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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骄傲


昊连蓉姑心思细腻,善于察言观色,其实早就知道事情并非如此,但她并不想揭穿他们,只是微微一笑而过。

  三人继续闲聊了一会儿,时间已经接近二更时分。

  彭云初正准备回房间休息时,突然看到小芙急匆匆地跑进房间,向昊连蓉姑报告说:“姑娘,刚刚我们帮派里有个有名的头目从外面回来,说遇到了新来的那个‘小泉’,她戴着镣铐逃跑了!”

  昊连蓉姑脸色骤变,厉声问道:“他有没有说在哪里碰到她的?”

  小芙回答道:“他说在北面山下三十里外的小镇北边遇见了她。因为看见她戴着镣铐狂奔,就知道一定是逃跑了,于是出手阻拦,结果竟然不是她的对手,仅仅一个招式就受了伤。”

  这时,只听见昊连蓉大喊一声:“钟儿,你说说看,那个贱女人的武功修为到底怎么样?”

  彭云初想了想,回答道:“我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过,但根据我的估计,她的武功修为应该不怎么样。”

  “我敌得过地么?”沈腾茵一脸骄傲,毫不客气地插嘴问道。

  彭云初一听,连忙点头表示赞同。沈腾茵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想要除掉眼中钉,立刻转身向昊连蓉姑请求命令道:“干妈,茵儿愿意前去将她追回!”

  昊连蓉姑却摇了摇头,说道:“不用,还是让钟儿去吧。”接着,她转头严肃地看着彭云初,沉声道:“因为你,她才会来到山上。可现在她突然逃走了,你应该负责把她抓回来!你自己觉得有没有这个本事?”

  “只要我能够遇到她,一定会把她带回来!”彭云初显得非常自信。

  沈腾茵见状,冷笑一声道:“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希望到时候见到那个贱女人,别再像以前那样鬼迷心窍,把刚才说的话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彭云初被她说得满脸通红,尴尬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昊连蓉姑赶紧打圆场道:“你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追吗?”

  彭云初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回答道:“我知道!我必须马上出发了!”话音刚落,他便匆匆辞别众人,径直朝着山下奔去。

  彭云初离开之后,这对干妈和干女儿针对他此次是否能够成功夺回甘泉展开了一场激烈地争论,随后各自回房休息。

  此时,晨雾弥漫,太阳即将升起。突然间,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昊连蓉姑门前的宁静。昊连蓉姑被惊醒后,急忙起身去开门。当门打开时,她惊讶地发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本帮的左护使谢望人叔叔,心里不禁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于是连忙请他进房间。

  谢望人与昊锐克师出同门,其武功造诣并不亚于师兄。尽管担任顺天帮的左护使要职,但他平日里并不常住帮派之中。然而,由于近期顺天帮事务繁多,他听闻消息后特地赶回来探望。昊锐克一直以来都将谢望人视为贵宾,对他敬重有加,而昊连蓉姑自小也尊称他为谢叔叔。

  待奉上香茗后,昊连蓉姑毫不拐弯抹角,笑着询问他为何会在黎明时分亲自到访。

  谢望人一脸沉稳,语气平静地说道:“昨晚本帮弟子传来消息,如今威虎派掌门人晨光苦于四处寻找彭云初无果,于是放出话来,约定彭云初务必在七月底之前赶到溪川翠柳谷中,代替章若楠了结她杀害其师兄尘空修士的血海深仇,若是超过期限,就要将章若楠的坟墓挖开。”

  昊连蓉姑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焦急万分地说道:“彭云初恰巧昨晚因为有事下山去了,估计很快就会回来。谢叔叔,我父亲是否知晓此事?”

  谢望人回答道:“我已经嘱咐那两个兄弟不要向你爹禀报,想必他应该还不知情。然而,这件事终究无法一直隐瞒下去,迟早我还是得告知他。”

  昊连蓉姑心急如焚,恳求道:“我爹并不喜欢章若楠和彭云初,请您暂且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老人家!”

  “但总归是要说的呀!”谢望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说当然是要说的。”昊连蓉姑用一种诚恳而客气的语气说道:“暂且等待彭云初归来后,我们共同商讨是否要前往以及具体采用何种方式前往这些问题,然后再将情况告知给他老人家,您觉得这样可否?”

