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墨故意吊着姚望的胃口，吃了口牛肉，又慢吞吞的喝了口酒，放下了酒碗，还砸吧砸吧嘴。

  这可是把姚望给着急坏了，顿时按捺不住要动手了。

  张墨怎么可能会给他机会：“都头想必在这城中肯定是有面子的人物。”

  这句话一说出来，姚望一愣，他还未开口，后面拍马屁的就来了：“那是，咱家都头在这整个崇霖县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哪个大门大户的人家不给咱家都头面子。”

  这一顿马屁拍下来，姚望是乐滋滋的，仰着头，向张墨炫耀着。

  张墨怎么会不知道，这肯定是给何孔面子，而不是这个愣头青的面子。

  这是心里话，自然不可能拿到明面上挑明了说，而是对着姚望竖了个大拇指，继续说道：“佩服佩服，现在像都头这般有威望的人不多了。”

  姚望被这些话直接给夸的都有些眩晕感了。

  “既然都头这般有威望，那肯定是一言九鼎，谁也不敢不服可对？”

  姚望一拍桌子：“兄弟，这我可不是吹，就算城里的那些家族，那些官吏，谁不给我姚望面子，那就是不给我姐夫面子。”

  “既然如此，那此计定可成。”

  “什么计，别绕弯子了快说。”姚望着急的催促着张墨。

  “想必在这个崇霖县中，并非只有您在这些酒楼中挂账，肯定也有那些贵门公子的挂账，您若是把这些挂账给掌柜的收回来，您说您吃几顿饭，掌柜的会给您要钱吗？在这城中有多少家馆子酒肆，有多少家勾栏瓦舍，这不都是您说的算了？”

  姚望陷入了沉思，张墨趁热打铁：“您这一来二去，您在掌柜的心里，那就是个值得敬重的人，在百姓中威望会更甚。”

  “我怎么没想到，我怎么就没想到？”姚望仿佛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此前，姚望只想着从那些商户手中得到些什么，比土匪还要土匪，商户业小，敢怒不敢言，只能是吃了哑巴亏。

  张墨勾了勾手，姚望靠近了些，张墨小声说道：“都头，以您和何大人的关系，取个令件，您觉得这些叫事吗？”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的聪明劲快赶上我了，不错不错。”姚望大笑。

  笑着笑着，姚望已经忘记了和张墨要钱的事，竟然带着张墨出了县衙，朝着县衙最近的酒馆去了。

  一进店里，掌柜的就看到了姚望，脸瞬间黑了一下，嘴唇哆嗦了几下，应该是骂了什么。

  可恨归恨，对姚望还是不敢怠慢，赶紧笑脸相迎了上来。

  “哟，姚都头里边请。”掌柜的客气的给姚望倒了杯茶。

  姚望对着掌柜的勾了勾手：“老于，别说我不照顾你，这段时间我在你们店挂了多少的账？”

  这个于掌柜心中就打起了鼓，这要是报多了，这个姚望肯定是不认，报少了，之前这货在这胡吃海塞的，又亏损太多。

  张墨见掌柜的不敢开口，便提姚望说道：“没听到姚都头问话吗？实话实说，我们姚都头还能差你钱？”

  于掌柜看着张墨，张墨朝着于掌柜  挤了下眼，于掌柜会意便说道：“总共一百一十七两，姚都头若是给，给一百一十五两就够了。”

  这个数字在于掌柜的心里不知道念叨了多少次，又有多少次想要对姚望开口，可姚望每次都是喝的被人架出去，跟随的官兵自然是不会把帐揽到自己身上，久而久之挂账是越来越多。

  姚望听到是一百一十七两，就要发作，被张墨给按住了：“都头，威望，威望。”

  姚望的脾气被威望这两个字给压了下来：“你们店里可还有别的挂账？”

  于掌柜的不明白姚望是什么意思，又不敢说话了。

  张墨真是心累，捏了捏双眉之间：“把你们店里的挂账拿来看看，快去。”

  于掌柜只是知道张墨是跟随姚望一起来的，张墨说话，姚望还不反对，就认定了张墨是个人物，忙忙活活的去拿了挂账簿。

  “刘府，刘大官人，三月十三，碧螺春一壶，应季小菜四碟，十年份女儿红一壶，酱牛肉一斤，共计二两六钱。”

  “三月二十一，女儿红两壶，青瓷杯器一套，共计五两二钱。”

  “三月二十三，八年份刘伶醉一坛，外加餐桌一张，青瓷杯器一套，共计十七两。”

  ...........

  张墨满脸的黑线：这刘大官人是来吃饭的，还是来拆家的。

  姚望根本没有心思一条条的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了总数，这小小的酒馆中，仅是挂账就有近五千两。

  “老于，本都头若是把你的这些挂账给清了，你打算怎么谢我？”姚望刚说完，就被张墨给拦住了。

  “都头的意思，若是都头把这些挂账给你要回来，您可高兴？”

  于掌柜不可思议的点了点头：“高兴，高兴。”

  “我们加都头不要什么谢礼，你等着，我们都头这就去要。”张墨又说了一句，拉着姚望就往外走。

  姚望不愿意走，这要账不就是得要报酬的，你不要报酬，我还要个屁。

  张墨扣住姚望肩膀的锁骨处，像拎小鸡仔一般，拎着姚望出了酒楼。

  “你打的什么主意，还不要报酬！”姚望出来就对着张墨发起火来。

  张墨不紧不慢的解释道：“都头误会了，您现在提要报酬，就算是于掌柜的答应了，那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您不仅得不到敬重，还会被记恨，若是您把这些钱要了回来，往这个于掌柜面前一拍，您说于掌柜的会怎么看您？”

  “那肯定是千恩万谢，感恩戴德。”

  “都头真是精明，这都瞒不过您。”张墨又是一个马屁扔了过去。

  “若是您把于掌柜的账给平了，您说他会在商会其他掌柜面前怎么说您，这您的威望不是一下子就升上去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姚望看张墨的眼神是越来越欣赏了，手中的账簿扔给了一个跟班：“叫上兄弟们，从今天开始有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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