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走后很快就进入了最后一次三模考试，教室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看见黑板上课代表用正楷体，写的高考倒计时，数字又被擦掉改写成“7”。

  以往闹腾腾的教室，现在不用班长站起来维持纪律，也能安静到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三模考试的头一天，班长实在是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息，从网上看了一个段子。

  在自习课上，拿出来念“同学们，当你的生命还剩下八年，你们做什么？”

  大家抬起头，不明白这个关头班长在教室抽什么风。

  班长拿起手里的这本书，扬了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有人笑了出来，这是调侃高考前大家争分夺秒的刷题。

  “那剩下五年时你做什么？”班长又问，

  这回有人跟班长互动了，“三年中考两年模拟。”

  “剩下一周时你做什么？”

  “周周练。”

  “当生命剩下最后五秒钟，你能做什么？”

  这会儿没人回答，最后五秒，听着有点窒息。

  班长看着底下的人，说“阅读下一小题。”

  “哈哈哈，，，”

  有人笑出了声，或许是高考将近，大家心里都绷着一根弦，这会儿气氛宽松了些，那根弦也跟着松了松。

  有人站起来举起双手望着天花板，大喊，“老天，求求你给我个机会。”

  “机会没有，给你个鸡尖吧。”

  气氛终于活跃起来了，穆知礼坐在后面，跟着他们一起傻乐。

  他看见老侯从后门把门推开了条缝，偷偷从外面往里看。看着教室里许久没有出现的气息，默默的关上门退了出去。

  穆知礼看着缓缓合上的门扇，心想和老侯处了3年，老侯算是一个怎样的人。穆知礼给予不了评价，他觉得算是个很不错的班主任吧。

  三模成绩出来的前一天，晚上穆知书发来一张照片。白底红字，上面写着“高考加油”！

  穆知礼没明白他什么意思，正准备问的时候，就看见谭冰的微信头像变了，变成了穆知书发给自己的那张图片。

  接着穆知书的也变成了这张。

  穆知礼跟着风把头像换了以后，对着谭冰说，“咱仨要是出现在同一个人的微信里，这头像看着像不像某个传销组织。”

  正说着，就见一个傻帽给自己发了一个微信，

  我嘉有书：别人追你都只是想和你上床

  我嘉有书：我不一样

  我嘉有书：我沙发也行  厨房  阳台  都可以。

  穆知礼看着王嘉给自己发的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正准备打个“？”发过去。

  就见屏幕，

  我嘉有书撤回一条消息

  我嘉有书撤回一条消息

  我嘉有书撤回一条消息

  我嘉有书：对不起，发错人了。

  这话原本要发给谁的，可想而知。

  “靠！”穆知礼没忍住，骂出了声。

  引来旁边写字的谭冰看过来，穆知礼面露凶狠咬着牙说，“王嘉，等见面了，我非要锤死你。”

  三模成绩出来了，穆知礼考了有史以来的最高分  715，穆知书712。

  穆知礼拿着成绩在谭冰面前炫耀，“看到没，看到没，你男朋友就是这么优秀。哥们儿一路从十爬到二，膝盖都磨破了，就没往下掉过。”

  谭冰看着穆知礼嘚瑟的跟个小鸡崽子似的，抿着嘴拉着他坐下，有考的好的，自然也有考的不好的，谭冰让他低调些。

  可这大少年天生不知道“低调”二字怎么写，回到家又嘚瑟了一番，看着穆知书不太好的脸色，老穆一巴掌拍在穆知礼的屁股上，“赶紧吃饭。”

  高考的前一天，穆知礼听见了外面有人呐喊，接着白花花的碎纸屑，从头顶落了下来。

  穆知礼看着挺兴奋，想去尝试一番，结果冲到教室拿出来书，发现自己的教室在一楼。

  穆知礼撕了两页从窗口扔出去，碎纸还没飘呢，就落了下去，穆知礼瘪瘪嘴说“好没劲！”

  谭冰陪1在穆知礼身边，见他兴致缺缺，拉起他的手，“走！”

  “去哪？”穆知礼问。

  到了地方，穆知礼才知道谭冰带着自己来到了穆知书的班级，她的班在顶楼。

  谭冰站在走廊尽头，双手扩出喇叭的样子，大喊，“解放了！”

  果然青春的躁动经不起挑拨，话音刚落就有按耐不住，等待已久的人，抱着书从教室冲出来了。嘴里跟着喊道，“解放了，解放了。”

  保国在另一栋楼下无力的维持纪律，“不许撕书，不许撕书”

  这边没人看管，就给大家窜了空子，穆知礼带着谭冰冲进穆知书的教室，在穆知书懵逼的眼神中，卷走了她桌上的所有书。

  穆知书看着两个土匪一般的人，站着愣了半天，见大家都加入了撕书放纵的环节，干脆和他们一起疯。

  就这样，保国在楼下忙活了好久，这边的学生不听劝，那边的学生管不住。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把保国活埋了。”

  大家撕的更起劲了，虽然撕的不是自己的书，但穆知礼依然很得劲，管他是谁的呢，要的就是这个氛围。

  撕书最后的结局就是楼下的保洁阿姨，乐呵呵的叫着老伴拉来了平板车，望着这一地“一块钱”一斤的财富，笑着合不拢嘴。

  高考的那一天，穆妈妈拿出了自己新买的旗袍。

  她说她有三个孩子，就买了三身同色不同款的旗袍，高考这三天，她一天穿一身，寓祝自己的孩子“旗开得胜。”

  临进考场前，穆知礼的脸色有些苍白，谭冰转过头问他怎么了，穆知礼长舒一口气捂着胸口说，“有点紧张。”

  谭冰牵着穆知礼的手，和他一起刷身份证进入考点。

  三天的考试很快就过去了，穆知礼听着这一路不断有人在对答案，这题多的一分，那题错了一道。

  穆知礼觉得无所谓，考都考完了，对不对的没意思。

  他在一栋教学楼下的树荫处，等着谭冰和穆知书，一上午没有喝水，他觉得口干舌燥。

  穆知书过来的时候，低头盯着手机看，穆知礼见她愁眉莫展，以为她考的不好，问道，“怎么了？”

  “王嘉，今天没有给我发消息。”穆知书放下手机，眼里有些失落。

  不知道什么时候，穆知书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话痨的存在，哪天打开手机看不见他的消息，心里就会空落落的难受。

  “别想太多。”穆知礼安慰道“他不回你信息，可能仅仅是因为要去拿手机的时候不小心滑倒了。然后脑袋撞在桌角上，流血太多头脑晕眩  。站起来的时候  ，一不留神倒在一边，打翻了花瓶，玻璃碎一地，摔下去划破了脸，  戳瞎了眼，撕破了嘴角，而且下巴粉碎性骨折。”

  穆知礼扒拉扒拉说了一大串，说到穆知书眯着眼睛看他，目光里带着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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