  谢望人面露不满之色,回应道:“常言道,父亲欠下的债务应当由儿子来偿还,哪有什么去或不去需要商榷的余地呢!更何况关于章若楠和彭云初二人,最近坊间传闻不断,称他俩之间的关系远非义父义子那么简单啊!”说话间,他不时地注视着昊连蓉姑的神情变化。

  昊连蓉姑自知无法继续隐瞒下去,微微红着脸轻声说道:“确实如此!他们实为亲生父子、血脉相连,并且自昨日起,彭云初已经下定决心改回姓氏认祖归宗,将原本的‘楚云鹏’颠倒过来使用便是现在的名字了。既然谢叔叔都这么说了,待他回来,侄女我定会带领他前往翠柳谷走一趟。”

  谢望人却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你领他一同前去,倒是没有必要,况且这恐怕也是难以实现之事!”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昊连蓉姑满脸惊愕,失声问道。

  谢望人皱起眉头,语气沉重地说:“恐怕此时此刻,他已经转向翠柳谷去了!我们帮派的那两个兄弟在北面山脚下碰见了彭云初,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听他们讲,彭云初极其孝顺,如果约定的日期如此紧迫,他怎会有时间返回与你商讨是否前去呢?”

  昊连蓉姑仔细思考着,觉得谢望人说得确实有道理。毕竟父子之间感情深厚,她不由得心生忧虑,果断决定道:“那尘玄精研武艺多年,其武功修为高深莫测。我实在放心不下,必须亲自前去查看一番!”

  谢望人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既然你执意要前往翠柳谷,念及你们母子情深,我也不好强行阻拦。暂时先不告知你父亲此事吧;只是彭云初一向头脑单纯,考虑问题的方式或许有所不同,说不定他还会折返回来找你商量。所以,你不妨稍作等待,等上一两天,以免双方失之交臂。”

  昊连蓉姑略微思考了一番,然后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已经下定决心等待他两天,如果他明天晚上还没有回来,那么我就立刻动身前往翠柳谷。啊!金光教派人送来消息,说他们将在中秋节举办开教大典,不知道我爹爹是否会前去呢?”

  谢望人皱起眉头回答道:“关于金光教的开教大典,我们早已有所耳闻。然而,最近听说这次大典将由‘卜二’夫妇亲自出面主持,恐怕你爹爹难以坚守初衷,最终还是会被迫出席这场活动吧。”

  昊连蓉姑始终觉得彭云初此次出行并非明智之举,内心深处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她说道:“这样也好。只是不知道那个尘玄贼苦修是否会前往吕梁山参加金光教的开教大典呢?”

  谢望人分析道:“恐怕这种可能性非常大!毕竟‘卜二’夫妇的武功修为和名声实在太响亮了,就连威虎派都不敢轻易与他们正面交锋。从他们约定彭云初的时间限制来看,也能明显察觉到他必定会去参加这个大典的迹象。”

  昊涟蓉姑坚定地说:“好!我后天一定会赶到翠柳谷。如果彭云初真的遭遇不测,我们必定要让仇人血债血偿。等到八月十五,就在吕梁山与那恶贼决一死战!只是这件事,现在先别告诉我爹爹,等我出发以后,再由您转达给他吧。”

  谢望人沉默片刻,劝解道:“你难道不再多想想吗?”

  “侄女心意已决!”昊涟蓉姑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谢望人脸色沉重,神情严肃,语重心长地说:“到时候我就不去送你了。只希望你能够明辨是非,坚持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但也不要过于执拗。凡事要懂得灵活变通,如果遇到困难无法前行,也要学会及时止损啊!”他的话语中明显带着劝她随机应变的意味。

  谢望人离开后,昊涟蓉姑心中愈发挂念彭云初的生死存亡,急切地想要立刻前往翠柳谷与他相见。然而,她又担心彭云初若是突然归来,自己不在家中。这种既担忧失去又害怕错过的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到无比的惆怅和烦闷。

  就在此时,只见沈腾茵步履轻盈地缓缓走来,她的身后紧跟着一名面容姣好却透着几分刁钻憨态、大约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这小姑娘梳着双髻,垂挂着如瀑般的黑发。

  沈腾茵如此之早就来到昊连蓉姑这里,实在是破天荒头一遭。昊连蓉姑心生疑惑,连忙询问跟在后面的这位垂髫小鬟究竟是何人?

