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丰自从干经营以来，在周静面前，他多了一个口头语，那就是：你又不懂！

  其实，刘丰从工厂出来才两年，在这个他还不怎么了解的工厂外面的世界里，他才是那个不懂的。

  充其量他就是个刚进场的，还处在食物链的最末端。

  “刘哥，这两天怎么没见着你呀，公司忙呀？”

  只要刘丰来聚缘饭庄，金妮就会迎上来搭话。

  过完春节，天气一直不冷，金妮在店里穿得很清凉，薄薄的紧身衣，胸罩的带子若隐若现。

  “嗯，瞎忙……小姑娘，穿这么少不冷啊？”

  刘丰从外面进来，身上还穿着羽绒服，看着金妮穿得这么少，就问道。

  “不冷呢。”

  “光为了漂亮，啥都顾不上了？”

  刘丰开玩笑道。

  “……”

  金妮笑着瞟一眼刘丰，转身就去忙了。

  刘丰偷眼又去看金妮的背影，站在吧台的焦立春看在眼里。

  “过一阵子，二楼三楼我要转租出去，你俩看看怎么办？”

  焦立春把金妮和曹娜叫到一边说道。

  “……焦哥，那怎么办？现在外面的房子好贵，我们就这点工资，根本就租不起。”

  曹娜小声嘟囔道。

  “对呀，还是焦哥你给我们想想办法吧。”

  金妮也在一旁说道。

  “我想什么办法？我要是有办法，还能往外转租房子？”

  焦立春说道。

  “那怎么办呢？”

  曹娜发愁道。

  “金妮，刘经理不是对你有意思吗？你不找他想想办法？”

  焦立春笑着说道。

  “……他，和我又没什么关系，他怎么会给我想办法？”

  金妮瞟了一眼焦立春说道。

  “想有关系还不好办？”

  焦立春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金妮说道。

  平南市的扫黄行动过去几个月了，那些关停的洗头房和歌舞厅沉寂了一阵，又开始死灰复燃。

  那些胡同和角落，已经成了公安重点关注的地方，没人敢去那些地方重操旧业，不少经营色情场所的老板，开始寻找更隐蔽的地方。

  刚过完春节不久，就有一个姓左的老板找到了焦立春，要租他的二楼三楼，虽然没明说，但是焦立春知道，就是干那个的。

  焦立春的饭店半死不活，左老板给的租金高，焦立春一下子就动心了。

  周静的病假到三月底结束，去医院检查，结果不错。

  “我现在就开始吃中药，要是你怀上孩子，就不用上班了，在家连着休，等生了孩子再考虑上班吧。”

  刘丰和周静商量。

  周静当然同意，她一直想生个她和刘丰的孩子。

  刘丰把剩下的几服中药吃了，抽了个周天，又和周静去了石庙村。

  人算不如天算，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给刘丰看对症的老中医，刘丰和周静离着当爸爸当妈妈仿佛只有一步之遥，可那个老中医却不干了。

  刘丰和周静找到上次来的那个小院，看见院门上挂着锁。

  “不干了，打年前就不干了，年纪大了，跟着他儿子到城里养老去了。”

  有路过的村民好心提醒刘丰和周静。

  “那他儿子在哪谁知道？”

  周静不死心，追问村民。

  “这不知道……你们是找他看病吧？他有一个亲弟弟，也是中医，都是一个师傅教的，差不多，你们去找他看一样。”

  村民说道。

  “他弟弟在哪？”

  “就在村头那个药铺里，挂着牌子，你们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看到了。”

  村民说的那个药铺，外面挂的牌子是：蔡大夫中医。

  走进药铺，刘丰和周静看见坐诊的那个大夫，面相倒是和前面那个老中医有些相像，但脸黑一些，年纪也小一些。

  “你们是哪里不好？”

  坐诊的那个蔡大夫抬起脸来看着刘丰和周静问道。

  “……我们结婚一直要不上孩子，头前来看过村里那个老大夫，挺管用，没想到他现在不干了。”

  “哦，不干了，养老去了。”

  “刚才听村里人说，您是那个老大夫的弟弟？”

  “嗯。”

  “那，麻烦您给我看看怎么样，我那个化验结果您看看。”

  刘丰说着，在蔡大夫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把自己的检查报告递了过去。

  “……哦，死精症。”

  蔡大夫看了一眼说道。

  “对。”

  “来，我看看。”

  蔡大夫让刘丰把手腕放在桌子上，开始把脉。

  把了一会儿，蔡大夫说道：

  “吃点药吧。”

  “嗯，行，上次那个老大夫开的药就很管用，成活率一下子提高了不少，就是当时没给药方。”

  刘丰说道。

  “嗯，治疗男性这种病，就那么几种药，大同小异。”蔡大夫说着，就要写药方，可刚拿起笔，好像又想起什么来似的，又说道：“你们城里人上班都忙，熬中药太麻烦，我给你开点现成的。”

  蔡大夫说着，从货架上拿下一个盒子递给刘丰。

  刘丰接过来一看，是某某口服液，是专门针对男性的保健品。

  就是口服液的包装有些粗糙，让刘丰有些起疑。

  “大夫，喝这个能管用？”

  刘丰将信将疑地问道。

  “我给你开的药，也是这些成分，你要是不嫌麻烦，我就给你开药，药方你不能拿走，你吃完了，再来，我再给你开，要是想省事，就买这个口服液，在城里的药店都有卖的，你就不用来回跑了。”

  刘丰看了看周静，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口服液不太靠谱，就让蔡大夫开了中药。

  “怎么就感觉这个大夫不如那个靠谱呢？”

  在回平南市的路上，周静小声和刘丰说道。

  “是不是长相的事？吃完这些药，我去做个化验就知道靠不靠谱了。”

  刘丰说道。

  刘丰和周静回到平南市的时候，下午四点多了。

  “反正快下班了，去你公司吧，你自行车不是在公司吗，咱俩骑车回去。”

  长途汽车站离得瑞康公司不远，周静提议道。

  “……算了，你还是回去吧，拿着中药去公司，问来问去的。”

  刘丰犹豫了一下说道。

  “……那行。”

  周静以为刘丰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说要不上孩子的事，就答应道。

  “你慢慢溜达着，不着急。”

  刘丰嘱咐道。

  “知道了，你今天晚上回家吃饭吗？这个点了，应该没什么事了吧啊？总是我一个人吃饭，”

  周静小声埋怨道。

  “应该没事，我去看看，没事我就回去了。”

  刘丰说道。

  刘丰到了公司，还隔着老远就看见焦立春拿了一把椅子坐在自己饭店的门口。

  “焦老板，咋坐这？不冷？”

  刘丰走近了，笑着招呼道。

  “抽支烟，来，坐坐。”

  焦立春说道。

  刘丰走过去，焦立春给他递了一支烟点上。

  “你今天干啥去了？一天没见你。”

  “……有事，出去了一趟。”

  刘丰说道。

  “出差啊？”

  “……不是，和老婆去了一趟石庙。”

  “去哪干啥？”

  焦立春问道。

  “……这不是一直要不上孩子吗？那边有个中医，都说不错，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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