才降低了份额，可招他来一问，才知道这件事情是陛下特意吩咐的。”

  云姝一边说，一边盯着夜凌的表情，见对方有些疑惑，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但是陛下素来大方，从不苟待我们这些做妃子的，所以妾身思来想去，还是把陛下叫过来当面说清楚为好，不然……对陛下反倒是个坏事儿。”

  云姝声音和缓，窈窕的身姿轻轻晃动，迈步走到了夜凌身边。

  “当然了，若是的确宫中银子捉襟见肘，这生辰宴不办也没什么的，妾身知道陛下的不易。”

  夜凌之前可是亲自说过今年的赋税不错，要是现在改口，就是打了他自己的脸。

  云姝笑吟吟地看着他，端的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但全然没给他留后路。

  夜凌皱了皱眉，看着跪在地上那个小太监，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朕何时做过这些决定？”

  “启禀陛下，就在前日，这……”

  小太监不敢抬头，胡乱扯了一个时间，慢慢开口。

  “原来是那时。”

  夜凌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表情多了几分不自然。

  他前日被前头那些大臣们气的有些无法控制，所以的确是在小太监通传此事的时候喊了一句让他们看着办。

  没想闹出了这么一个乌龙。

  侧目看向云姝，夜凌清了清嗓子。

  “这件事情暂时不做数，剩下的全交给皇后处理即可，皇后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不铺张浪费，一切都可以。”

  没想到瞎猫撞上死耗子了。

  小太监心里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随便扯的时间竟然真的帮了自己一把，默默地摸了一下自己扑通乱跳的心脏，准备平复一下心情。

  云姝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真的有迹可循，一时间也找不出这太监的其他错处，只能摆手。

  “好了，既然是这样，那也怨不得你，先起来吧。”

  “谢过皇后娘娘。”

  小太监连忙爬起来，站到一边。

  “朕还有其他事情，就不在此多留了。”

  夜凌急着去未央宫陪武媚儿呢，压根儿就没有多留在这里的打算，这事情解决差不多了，说了一声就离开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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