  沈腾茵微微一笑,回答道:“这位就是我经常跟您提起的小慧呀!她来自滴山,今儿个天还没亮呢,就迫不及待地进山里来找我啦。”说完,她转过头去,轻声呵斥小慧:“愣着干嘛?还不快拜见干奶奶!”

  小慧闻言,快步上前,双膝跪地,满脸笑容地叩头行礼,说道:“婢子小慧拜见干奶奶,愿干奶奶福寿安康!”

  昊连蓉姑摆了摆手,示意小慧起身,然后随口问了她几个问题。交谈之间,昊连蓉姑发现这个小丫鬟非常聪慧机敏,心中暗自赞叹。突然间,她联想到了关于魂梦武域晨光苦修的传闻,于是开口问道:“近来魂梦路上可有什么新奇有趣的事情发生吗?”

  小慧微微一笑,轻声回应道:“我听闻威虎寺的尘玄苦修大师要求宗少爷必须在七月底之前抵达翠柳谷,否则……否则……”由于她早已从沈腾茵那里了解到其中错综复杂的关联,因此言辞闪烁,欲言又止。

  沈腾茵眼见昊连蓉姑听闻此事后,竟然毫无惊慌之色,心中不禁暗自诧异。正当此时,只见昊连蓉姑神色淡然地接口说道:“是否要掘开章若楠的墓穴呢?”

  小慧尚未作答,沈腾茵便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脱口而出:“什么?您竟然已经知晓此事了?!”

  昊连蓉姑将方才从谢望人口中得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随后反问沈腾茵,彭云初是否会返回故里。沈腾茵毫不犹豫地断言回答道:“他绝对不会回来!”

  “为何如此肯定?”昊连蓉姑面露疑惑之色。

  “试想一下,如果他无法夺回甘泉水源,怎会甘心独自归来呢?”沈腾茵语气坚定,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神情。

  昊连蓉姑看着眼前的沈腾茵,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话语似乎另有所指,于是追问道:“你到底听到了些什么?!”沈腾茵的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满脸悲伤地说道:“有人亲眼目睹彭云初和甘泉紧紧依偎在一起!”

  昊连蓉姑听闻此言,心中顿时思绪万千。她暗自思忖着:“年轻人有追求爱情的念头,原本就是人之常情。从茵儿此刻满心嫉妒来看,她必定是钟情于钟儿。若钟儿能够娶到她这样的女子为妻,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然而,他们二人有着干兄妹的名分,这干兄妹能否结成眷属呢?甘泉虽然是仇家的妹妹,但容貌姣好,人品出众。既然他能与她如此亲密无间,想必对她也是心怀爱意。想当年,我无法与楚天扬相守相伴,正是因为父亲横加阻拦。儿女们的命运总是相似的,我已抱憾终生,又怎能让钟儿重蹈我的覆辙呢?况且男女之事纷繁复杂,其中蕴含着一种极其微妙而难以言喻的情感。若是施加过多压力,反而可能迫使他走向极端。所以,如今我也只能顺其自然,不再过多干涉。”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沈腾茵看着她这样,心中充满了失望和悲伤,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昊连蓉姑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然后问:“你刚刚说了什么?有人......”

  小慧很聪明,她看出了昊连蓉姑的心思,连忙笑着接过话头:“是婢子亲眼看到钟少爷和一个戴着镣铐的年轻姑娘在一起,有说有笑的。钟少爷还非要帮那个姑娘弄断脚镣和手铐呢!”

  昊连蓉姑为了安慰沈腾茵,假装生气地说:“竟然会有这种事情!你可不要说谎啊!”

  “婢子怎么敢!”小慧吓得赶紧跪下来回答。

  昊连蓉姑让小慧站起来,转头对沈腾茵说:“恐怕他真的不会回来了,我们娘儿俩还是赶快去翠柳谷吧!”

  于是,这对干母子日夜不停地赶路,一路上风餐露宿。在这几天里,她们甚至遇到了两场暴风雨,但她们都没有停下脚步休息片刻。这份深厚的母子情谊,源自天性,绝非其他事情所能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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